极夜(8)
作者:里斯猫
时间:2019-07-17 16:46
标签:BE
无数人想知道他的故事,记者来了一波又一波,法官逼问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没说出口。
他不无辜,他本就该死,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是畜生生出的狗杂种,他骨子里就种着凌虐的快感,他将这恶心的本性发泄在眼前这人身上,所以他理应付给他报酬。
既然他想知道,那么就该让他知道。
“你有被人当作烟灰缸用吗?我爸不把我当他儿子,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我是一个烟灰缸,因为他总用我的背来灭他的烟头。”
周清越下意识的往吴华背上看,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也早就看过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周清越震惊于这个开头,忍住不发一言的往下听。
吴华的叙事能力不是很好,可能与他没上过多少学有关,他讲事情总是跳来跳去的,周清越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在心里自己将其梳理通顺。
他讲自己因为被强上而突然想要一了百了,冲回家里把他多年以来痛苦的根源杀死在床上,菜刀都砍豁了口,最后那老畜牲的头还顽强的长在他身体上,而他懦弱的母亲满身鲜血的在旁边捂着嘴,怕把隔壁的邻居引来。
“当然,她在我和她被打的要死不活的时候也不会喊,也怕把邻居引来,邻居才不会管呢,真是笑死人了。”吴华摆摆手,如此笑着补充道。
“当初我就应该让她和那个老畜牲一起走了,我也没那么多顾虑。”
“要不是我那不争气的老娘住院要死了,我才不会在这里。我想着,去看看吧,她再怎么讨厌我,我也得去看她最后一眼,结果刚出医院就被摁了。”
吴华说到这儿看向周清越,他说:“哎,你知道吗?我老娘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是个他妈的同性恋,我搞人的时候被她看见了,她觉得我丢人。她被老公打成那样不丢人,我丢人,她可真有意思,你说对吗?”
周清越没说话,吴华显然也不是想要个答案,他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最后我把他们能搞死的都搞死了,能弄残的都弄残了,钱我也有,小弟也有那么几个,挺好,挺成功。”
“我也是个成功人士。”吴华这么总结道,然后靠过来用手拨开周清越盖住眼睛的刘海,说:“你别说话。”
周清越本来想问点什么,吴华凑过来用鼻尖蹭他的嘴巴,像是要堵住他的话一般吻住他。
吴华的睫毛和嘴唇都在微不可查的抖动,他双手撑住床铺凑到周清越跟前亲吻他,却也不深入,他就这样噙住周清越的唇,一点一点的吻。
周清越屏住呼吸,吴华总是将他由内而外搞得血淋淋得,可此时此刻却仿佛角色反转,没有按住他后脑的手,没有紧咬着他舌头不放的唇齿,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搔在他的脸上。
他似乎通过这个吻也尝到了吴华的心事,那么苦,那么痛,那么血腥浓厚,于是他轻轻抬头去承接这血淋淋的吻,与他津液交换,扯出一丝不可分的银丝来。
吴华得了回应后更加急切的拥住他,两个人倒在床上,唇齿间都是周清越吃过的消炎药片的味道,吴华抱着周清越一直吻一直吻,他从未以此情态示人,他靠钱去买床伴,对方几近讨好,可他吻的并不欢喜。
周清越也是他抢来的,所以他没底气,他第一次不以强姿讨吻,竟亲出十分眷恋的姿态来,吴华吻够了停下来,依旧保持着抱拥的姿态,他喘着气,鼻尖对着周清越的鼻尖。
他不敢抬头看周清越的眼睛,那双眼太澄澈,已经诱惑他将自己剖开来,他此时此刻很难再去心安理得的去接受那双眼里的恨意。
他只好又亲上去,吻落在周清越的嘴角和脖颈,脸颊也不放过,最终吻上眼皮时他飞速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周清越正闭着眼睛,嘴边被他吻的亮晶晶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停的太突然,周清越睁开眼来看他,因为生病,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汽,迷茫而懵懂。
吴华破碎一地的尊严和心在这一刻突然开始愈合。
“今天法官问我为什么不认罪,你是不是也想知道?”吴华几乎是贴着周清越的嘴巴在讲话。
周清越发出一声鼻音,表示肯定。
“我说我的小狗生病了,我要回去照顾他。”吴华将唇贴在周清越额头上,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看,病的很严重。”
周清越轻轻咬住舌尖却感受不到痛楚,他为了逃避其他痛苦而依赖上吴华给予他的种种疼痛,那些疼痛让他从心理上能够分散其他伤害,因为更痛,所以其他的都不再算作痛。
而此时此刻这种疼痛终于致死,解脱成一种异样的甜蜜,在他心口开出一朵诡异的花。
第八夜
周清越意识到自己被梦魇住了。
他梦见他和吴华在他家里的大床上做/爱,吴华一言不发的操/他,巨大的舒爽感充斥着他的身体,他像被下了蛊一般的发出粘腻难耐地低吟,他头发被吴华抓着,强迫他抬头去看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结婚照,照片上他的妻子正神色怪异地盯着他看,而他整个人在这诡谲的对视中陷入高/潮,露出从未有过的酩酊之态,就在他不自抑地高声呻吟时,照片上的那个人慢慢的开始消散,最终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在照片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吴华在身后说:“我帮你杀了她。”
周清越应声转过头去,吴华满身都是鲜血,从他自己的颈上流出,大片大片的染红身下雪白的床单,然后他向后倒去,倒在鲜红的血泊中。周清越惊出一身冷汗,扑上去只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液,像极了他手术时的触感,他恐惧极了,可他张不开嘴。
吴华的血仿佛流不完,整个房间都被血色填满,而吴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蒙昧,像是一个新生儿般清澈而浑浊,可下一秒他便瞳孔散开,了无声息。
“不!”周清越拼命发出叫声,房间的血水漫上来,充斥着他的口鼻,窒息感涌上胸口,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吴华站在他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他,整个人和顶上的灯光融在一起,看不清脸。
周清越呼出一口气,才感受到自己额角未消的冷汗,他动了动身体,由于生病带来的脱力感好了很多,吴华将手伸进被子里,说:“还没好。”
“快好了。”周清越喉咙嘶哑地答道。
吴华蹲下来看他,皱着眉头问:“你梦见了什么?”
