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很穷[娱乐圈](93)
谢游点点头,“已经解决了。当地政-府出面作担保,受伤的工人情绪很稳定,关于赔偿的安排也在进行了。”
踏上石质的台阶,谢游忽然停下话,“年年。”
余年跟着停下来,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转头问他,“怎么了?”
“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无聊?”
余年身上穿着浅色的连帽卫衣,牛仔裤外加黑白色的运动鞋,笑容清亮,少年气很重。他双手插在衣袋里,就着高度差,低头亲了一下谢游,“你会这么担心,我也会有一样的担心,不过,真的没有感觉无聊。”
说完,他笑道,“飞机餐很难吃,我好饿啊。”
谢游松了口气,“嗯,晚餐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是你喜欢的菜,走吧。”
吃过晚饭,又去浴室泡了澡,余年穿着黑色真丝睡袍,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皮肤本就很白,和细腻的瓷器一样。冲了热水澡,皮肤上泛起了一层淡粉,衬着纯黑色的衣料,十分引人视线。
没注意到谢游视线的落点,余年问道,“要一起去睡觉了吗?”
谢游抿抿唇,“这里有……很多房间。”
想起自己曾经说的,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才一起睡,余年听懂了,故意道,“可是我很久没见你了,睡一张床还可以一起聊天。”
谢游:“……只是聊天吗?”
余年凑近谢游,狡黠道,“那,还能做什么?”
谢游没回答,呼吸里是余年身上潮湿暖融的气息,“那、一起睡吧。”
不过等躺在松软的床上,余年就被困意席卷,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更别说其它。他撑起手臂,领口宽松的丝质睡袍随动作顺着肩线滑落,露出了白的晃眼的胸膛和手臂。
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露出来的大片肤色,余年迷迷瞪瞪地凑过去亲了亲谢游,含糊着道了晚安。
谢游屏着呼吸,伸手将余年滑落下去的睡袍领口拉上去,遮住了惑人的颜色,又把人抱在怀里,关上灯,低声道,“睡吧,晚安。”
余年一觉睡醒,疲累全消了个干净。他睁开眼睛,视线里就是谢游闭着眼睡觉的模样。余年刚准备放轻呼吸,不吵着谢游,突然感觉到大腿的位置碰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轻轻动了动,谢游浓黑的睫毛就跟着颤了一颤。
眼里漫开笑意,余年没揭穿,只是大腿慢条斯理地蹭了几下,很快,谢游就耐不住,睁开了眼睛,出口的声音沙哑又性-感,“年年——”
发现余年脸枕在枕头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小动作却磨人得厉害。谢游呼吸变粗,最后起身下床,快步去了浴室。
余年趿着拖鞋跟上去,就看见浴室的门关着,里面传出了水声。
抓了抓自己睡得凌乱的头发,余年反思——应该没过火吧?
上午,谢游在书房里远程处理公事,余年就从藏书室里找了两本书出来,赤脚盘着腿,闲适地坐在地毯上看书。初夏的风从露台吹进来,夹杂着庭院里植物的芳香,连空气都变得静谧起来。
手上的书不知道在藏书室存放了多少年,余年每一页都翻得很小心。看了一会儿,他撑着下巴,笑道,“好久没有这样抛开所有事情,安安静静翻翻书了。”
谢游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神色也很轻松。他一个旁观者都看得清楚,余年平日里,对自己样样都要求严格,神经绷得很紧,日程更是繁忙,能好好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这时,余年扔在一边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余年垮了脸色,“刚说没事,事情就来了。我猜,八成儿是孟哥。”
等他伸手把手机捞过来,一看,屏幕上果然是孟远的名字。
余年难得犯懒,按下免提后,将手机放下,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说话,“孟哥,有什么事吗?”话里带着几分平日里少有的散漫。
孟远直入正题,“有一位……老夫人,找到了我,说想见你。”
余年疑惑,“孟哥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那个老夫人留了地址,还有一句话,说她姓冯,名字是冯同璧。如果你有意,可以去找她见一面。”孟远把原话转述完,问余年,“年年,你认识吗?那位老太太外表收拾得很整齐,表情和善,看起来特别地有涵养。怎么说,就是那种,大户人家的范儿!”
冯同璧……冯家?
余年笑起来,“我不认识那位老太太,但听说过。孟哥,能不能麻烦你把留的地址发给我一下?”
孟远应下来,“你是今天就准备去?”
“嗯,我去拜访一下,肯定不会耽搁明天的工作的。”
见余年挂下电话,谢游开口问,“是津城冯家吗?”
余年点头,“应该是的,我听我外公说起过,津城冯家到我外公那一辈,只剩一个独女,起名同璧。再后来,世事变迁,渐渐没了消息。”
谢游打了几个电话,排开日程,又把紧要的工作都吩咐了下去,朝余年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
照着孟远发来的地址,司机将车开到了近郊。带阁楼的小别墅,附带一个面积不大但打理精致的花园,茂盛的蔷薇花枝爬满了篱笆。司机将车停在旁边,余年和谢游一起,下车去敲了门。
没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沿着花园的小路,慢慢走过来。她穿着深蓝色的套装,领口和袖口都有滚边刺绣,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手腕上是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气质端庄,令人有种时光错位了的感觉。
打开院门,老太太打量余年,说道,“是余家的孩子?”
