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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旧爱(38)

作者:60_03 时间:2017-09-10 21:02 标签:重生 架空 BE


  邓月明这时候真的笑了,挣脱出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说:“我也爱你。”

  沈文昌登时哑然,僵硬地立在那里,心想:“原来我我想说我爱他。”

  又想“幸好他也爱我……”竟是一种后怕。

  邓月明抚着他的短发,他的脊背,笑着笑着,眼前就模糊起来,他朦朦胧胧里见到窗外有一钩下弦月,像一口细白的牙印,不知道是谁咬上去的。那波斯的神话退了干净,换出一副中国式的清冷月色,叫人再也说不出热辣辣的“我也爱你”。

  可这又怎么样呢,他们已经说了,这种不可理喻的东西已经把他们两锁在了一起——没有婚姻,没有子嗣,只有一轮牙印一样月,印在心口上,叫他们各自到了天涯海角,心上也要带着一个一样的伤痕。

  这人世间只有带着一样伤痕的人,才能彼此相爱,才能彼此伤害。

  仿佛是过了许久,也仿佛不过是一瞬,邓月明动了动,吻着沈文昌叫他去洗澡。

  “晚上要停电的,沈先生现在去洗澡吧,不然黑灯瞎火的。”他反手去开灯,“咯噔”,已经停电了。

  “糟了。”沈文昌笑道。

  “糟了。”邓月明也笑道:“这里的大司务太难指派,一停电,就什么都不管了,锅炉也不管,我烧一点水起来。”

  “我凉水也好洗的,倒是有点饿。”沈文昌道,自顾自的把衬衫脱下来了。邓月明却羞笑道:“大动以后不好激冷水的。”

  现在已经过了煤气供应的点,邓月明从一个风炉烧煤饼,沈文昌要走出厨房,差点被地上的云吞滑一跤。

  “当心一点!”邓月明惊呼,立刻抱住了沈文昌。沈文昌故意却一把把他拉到了云吞汤里,污了他的一双赤脚。

  “沈先生!”邓月明佯怒,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还想捡起来给小梨花吃,都给踩坏了。"沈文昌但笑不语,自有一种烟火的快乐,于是自发的去找了笤帚拖把。回来的时候拎一盏美孚灯,“嘶啦”点开,这橙红的灯光立刻照亮了厨房,一屋子的影子立起来,像墙上绘满了故事的插画。

  “衣服皱成这样子,我给你烫一下,你先脱下来。”邓月明要去熨斗,响起想沈文昌饿了,就又问他:“只有一把梭面,沈先生吃不吃?”,于是折回来,开了柜子取梭面。

  “我要是不吃,你不是也已经拿出来了?”沈文昌道:“等一下一起去吃云吞吧,上来再买一壶开水。”

  邓月明应着,索姓也先不找熨斗了,弯腰收拾起云吞来。那小暖瓶里面全部都碎了,拎起来里头“叮咚”,剩下的几个云吞大概也掺了碗锋,不能给小梨花吃了。

  “等会带点云吞上来算了,反正这猫已经饿了一下午,不在乎再等这么一会。”沈文昌叠着腿,饶有兴趣的看着邓月明,不大愿意去洗澡。邓月明略微差异的问道:“沈先生下午就来了?沈先生来了多久?是特地……”

  “我要洗澡去了。”沈文昌立刻把衬衫一脱,起身要去洗澡。邓月明急忙拎起热水壶和美孚灯,跟着他去浴室。

  “沈先生是特地在等我?”邓月明笑道:“这么不打个电话呀!”

