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8)
他伸手探进我衣服,进店里好一会儿他的手还没有捂热,凉凉的手指真的直接贴在我的皮肤上。
我僵了一下,并未想到他真的会来摸我,因为平时都是我耍流氓,他今天的反应让我还有些奇怪。
幸亏在桌子下面,我们的动作不是很明显。
林朔上下检查说:“果然是。”
然而他检查完手却没有立刻拿出去,依旧贴在我腹部。
我们四个人都不再多说话,默默等待烧烤上桌。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一顿烧烤硬生生让我们吃成了暗流涌动的大片。
第十三章
等到烧烤上桌,林朔才舍得把捂热的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捏着一串鸡翅开始啃。
蒋云珏开了瓶啤酒,直接对着瓶子喝,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蒋敬轩却滴酒不沾,蒋云珏见状干脆把那杯只喝了几口的奶茶给他,“哥你帮我喝吧,不然也是浪费。”
蒋敬轩有些不情愿,“又是烧烤,又是奶茶,太腻了。”他说归说,蒋云珏给他的奶茶,他倒也全喝了。
我要开车再加上没心情,自然也不想喝酒,对着盘子上的一堆烤串挑肥捡瘦,最后用筷子戳了戳锡纸里烤猪脑花。
蒋敬轩终于抓到机会损我,“吃啥补啥,何总多吃点。”
我不和他一般见识,转过脸问老板娘有腰花么给我对面这位爷来一份。
这顿烧烤吃得我和蒋敬轩差点要打起来,反观林朔和蒋云珏两人埋头撸串相谈甚欢。
前半场就这么勉强安稳度过了,后半场简直是宰难。
林朔酒量是真的不好,两瓶啤酒喝完,已经有点迷糊,碰上蒋云珏添了一份黄喉上桌,林朔眼前一亮,立刻开始用他的专业知识和我们分析猪黄喉,说这就是心室出来的大动脉血管,学名叫主动脉弓。他坐正了身体侃侃而谈,还用细长的手指在我心口位置比划。
蒋云珏和蒋敬轩脸色俱变,坐在他对面顿时难以下口,林朔说完黄喉又拿起一串鸭肠,在事态失控之前,我又给他灌了几口啤酒。
林朔立刻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抱着我的手说晕。
他不会耍酒疯,可是喝醉了会撒娇,变得十分幼稚,这种时候别人说什么他都听。
大庭广众我并没有心思逗他,而且我也不想和别人分享他的醉态。
等到林朔整个脑袋都靠在我肩膀上,我轻声对他说:“我们回去吧。”
林朔点点头。
蒋云珏却兴奋的抓着蒋敬轩的胳膊,“我们去广场倒数吧,再过半小时就是新年了,十二点还能看烟火。”
我心里翻了无数白眼,你们可真他妈事多,果然林朔也兴致勃勃拉着我的胳膊,“我也要去新年倒数。”
行行行,数就数吧,我就像牵着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牵着林朔来到广场的钟楼下,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十二点,时间的意义在这个瞬间格外放大。
广场上人头攒动,我摘了林朔的手套,拉着他的手塞进自己口袋,林朔还是有些不大清醒,我握着他的手说:“这样就不会丢啦。”
蒋敬轩斜我一眼,“你像诱拐未成年儿童的怪叔叔。”
我瞪他,“你才怪叔叔,你全家怪叔叔。”
林朔也瞪他,“你才未成年,你全家未成年。”
我看着林朔叹气,他是真的醉糊涂了。
“你们的掐架简直毫无营养。”蒋云珏随后掏出手机摆弄角度,拉着他哥说:“我们来张合影。”
蒋敬轩表情总是不情愿,可是蒋云珏说什么他似乎最后都会同意。
蒋云珏又对我和林朔说:“这么有缘,你们也来吧。”他主动站在林朔边上,还抓着林朔的手比了个V。
因为我和蒋敬轩比较高一点,只有蹲在地上的待遇,蒋云珏迟迟不按快门,蒋敬轩催他快点,蒋云珏却说等一会儿。
就在这时,十二点钟声响起,满天烟火璀璨五光十色,像是万颗繁星坠落,在耳边响起的阵阵欢呼声中,蒋云珏按下了快门。
林朔在我头顶说,“新年快乐。”
突然向后倒去,蒋云珏在他身边连忙扶住他,我站起身说:“没事,他喝醉了就这样。”
我张开双手,林朔看我一眼,就挣开了蒋云珏的搀扶扑进了我怀里。
蒋敬轩拍了拍大衣,对蒋云珏说:“行了,可以散了吧。”他突然没有了刚才和我掐架的气势,变得兴致缺缺。
我说:“这不是还没结束。”
蒋敬轩说:“本来就不该开始。”
我说的是烟火,不知他所指为何。
蒋敬轩自顾自的向广场外走去,蒋云珏要跟上去,又说,“等会儿。”
他从背上拿下琴盒,打开来从里面摸出两张票券递给我,“这次可别随手乱放了,星期六晚上八点有我们乐团的音乐会,莲花馆星河厅VIP座,你们有空一起来。”
我接过票,蒋云珏立刻去追蒋敬轩。
林朔埋在我怀里,伸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腰。
我问他:“怎么了,你不想去,我就扔了。”
他不回答,只是没骨头似的贴着我。
等我开车带他回家,他像只醉虾一样趴在床上,我怎么拨弄他,都只能得到一个反应,他哼哼两声就又要睡过去,我却毫无睡意,继续揉捏了他一会儿。
林朔终于睁开眼看我,眼睛里一泓光,似乎清醒过来,又似乎更不清醒。
他说:“何琮,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
我亲了亲他,问他可不可以什么。
他终究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这时候他问我什么,我怕是都会回答他可以。
可他不问,就让我百爪挠心。
第二天林朔醒来的时候,我问他还记得昨晚的事吗,他光溜溜的爬起来抱着被子,因为宿醉一晚,他嫌自己身上有酒气,所以表情很不满意,听我问他话,他才有点回过神,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没穿衣服,知道是我扒光了,只是又觉得没什么不妥。
我笑他,“没酒后乱性是不是很失望。”
他昨天醉成那样,我摸了半天他都没什么意乱情迷的反应,所以就那么放过他了。
林朔捧着自己的脸说:“我去洗澡,你要想继续,等我洗完。”
他只字不提昨晚,像是真的很不放在心上,他要下床脚还没落地。
我捏着他的脚腕,把他又推了回去,林朔倒回床上,以为我不让他下去,干脆就这么躺着,“随便你。”
我翻到他身上两手撑在他头顶,“你真的不记得你喝醉的事了?”