余年微微弯着腰,方便对方听自己说话,恭谨道,“是的,我叫余年,今年二十二岁,我外公是余修宁,我妈妈叫余踏月。这是跟我一起过来的谢游。”
老太太听完,让开了路,“好,跟我进来吧。”
室内简洁明亮,老太太泡了一壶茶待客,坐在余年对面。她一举一动都极为优雅,说话也细声慢气,“我听说,《不寐帖》、《醉马游春图》、《江山连雨图》,还有两个瓶子一个杯子,都是你拍下带回国的?”
余年坐得端正,品了茶香,他点头道,“对,都是我近几年拍下的,另外还有一副《仕女图》。”
“赵著画的那一幅?”
“是的。”
冯老太太颔首,又问,“《不寐帖》历代都被称为天下第一帖,在你心里,可有能超过它的?”
余年思考几秒后,回答,“如果只是在我心里,那还有一幅。”
“哪一幅?”
“《祈天德稿》。”
似乎是对余年给出的答案有些惊讶,冯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茶杯,“这幅字,并不好看。”
“确实不好看,甚至是难看。但我外公曾说,这幅字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历史,是文化,是气节,也是尸山血海,国破家亡。每一滴墨,都是血泪,是破碎山河。”
“嗯,是修宁先生会说的话。”冯老太太沉吟,“比之《不寐帖》呢?”
“《不寐帖》是一笔一划精致华美,是书法艺术的最高成就。《祈天德稿》,是满纸痛苦,是人情感上的绝望与悲哀。”余年没有多思考,继续道,“二者没有比较的必要,都是拼接历史长卷的一方残纸。前者是书法中的见天地,后者,则是书法中的见人世。”
冯老太太没说好或是不好,对抑或是不对,而是看了看古董座钟的时刻,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约了人喝茶。”
余年识趣,“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拜访您。”
没有拒绝,冯老太太颔首,视线转到谢游身上,问道,“他是?”
余年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大方笑道,“他是我男朋友,谢游。因为不放心我,陪我一起过来的。”
冯老太太点点头,“也是个好孩子,刚才我们聊天,他心神都在你身上,把你看得很紧啊。”
余年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点点头,告辞离开。
坐回车里,余年收到了孟远发来的图片,谢游跟着看了一眼,“衣服?”
余年一边回复一边回答谢游的话,“嗯,六月一号参加赫西的时尚晚宴要穿的。品牌那边提供五选一,我和孟哥最后选定了这一套。据说设计稿才出来没几天,也还没上秀,我应该是第一个穿上这套衣服的人。”
等余年和孟远商量完细节,偏过头时,就看见谢游飞快关上了手机界面,明显是在掩饰什么。
余年也没问,正准备说话,“叮”的一声,又有一条消息进到谢游手机里。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两人都看清了内容。
“已经联系赫西,将这一款式的服装设计图纸买断。”
余年迅速抓取关键字,“买断?”他一怔,脑子里闪过什么,紧接着问,“我拍摄翡冷翠迷幻海唇膏的广告时,用上的那条限量版狐尾,是不是……也是你买断的?”
谢游紧张,飞快否认,“不,不是我,真的不是!”
第86章 第八十六块小甜糕
见谢游像是被戳穿了什么小秘密一样, 余年拖长了语调,“原来不是啊。”
谢游不说话了。
余年心情很好地笑起来。
见了这笑容,谢游喉口发燥,“年年,你不要这样笑。”
余年疑惑,“为什么?”
“会让我很想……亲你。”像是要迅速止住自己的某些想法, 谢游转移话题, “我派人去查了,这位老太太,确实是冯同璧,津城冯家的后人。年轻时嫁给了当时景城江家的长子, 后来丈夫去世, 江家衰落,她移居国外, 孀居至今。大约十年前, 出过一本自传, 叫《旧事》,还接受过国内记者的采访。”
余年顺着谢游的意思,换了话题, “她今天问到了《祈天德稿》。”
谢游明白余年的意思, “这件作品,很久没出现过了, 你怀疑?”
“对, ”余年点头, “我不太确定《祈天德稿》是不是在老太太这里,但老太太亲自找到我,那肯定是有事。反正我还会在这里一个多星期,有空了就过来看看,也耽误不了什么。”
谢游对余年的决定都是赞成的,“我不能陪你时,就安排司机接送你,好不好?”
余年清楚不管是安排保镖,还是吩咐司机接送,都是谢游不放心自己的安全,于是笑着应下,“当然好。”
第二天一大早,余年到了工作地点,孟远见到人,才放下悬着的心,“我都已经做好你会迟到的心理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