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很穷[娱乐圈](83)
余年呼了口气,弯着眉眼笑起来,“孟哥有吃的吗?我中午就吃了个三明治,现在饿得不行了。”
“车上只有面包,你先啃着?”见余年接下,两口就吃了小半个,孟远啧啧出声,“谁能信,才花两个亿买了一张纸的余先生,竟然抱着个面包狼吞虎咽!”
施柔小声插话,“年年饿了吃东西也很斯文的,很好看,没有狼吞虎咽。”
孟远瞪了施柔一眼,又给余年递了水,“不过,不管被怎么刷屏怎么怼,唐晓轲都跟装死一样不出声。我就不信,他能在他的王八壳子里,呆一辈子!”
“待不了一辈子,”施柔从前座转过身,兴奋道,“公开道歉了!唐晓轲微博公开道歉了!不过有好多人都在说,年年的背景是真的深,竟然连富二代唐晓轲都老老实实低头道歉了!”
孟远愣住,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余年,“是谢总?”
余年笑道,“嗯,应该是他。”
大致看了看唐晓轲的公开道歉内容,孟远评价道,“啧,这措辞,一看就不是唐晓轲会有的觉悟,九成九都是被他爸逼着道的歉!”抬起头,孟远又问,“谢总这行动力也是迅速非凡了,你怎么跟谢总说的?”
余年怔了半秒,“我没跟他说。”说完,他自己也发现了问题——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竟然都没有仔细跟谢游说一次。
孟远一听就知道中间是有点儿什么问题,试探着道,“那,谢总也没跟你说什么?”
余年摇头。
他沉默两秒,”孟哥,我先不回家了,我去找他。”
第78章 第七十八块小甜糕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 车速减缓, 保姆车随着车流停下来。余年望着车窗外的街景, 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似乎从很早开始,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什么情况, 他都习惯自己去面对、自己去承担、自己去实现。
所以,不管是《不寐帖》上拍的事,还是有人盯上了《醉马游春图》的事,他都归为“自己需要解决的事”,没想过要和谢游提一句。
而谢游呢?余年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溯两人的相处, 发现,毋庸置疑, 他确实是喜欢这个人的, 甚至可以说,非常喜欢。
但实际上, 他并没有将谢游带进自己砌出来的围墙里。
想来, 谢游应该也发现了吧?所以就算是出手帮他, 谢游也牢牢把控着分寸, 谨慎而克制地守着那个帮助他、却又不会引起他不适的度。
就像这一次, 谢游一直都关注着他的情况, 所以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 撤下对他不利的热搜, 给了他和他的团队缓冲的时间。又在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时, 加了最后一把大火——让唐晓轲公开道歉, 认下做的事,一锤定音。
而自己——余年苦笑,偏头朝孟远说道,“他是我男朋友,但在出了吸毒这件事时,我想到了我要怎么做才周全,联系了荣叔叔,联系了邱师兄,联系了你,却没有想过,主动联系他。”
“不是要如何寻求他的帮助,而是,至少要让他知道我的情况。”
而不是让谢游费尽心思地、一点一点地在铺天盖地真真假假的消息里,去挑拣、分析,去了解、预判,最后小心翼翼地出手帮他的忙。
换成是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心口的位置,忽然就被隐隐地勾扯了一下,蔓延开一丝不甚明显的疼痛。
孟远听余年开了口,这才接话,“我想着,也确实是你不对。我们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所以你的私事,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只要把工作做好了,你私底下怎么样,我都无从置喙。
但……怎么说呢,谢游毕竟不是旁的人。谈恋爱,有自己的秘密,有个人的空间是没问题的。但,你将他当成‘别人’,他是能感觉到的,这终归会令人心寒。”
余年有些沮丧,“我从没有把他当成别人。”
只是习惯了一切都靠自己,习惯了不说。
见余年唇边满是涩意,孟远琢磨着,安慰了两句,“第一次谈恋爱嘛,总是磕磕绊绊。反正,现在意识到问题也好,不然等分手了,你还茫茫然然的,后悔也来不及了。”
施柔这时候,也小心地补了一句,“对,年年你这样也挺好的,意识到了问题,就努力想办法去解决。谈恋爱嘛,不怕出问题,就怕不解决。”
“对,柔柔说的没有错。两个人,本来前二十几年也不认识,都有各自的人生。现在认识了,愿意一起磨合,就很好,有未来可以一起期待了。”
施柔:“孟哥说得很对!”
余年点点头,扬起唇角感谢,“谢谢孟哥和柔柔姐。”
孟远开玩笑,“谢什么谢,你心态好了,感情生活顺利了,工作才努力,赚钱才积极!”
保姆车停下,余年戴好鸭舌帽和大口罩下车。孟远低头,隔着车窗嘱咐了两句,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刷指纹进到专属电梯厅,对着金属色的电梯门,余年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发现,竟然比第一次上舞台还紧张。这时,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余年点下接听,“荣叔叔?”