  “他这是蹬鼻子上脸!”沈文昌心想:“是持宠而娇!”而然现在他处于一种蜜月的飘然中,把这样的打趣也当作一种趣味。只是面上的功夫依然不肯落下,自己提走热水壶,就把邓月明关到了浴室外面。

  “沈先生不用灯了?”邓月明在外面问他,声音带着温暖羞涩的笑意,非常动人。他差点要把浴室门打开,将他拉进来,可还是忍住了。灵台复清明,白珍与白老太太就出来了,他不应该在这里待太久。

  但是邓月明依旧在外面,隔着一扇门对他说:“沈先生把热水倒脸盆里吧,我再用水壶烧点水。”沈文昌找了一个木盆倒水,开门递出了那个水壶。邓月明接过水壶,却拉住了沈文昌的手腕,带着笑意靠到门框上道:“你是不是真的等了我一下午?”。沈文昌看着他笑道:“你今晚是要疯了!”邓月明垂着眼摇头,那点笑意一寸一寸沉下去,最后只是疲惫的望着沈文昌道:“那你是生了我一下午的气……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可你那天打电话给我,一句话都不肯说,那才是真的要叫我疯!所以我也什么都不说,也要叫你疯……”

  沈文昌一顿,道:“你这是歹人先告状,我才是先疯的那一个。”又好笑:“疯来疯去的,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邓月明忽然捧起沈文昌的手腕,虔诚的亲了一口。他的鼻尖抵着沈文昌,温柔的气呼在沈文昌的手背上:“我给你赔罪好不好……洋人都喜欢这么亲的。”他抬起眼,带着笑意:“报纸讲人手的神经是很丰富的,也怪不得洋人喜欢亲手。”

  “洋人还喜欢亲脸颊。”沈文昌痴痴的说。邓月明却立刻顺着他的手,跨进浴室来。他捧着沈文昌的脸吻面颊,吻着吻着,就吻到了唇上。两人没有大动干戈,只是脉脉的吻着舔着,一齐靠道墙壁上。邓月明这才剖白:“他和一个人来看戏,见到了我,就天天来,天天叫我哭——你和别的女人去了南京!”

  “胡说八道!他那种人嘴里的话怎么能信?”沈文昌怒道:“他还说什么?”

  “还说叫我当心点,沈太太是个厉害,会打枪,因为你叫他弄把掌心雷。”他们这个时候分开了,邓月明往木桶里舀凉水,沈文昌却只是阴恻恻的立在一旁。

  “想不到,我派他大任,他却在编排我的太太,策反我的人。”沈文昌冷笑道:“他要是没死,我也要剐了他!”

  “可我知道沈太太是个好的。”邓月明笑笑道:“上面先生太太庆哥都和我讲过一遍,因为沈太太好,所以有段时间他很将你放在眼里,行动都要到你眼前来。”

  “哦?”沈文昌惊异,想不到自己还有被人处心积虑放在心上的时候。

  “后来来了个更好的徐师长,直接没有太太。”邓月明解开沈文昌的腰带,退下的他的底裤,沈文昌却一把捉了他的手,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胯下。邓月明太知情趣,于是靠过来,小心翼翼的拨弄着。

  讲到徐师长,沈文昌又想到南通的事情,想徐师长与庆哥交朋友,大概只是找个理由留在上海好做事,不见得是真心。

  “原来我还因为结婚,被一个癞子给比下去了。”沈文昌沉沉的笑着:“其实我结婚也不算早。”

  邓月明侧着头,略微没落的说:“还是太早了。”

  沈文昌也不再讲起,因为他要是没有结婚,邓月明现在不见得会看上他。他现在结了婚,也不可能为了邓月明离婚……何况白珍怀孕了。

  他大概是扫除了感情迷雾以后,又起了暴虐的心思,竟然这个时候对邓月明讲:“我太太怀孕了。”

  邓月明呼吸一颤,手上的动作一停,立刻又当作没有耳闻一般,讲起了邓金:“有个好笑的事情。他那时候来看我,竟然给我带康乃馨,叫整个后台都来笑话我!”

