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颜却偏要靠厨艺(4)
“好帅!”
“师哥叫什么名字我要去提亲!”
“师兄弟CP我吃了!”
在这一片评论之中,一条冷静的评论格外醒目:“是要表演气球上切土豆丝吗?”
王小停眼睛一亮,笑道:“看来懂行的朋友不少嘛,不过这次我师哥不是要表演气球上切土豆丝,而是要在气球上切文思豆腐哦!”
文思豆腐是吴地传统菜色,对刀工的要求十分之高,要求把豆腐切成头发丝粗细。这已经是十分困难,更何况要在气球上切,而且气球下面还放着三根钉子!
很快有评论提出了质疑“钉子是不是钝的?”
王小停伸手按在气球:“那给大家看一下好了。”
他手上持续发力,把气球往下按压,只听砰地一声,气球爆炸了!
“我去!刚才好大一声响!吓死了!”
“真的要在气球上切豆腐吗?”
“去百度了文思豆腐的视频回来,有点期待了。”
王小停抓起一旁准备好的气球,放在钉板上。王若冰磨了磨刀,试了试手感,挑了块豆腐,放在气球上。
屏幕那边的网友们都屏住了呼吸。刚才那一声爆炸的声响仿佛还在耳畔,让人提起一颗心,看着视频内厨师修长白皙的一只手稳稳握刀,下刀干净利落,一片薄薄的豆腐粘在刀面上,透出雪亮的刀光。
“大家知道吗,要切好这一手文思豆腐,没有十年八年,刀工练不出来,我只跟着师父学过两年,我师哥可是从小跟着学到大的。这么高的时候……”他用手比了一下高度:“还是个小豆丁,我师哥就自己踩着板凳上灶了。我们练刀工,切土豆丝,切萝卜片,土豆丝要细到能穿绣花针,萝卜片能透过字。”
随着他的解说,王若冰已经把豆腐片好,摞成一堆,继续切丝。
“咦咦咦?看着好像切碎了!”
“好像黏在一起了。”
“毕竟不是像土豆丝这种脆性食材,豆腐容易切碎吧。”
王小停走到王若冰身边看了一眼,笑道:“不要看我师哥切得乱七八糟,好像碎了,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王若冰若无所觉,全神贯注,手里一把刀刷刷刷毫不犹豫,刀光闪闪,很快把一摞豆腐全部切好。
他用刀面盛起豆腐,放进水盆里,王小停举着手机,镜头对准水盆,只见水中一根根豆腐丝丝缕缕,细如牛毛却无一寸断!
评论再一次疯狂地刷起来了。这一次,不是为王若冰的颜值,而是为他的实力!
“我去牛逼大了啊!”
“妈呀厉害厉害!”
“感觉自己是个残废了orz。”
“被师哥圈粉了!”
“请问师哥帽子上的王氏酒楼在哪儿呀?想组团去看师哥!”
看到终于有网友问到点子上了,王小停从善如流:“王氏酒楼是我师哥家的酒楼,在郢都西施路。过阵子就开业了,有郢都的朋友可以一起来热闹热闹哦。”
王若冰收拾好气球和刀具等物,就离开了镜头内,王小停却没有关直播:“等一下,朋友们不用急着走,看完了我师哥的绝活,可以跟我一起享受一下师哥做的美食了!”
他举着手机进了客厅,在餐桌前坐下:“今天吃的是我师哥做的香煎羊排,话我就不多说了,再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是的,这就是他答应给王若冰在直播里打广告的回报。
不得不说,真的太值了。
王小停食指大动,在镜头那边看着的网友们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嘤嘤嘤看起来好好吃!”
“呵呵,都是演技!演技!”
“打算下个月飞郢都了,有没有组团一起去刷师哥的?”
“这里有!哥们同去啊!”
……
网上直播一直都很顺利,酒楼的装修进度也已经完成,翻新的地方不多,再透透气就能开业了。所以现在有了一个问题:厨师上哪儿找去?
王若冰试图给王小停洗脑:“师弟,你就没个个人爱好,人生理想吗?”
王小停:“有啊,我的个人爱好就是好吃懒做,我的人生理想就是混吃等死。”
王若冰痛心疾首:“混吃等死?真有这么好的事能落你头上吗?人得有个追求啊,天天玩直播也不是个事。”
王小停不为所动。
王若冰游说了一段时间,毫无成效,只能更改目标。王雁南以前有个师弟,王若冰小时候见过几次,后来那个师弟改了行,两家人走动就少了,也就是王雁南的葬礼上人来过一次。
王若冰翻出王雁南的遗物,找到那个师叔的联系方式,人转行之后当了公务员,不过混到现在还是个办公室主任。
王若冰打了个电话,把人约到王氏酒楼来吃顿晚饭。
他收拾了三个菜一个汤,王小停这馋猫尝过,砸吧两下嘴:“师哥,你这汤盐放多了。有点咸。”
王若冰把汤倒了重做,师叔下了班赶过来,已经六点多了。
这位师叔上刘下德贵,四十多岁,政途毫无起色,发际线已经彻底放飞,从前额一路秃到了后脑勺。
王若冰盯着他的脑壳看了半晌,心有戚戚然,几年前父亲过世时见到师叔,头似乎还秃得没这么厉害。
师叔侄三人在桌前坐下,王小停要给刘德贵倒酒,刘德贵摆摆手:“不能喝,有纪律。”
王若冰便给他盛了汤,刘德贵尝了一口,称赞道:“不错,有你爸七八分的火候了。”
王若冰叹了口气:“我这舌头要是没出事,还能更好些。”
刘德贵颇为关切:“没去医院看看?”