荣岳急促道,“我才听说!你结束时,在拍卖场里被人拦下了?还惊动了安保?拦你的,是不是那个肖廷的人?”
余年没急着按电梯,回道,“嗯,那人自报家门,说是肖廷的助理,请我去谈谈。”
荣岳紧张,“然后呢?”
“然后我没搭理,还叫了安保。”
荣岳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年年干得漂亮!那个肖廷,支使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助理,就想把你请过去谈卖画的事,这想得也太美了吧?”
“对,我忙,没空。”余年也笑,又道,“不过,那人到现在都没放弃,甚至四处打探着真找到了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在?”
“富贵人家的猫腻多了去了,说不定牵扯着什么事。”荣岳心情挺好,“应对得很好,无论是个什么事,他想请你,也得自己亲自来!”
又说了两句,余年挂断电话,进到电梯里。先用指纹验证了身份,按下了谢游所在的楼层。
橙色的数字不断增加,离谢游的位置越来越近。余年忍不住脑补,要是不理我了,怎么办?或者——
思维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卡顿,他念着的那个人,就站在电梯门口等他。
余年情不自禁地先笑了出来,“你……在等我吗?”
“嗯。”谢游伸手,拉了余年的手握住,将人从电梯厢里带出来。他侧过脸,轻声抱怨,“这部电梯太慢了,我盯着变化的数字看了好久,你都没出现。”
余年心里的某个角落变得松松软软,他上前小半步,抱住了谢游。
因着这个动作,谢游身形一滞,好几秒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年年,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不开心了?谁欺负你了?”
“对不起。”说完,余年屏着气,等着谢游的回答。
安静两秒后,谢游抬手,直接一把将余年抱了起来。
双手下意识地环住谢游的脖子,余年喊道,“谢游——”
谢游低着嗓音命令,“年年,腿圈住我的腰。”
余年本能照做,很快就发现,谢游炙烫的双手正托着他的屁股,身形紧绷,也很紧张。
他放松了靠在谢游身上,嘴角翘了起来。
两人走进办公室,谢游一路抱着余年,最后将人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沙发上。就着俯身的姿势,回答,“没关系。”
说完,谢游的手指一点一点扣住余年的手指,垂下眼睫,隔了一会儿,“我刚刚说了假话,其实,还是有关系的。”
将余年的手握着,压到心口的位置,谢游抿抿唇,坦诚,“我会心慌。”
两分钟后,余年将两个沙发垫子放到了玻璃墙边,拍了拍,朝谢游邀请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坐坐?”
谢游单手松开黑色的领带,解下西服外套的扣子,添了几分随意与松散。他走到余年旁边,在沙发垫上坐下来。
两人面前,是投射在玻璃墙上的影子,透过影子,能看见绵延在夜色中的城市高楼,以及在风中闪烁的霓虹。
两人靠得极近,余年能闻到谢游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他忽然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才好。有种第一次把珍视的人拉进自己的围墙里,那种退缩与胆怯。
谢游动作轻缓地将自己的手盖在了余年的手背上。
反手握住对方的手,余年笑道,“要说的,可能有点长。”他停顿两秒,继续道,“我从小是跟我外公外婆长大的。我妈妈叫余踏月,是外公外婆的老来女,外婆生下妈妈时,已经三十多岁了。外公说,‘踏月’这个名字,是出自‘夜深立尽扶疏影,一路清溪踏月回’。”
谢游:“很美的名字。”
“对,而且我家就在青溪路。”余年抬眼,望着玻璃墙外,“我对妈妈的印象,只有这个名字,和几张照片。我是在除夕夜出生的,妈妈为了生下我,去世了。外婆说,妈妈她坚持看了我一眼,才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我从来不过生日。”
“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妈妈不说,外公外婆也不知道。未婚先孕,父不详,在当时,是挺不好的一件事。但外公外婆并不觉得有什么,外公还曾说,子必知其父、随父姓,不过是父权社会结构的强制规则而已。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找我的生父,我有外公外婆教养我长大,已经足够幸运。”
“他们都很好。”
“嗯,都特别好。”余年眼里盈着笑,“外公外婆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外公叫余修宁,别人给他的头衔很多,是书画家,文物鉴定家,古文字学家,国学大师。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外公念书写字,他被人请去鉴定文物,我也跟着。旁的人来求他的墨宝,我会在边上帮着研墨。”
谢游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道,“是青山余氏的修宁先生,对吗?”
所以,你才会倾尽全力,买回《江山连雨图》,买回山水纹鱼尾瓶,买回《不寐帖》。
“对,很多人都这么称呼他。我小时候还认真纠正过一个来拜访的人,说,他不是修宁先生,他是外公。”
谢游眼神温和,“年年那时候多大?”
“好像三岁?我也不确定。”余年眼里倒映着城市的霓虹,“我外婆叫盛令仪,是宁城盛家的幺女,写词作曲都很擅长。我小时候,还见过我外婆写好曲子,她弹古琴,外公吹洞箫。那时候以为,会一直都这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