周清越又怎么敢回答,这梦里的任何场景都令他无法言说,于是他撒了谎,说:“我…不记得了。”
吴华抿着嘴,没说话。可他分明听见周清越在梦里喊他的名字,语气旖旎,但他却又摆出一张痛苦漫溢的脸,还从眼角渗出点眼泪来。他直觉不该再追问下去,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人们常说梦是反的,可在周清越的梦里他好像仍然是个坏人。
生了病的周清越看起来又脆弱了几分,清瘦的脸上冒出点点胡渣,颈间还有未愈的红痕,整个人陷在床上,像是快要消逝了一般。这样的即视感使他久违的感到一丝恐惧,他不禁伸手去摸周清越的头发,这是一个他想要摧毁的人,可真待这人变成如此这般模样时,他却又有些舍不得。
周清越总是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这种感觉他一生中只体味过两次,一次是他举着刀看见他父亲惊恐的模样时,再便是这段日子他与周清越呆在一起的时候,后者甚至更甚,他心跳飙升,毛孔舒展,整个人都被这异样的感觉刺激到指尖发麻。
他把周清越当成他养的小狗,将他从一个人变为只会乖乖听话地行尸走肉,可不知从何时他却开始怜悯起他怎么越来越不像一个人。
他居然还失望于周清越梦见他的时候皆是痛苦,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周清越的脸,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可还是无解。
门上的小窗“咔”的一声弹开,露出一双眼睛,说:“周清越,明天你的律师要来见你,他询问你有什么需要。”
周清越撑起身子想了想,然后答到:“麻烦您告诉他,我想要一袋奶糖。”
吴华看向周清越,皱了皱眉头,待狱警离开,他问:“你想做什么?”
“我看到你的糖吃完了,所以以为你需要。”
“我不需要!”吴华三步并两步跨到周清越面前,揪起他的领子,盯着他无辜的双眼看。
又是这样的眼神。
又是这样的眼神!
吴华的指节被他自己攥得发白,周清越简直得寸进尺,他不仅开始顺从自己,甚至主动关心起自己来。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恩惠,自己又该出卖什么去换取呢?
“你想要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只不过当你是我的狗,需要你叼来东西施舍我吗?!”吴华把周清越的领子越扯越大,露出触目惊心地胸膛来,上面布满了齿痕和淤血,他不自觉地移开眼睛,明明是自己的杰作,可此时他却难以欣赏。
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举着她妈妈的小镜子在厕所里歪着头看背上的伤口,那番景象比他被施暴的当下还要痛苦。
周清越举起手来解开自己的扣子,快要扯坏的领子从吴华手中解脱出来,周清越滚烫的手蹭过他的手背慢慢向下,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肤来。然后周清越说:“如果我能说服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也许我们都会好过一点。”
“我不会!”
“你会,所以你才总问我恨不恨你。”
“你闭嘴!”吴华试图用手去捂住周清越的嘴巴,却被他湿热的手心抓住。周清越用那双眼睛看着他,里面全是是他泯不灭的温柔亮光。
他此时才醒悟,周清越和他根本就是世界的两面,只有他像那个老畜牲一样喜欢用血来宣示胜利,他苟活到现在,变成了他最恶心的那种人。周清越不是,他柔软的身体里仍然是过度柔软的核,他被逼至绝境,退无可退之时,竟然还能感知仇者的痛苦,然后毁灭自己,成全一切。
周清越依旧握着他的手,如同用温柔轻轻包覆着他的丑恶。
这不对,这一切都错了。
吴华把周清越揪下床推到铁门上,两三下就扒了他的裤子,草草撸了几把自己的性/器令它抬起头来,抵在周清越涂着药膏的后/穴上,药膏的润滑作用使龟/头滑进甬道,吴华双手向两边扒着周清越的屁股慢慢往里进,周清越留给他一个侧脸,上面尽是痛楚。
“你说服你自己?你能说服你自己吗?”吴华将那屋整个放进去,周清越过高的体温仿佛要把他的下/身和头脑一起煮沸。
言毕,他动起腰来,痛的周清越弓起背一言不发的承接。
周清越的额头渐渐渗起一层汗,大概是痛得厉害了,他扭过头祈求吴华,声音微弱,他说:“求你停一停,我好痛。”
这个“痛”字一出来,仿佛给吴华下了定身咒一般,他正将性/器深深钉入周清越体内,此时他却动不了了,周清越呼痛一声,就将他心里炸开的欲/望全部置换成哀然。
两个人保持着交媾的姿势沉默着,只剩浓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吴华伸手把唯一的电灯关掉,整个房间陷入深不可测的黑,然后他的性/器软下来,慢慢从甬道中滑出,带出一片透明的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