  “那你还和他出去吃饭……”沈文昌一只手已经把邓月明的裤子退到了膝盖,手指头刺进了后彞里。邓月明温顺的提起了臀,趴伏在沈文昌的胸口。

  "他说他要到南通去,我有东西要带给……给你的话,他帮我带上。欸……沈先生!"他吓的整个抱住了沈文昌的腰,后面已经裹了三根手指头,根根都不老实。

  “继续说。”沈文昌吻着他,温柔的逼供着。

  “吃完饭后,他说可以送我……去余老板那里,可是他开车到雨里,开到我不知道的地方了……嗯……他……他想……你进来吧……求你了……”

  “你都没说完,我可不敢进来。我这人顶怕不干净的。”沈文昌笑道,已经全然的恢复了成了禽兽。邓月明被钉在他手上,进退两难,非常痛苦,只能继续讲下去:“他打了我,说要是叫你知道……了……你一定就不要我了……我真是气死了……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你竟然要因为那种人不要我!”他无力的放开了沈文昌,湿软的后彞从手指头上滑开,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他捂着脸,肩膀似乎是绵延的山,起起落落,又像是海中的浪,沉沉浮浮。

  “你太太怀孕了……”他痛苦的呜咽着。

  沈文昌诧异的想:“原来他是在乎的。”又想:“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除了为我伤心,简直是无能为力的……” 他为邓月明感到怜惜,却为自己感到得意,于是将人一把拉起来,在邓月明的惊诧中,将人推到了墙上。邓月明痛的哼了一声,却立刻被沈文昌提起了一只脚,一个挺身冲了进去。

  松紧带的裤子扯落了,挂在另一只脚上。那只脚踮着,挪着,落下了许多粒汗的印迹。

  墙上瓷砖绿阴阴的,坚硬幽凉,是一面一面小的镜子,每一块都印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像是一种西洋的画,怪诞而阴郁。邓月明痛苦的喘着气,又染湿了一面墙。心里却很平静,因为邓金的危机真正的过去了。

 

 

第44章 

  夜里沈文昌回家去,汽车开进花园,灯光把梧桐枝叶的剪影贴到了洋房墙上。玻璃上的反光一闪而过,窗户立刻就开了,白珍散着头发,一双手肘支着窗户,用一块手帕扔沈文昌:“这么晚才回来!”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那手帕飘飘荡荡,挂在了一条树上。沈文昌也笑,下车后退后几步忽然一冲,跳起来把手帕摘下来,塞到了自己西装口袋里。院子里起了风,万千的树叶沙沙作响,沈文昌侧耳倾听,一只手放在唇上“嘘”的一声,白珍隐约见他面色严肃,也跟着侧去听。

  白珍听见:“But, soft! what light through yonder window breaks?”风停了,她惊讶地捂住了嘴。

  “It is the east, and Annie is the sun! ”沈文昌欣喜到,像是演话剧般举起一只手,那手中捏了一块手帕。

  白珍整张脸都红了,幸好夜色为她掩护,能叫沈文昌看不清她的面色。她实在是太快乐了,快乐到反而要拾起端庄来。她开口嗔到:“你有本事把下面的也背出来!”

  沈文昌只是笑:“没本事,可下次不定有这种机会了,背整场给你,你也肯定不惊喜了。所谓天时地利。”

  白珍咬着下唇笑,只恨手边没有扇子,叫她做不成意大利的女郎。她这时候无声胜有声,无情胜有情,走了写意留白的派系。可惜忽然又起风了,风里带来了几串滑腻的笑声,“咯咯咯咯”的散在庭院里。白珍面色一沉,立刻关了窗户,“砰”的一声,像是破了妖女的阵法。沈文昌倒是很不在意,没把几个小大姐嬉笑的声音放心上。

  白公馆夜里客厅没有人,并没有开灯,一屋子全是月光的银灰色,地板墙壁印满了树叶的剪影,一直往月亮照不到的地方生去,这像是一个夜里的温柔乡,一个不开灯的盘丝洞——因为邓月明在他身上残留了隐匿背德的狂欢。

  白珍站在楼梯口,开了一盏墨绿琉璃罩的壁灯,那光幽幽的照下来,染绿了一屋子纠缠的枝叶。

  沈文昌佯装迷惑的看着白珍,白珍只是皱着眉,很孩子气的一歪脑袋,叫他上楼进卧室。他匆匆上去,白珍关上门就抱着胳膊,是真生气了,生她母亲的气。她压着嗓子:“带那么多小大姐来,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晃来晃去!正经事情不去做,我居然还派不动!”

  沈文昌脱着西装笑道:“不要理他们就行了,用我们自己的人,不行就叫大司务再去雇佣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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