“查不出问题,医生说可能是心理性的。”
刘德贵安慰两句,又尝了一口菜,称赞他:“味觉失灵还能有这个水平,不错了。成天吃单位食堂,我这舌头都快麻木了。”
王若冰笑问道:“师叔怎么不自己做?您的手艺可不差我爸多少。”
“没时间做,手都生了。”刘德贵工作的地方在乡镇一级,每天上下班时间都要花费不少,压根没功夫自己下厨。
“工作这么忙,工资应该不少吧?”
“不到四千,唉,想给孩子买套大点的房子,都付不起首付。”提起收入,刘德贵有些苦涩。
“师叔,不如你到我们酒楼来吧,我一个月给你一万,提成另算。”
王若冰满以为刘德贵会答应,毕竟一个月不到四千的工资和一个月10K+,肯定是后者更有吸引力。
哪知道刘德贵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断然拒绝:“这些年也不是没有酒店想请我,我都没答应,师叔也不是不愿帮你,实在是舍不得这旱涝保收的铁饭碗。”
王小停劝说道:“师叔,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物价,一个月不到四千,能买些啥?你要都能吃上肉了,何必再惦记糠呢?”
“那肉说没可就没了,糠永远都会有。”刘德贵十分坚持,无论师兄弟二人如何劝说,都没答应。
王若冰没办法,跟师弟一起开车把人送回去。刘德贵还住在城中那一片老小区,王小停问他怎么没换套房子,刘德贵苦笑:“这不是攒着钱准备给孩子买婚房吗。唉,钱是怎么存,也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刘德贵下了车,这时两道车灯照进狭窄的小巷子里,喇叭声想起,王若冰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口有辆车开不进来。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司机往后退,刘德贵咦了一声:“是我儿子。”
王若冰下了车,跟刘德贵走过去。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疲惫的年轻人的脸。
“杰杰,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刚好,今天你妈煲了虫草汤。”
“行了,知道了。”年轻人有些冷淡,看着王小停把车倒了出来,让出了位子,便把车开了进去。
刘德贵苦笑了两声:“孩子工作忙,今天也挺晚的,下次请你们上去坐坐。”
王若冰忙道不用客气,告别了刘德贵,上了王小停的车走了。
说来也是巧,头一天才见过刘德贵的儿子刘杰,第二天王若冰出门买菜的时候,就碰见刘杰站在路边打电话。
“做私宴?请郢都大饭店的方主厨?人家出场一次得两万呢……”刘杰有些恼了,翻了个白眼,语气还在努力克制情绪:“好的,吴经理,我尽量安排……好的好的,一定安排好!”
挂了电话,他骂了声娘,蹲在地上抓头发。
王若冰走上去,递了根烟:“哥们,怎么了?”
刘杰抬起头,警惕地打量他。
王若冰笑了笑:“就不记得我了?昨天晚上见过,在你们家门口。”
刘杰认出了他来,叹了口气,点了烟用力抽了两口:“还不是公司那点破事,要请大客户吃饭,这单子要能谈下来,我的奖金这个数。”
刘杰伸出两根指头,又有些烦恼:“点名了要郢都大饭店的主厨来做私宴,人家出来一次也得两万哪,还让我自己想办法,这生意要是谈成了,我最多是把奖金搭进去,要是没成,那就是两个月工资。”
王若冰笑了:“郢都大饭店的主厨算什么。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谁?”
“你爸。”
“……他?”
☆、红酒蹄膀
平心而论,刘杰瞧不起自己的父亲。
刘德贵个头不高,其貌不扬,混到这个份上,连个副科没捞着,平时抠门计较,还死要面子,买包利群都拉不下脸,要老婆去买,浑身上下,只有一颗头秃得出类拔萃。
他直觉王若冰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王若冰笑了一下:“当然不只他一个,我可以给他搭把手。我爸是王雁南,你爸爸是我师叔,我们俩的手艺,你不用怀疑。”
刘杰还在犹豫,经理点名了要郢都大饭店的方奇名主厨来掌勺,他弄两个人来冒名顶替,有没有风险?
王若冰不逼他,退后了一步,笑道:“你自己想想清楚。”
刘杰咬咬牙,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找人顶替,赌对了他有两万奖金,没赌对顶多就是被臭骂一顿,总好过自己掏腰包给经理做嫁衣!
私宴地点在郢都郊区一栋私人府邸,刘杰找人租下,专门为今天招待贵客。
这地方环境清幽雅静,是谈生意的好地方。刘杰给刘德贵打了电话,让他请了假,把王若冰和他一起打包送了过去。
刘德贵还是蒙的,电话里儿子说要他帮忙,不由分说让他请假,他能怎么办,只能请假。以为儿子是缺钱用了,他准备了银行卡,可是儿子却直接开着车把他送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