林朔眨眼,“我记得啊,昨天听到小提琴声,还有那两兄弟……我们和他们一起吃烧烤,有什么不对吗?”
我痛心疾首,“你居然只记得别人的事,你昨天和我说的话呢”
林朔一愣,忽然有些莫名奇妙,“我说什么了。”
我忽然灵光顿现,脸不红气不喘,很认真的说:“你说你爱我。”
林朔突然浑身绷紧,他一瞬不瞬得看着我,眼里竟然满是惊慌失措,过了一会儿,脸又渐渐红起来,一直红到耳根。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跳起来把怀里的被子盖在我脸上,然后死命压住我。
我一时间竟然掀不开。
林朔微微发颤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何琮你混蛋。”
第十四章
林朔的反应是让我出乎意料的,我的确是有意为之,以为他最多骂我无聊或者不要脸。
可是他声音含糊,口齿打颤得骂我混蛋,我就要当真了,我被他蒙在被子里,一时间忘了如何反应,渐渐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在他快要闷死我的时候,我终于把被子拽了下来,一下子将他推得老远,林朔被推得差点摔下床,我坐起来喘了两口气,“你真打算谋杀亲夫啊。”
林朔滚在一边却没有更多反应,只是抱着肩膀蜷做一团,脸埋在床上,我想想不对劲,就爬过去拉他,才靠近,林朔红眼兔子似得瞪我一眼,忽然抬脚就往我脸上踢。
一脚落空又是一脚。
我平时被他推搡两下就罢了,因为他其实也不用什么力气,可能今天是真被惹急了彻底爆发。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邪劲,我跟他缠了好一会儿,才挤进他两腿之间压住他,感叹还是这个姿势最安全。
“你反应这么大。”我低头凑在他耳边吹气,他耳后的细小汗毛都快要竖起来。
他脸扭在旁边,又骂了我一遍,“混蛋。”
我拨过他的脸,看他泛红的眼角已经湿润,竟然是从未见过的伤心。
“你说说看,你是不是爱我。”我舔了舔他的眼角,咸咸的眼泪滚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到最后止都止不住。
他平时被我按在床上肆意折腾也只是象征性的哭一哭,多半是因为疼或者舒服,从来不会这样泪流满面,我不禁柔软语气,“你爱我就爱了,你哭什么?”
林朔还在发急,出言反驳我,“你少自作多情,你有什么值得我爱的?”
都这样了,还不肯承认,我含住他的脖子,又用下面顶了顶他,“那要问你呀。”
他这种状况岂肯轻易就范,简直少有的激烈挣扎,我更加坐实了心中想法。
说不吃惊是假的,说不开心也是假的,我甚至生出一点得意。林朔他多好呀,多优秀呀,不仅被我睡了,他还爱我。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得意,已经羞愤痛苦到难以自持,这种时候我若是攻陷他,以后不是一直有理由骑他头上,我说骑就骑,按着他的肩膀顶住他的双腿,“你快点承认。”
林朔哭了一会儿,眼泪已经不再那么接连不断的流了,他找回理智,便不再服软,“你做梦。”
我攥着他的腰,姿态强势,我一旦有心和他纠缠,从来就没有不得手的道理。
等我和他连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止住了眼泪,我没有急着在他身体里冲撞,而是搂着他的腰贴紧我,轻慢的磨着,一下下碾在敏感处。
很快就听到了水声,他一会儿抓着我一会儿又想推开我,我问他,“怎么,你还不肯承认。”
林朔咬着牙还是那句,“你做梦。”
他不肯退一步,只能我进一步。
“你不说,那就我说了,林朔,其实我——”我还没说完,林朔忽然抬起头,用力吻住我,他贴着我的嘴唇,用既凶狠又破碎的语调说,“不许说,你不许说。”
我有点明白了,我是爱他的,他这么好,爱上他我也觉得理所当然,但我之前确实和他说过,我找他并不是要和他谈情说爱,我也的确从未和他谈情说爱,我夸他漂亮夸他有本事,却从不涉及情感,所以无时无刻不给他留了一条后路,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