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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33)

作者:priest 时间:2018-10-02 23:41 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年下 三教九流

  魏之远低眉顺目地点了点头。
  魏谦摸了摸裤兜,然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锁着的小抽屉,摸出了点钱,装在一个信封里——他做这事的时候,因为心情太愉悦,乐极生悲地把桌上小宝放的一瓶花露水瓶碰倒了,虽然眼疾手快地扶了起来,手腕上却还是沾了一些。
  魏谦随手撕了块纸擦干净手腕,把信封递给魏之远:“这个我给你放在外面了,要出去住的话,自己在外面吃喝都别委屈了。”
  说完,他抬起手,顺手揉了揉魏之远的头发。
  他的手腕上依然残留着的花露水掺杂了酒精的香味,手指修长而有力,魏之远突然觉得头顶似乎有一股电流冲进了他的脑子里,他竟然情不自禁地脸红了。
  脸红过后,他心里又开始用上莫名的羞愤交加,滋味难以言喻。
  魏之远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哥……”
  魏谦回头看着他。
  魏之远想对他哥说,从今往后,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长大成人的方向,不会再想莬丝子一样死乞白赖地缠着大哥了,他再也不会像两年前那样不顾一切地追着大哥的脚步,千里迢迢孤注一掷地去做一个拖累。
  他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魏之远,而不是一个无所适从的跟屁虫。
  然而迎着魏谦愉悦而克制的表情,魏之远到了嘴边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又原原本本地从哪来滚回了哪去,散落成了一肚子的鸦雀无声。
  他默然摇摇头,没了下文,什么也不想说了。
  第二天,魏谦一路目送着魏之远骑着自行车带着小宝去上学了,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松了口气,收拾了行李出门和老熊他们汇合。
  老熊带着大蛤蟆镜和遮阳帽,嚼着口香糖,临行之前还在嘱咐魏谦:“带你可以,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那边的铁路至今还没修好,咱们得开车进去,没准去哪,平坦的地方海拔高,海拔稍低的地方路不好走,尤其山路,每年都有大批冤鬼翻车下山从此挂在墙上的,咱们最早七月底才能回来,那罪真不是人受的,你确定跟我去。”
  魏谦毫不犹豫地点头。
  老熊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准备继续用他催眠故事般地语速来顿长篇大论,被魏谦忍无可忍地打断了。
  魏谦:“熊老板,听你说话,总让我想起一句诗。”
  老熊看着他。
  魏谦说:“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老熊带着带着蛤蟆镜,在那思考良久,直到车已经开车了市区,他才如梦方醒地问:“不对啊,刚才那句是说人姥姥的吧?你个混账东西。”
  魏谦知道他不学无术,不知道他如此这般地不学无术,更令他叹为观止的是,他这样不学无术,竟然还敢腆着脸附庸风雅……此人真是,非同一般的一言难尽。
  魏谦跟着老熊这么一走,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好几个月,开始还会偶尔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后来干脆音讯全无。
  期间宋小宝还念叨了好几次,魏之远却一句也没提,宋老太怀疑这气性贼大的孩子是给憋在心里了。
  魏之远一个人睡空荡荡的大床,每天晚上必然要熬到十二点以后,用完的作业本就订成演算纸,边边角角全都寸土寸金地写满,三四天就能用完厚厚的一整本。
  宋老太看着那些她看不懂的演算过程,愣是没舍得卖破烂,给珍藏了起来,作为每天例行公事地教育宋小宝的工具。
  宋小宝就此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因为她和蔼可亲的奶奶对她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宋小宝嘀嘀咕咕胸无大志地说:“我就是中等生嘛。”
  “中等生,”奶奶用筷子打她的头,给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结论,“中等生就是丢人现眼!”
  她连新闻联播里采访外国人时候底下放的字幕都看不懂,大字不识一箩筐,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评价中等生……
  中等生挺好的,又不是吊车尾!
  宋小宝觉得奶奶狗屁也不懂,根本说不通。
  大哥威胁要剪她的头发,二哥是那个该死的“人家”,奶奶变成了一个车轱辘话的碎嘴子,宋小宝觉得她在这个家里,简直就是个捡来的苦菜花,真是怎么做都不对。
  很快,夏天就来了,魏谦依然没有消息。
  那天魏之远去参加学校的一个模拟考试,没有去上课,提前回家了,奶奶让他买二十斤大米,魏之远就骑车去了,半路上,他经过了一个社区活动中心,魏之远原本漫不经心地骑过,不知怎么的,却突然刹了车。
  只见活动中心里有一块大平台,大概是六一快到了,一个老师模样的人正领着几个八九岁的小孩在里面排练节目,当然,小孩排练儿童节目没什么好看的,魏之远的目光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那人也就四十来岁出头,背却已经佝偻了,鞋拔子脸上是没剃干净的胡子,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显得十分猥琐。
  那男人坐在一条公共长椅上,正不错眼珠地盯着场中几个跟着音乐蹦蹦跳跳的小孩看。
  他的眼神几乎化成实质,险恶地堪堪触碰到那些小孩的身上。
  就算这家伙化成了灰,魏之远也认识——这就是那个曾经被他一根钢管打跑了的变态恋童癖。
  魏谦当时一直在找这个人,可惜一直也没找着,没想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在了魏之远手里。
  魏之远推着车躲在一个墙角后面,就像一个初次狩猎却异常耐心的小豹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地观察着那个男人。
  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小孩们才结束了排练,魏之远注意到,几个孩子闹哄哄地从社区活动中心的铁栅栏门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个变态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站了起来。
  可惜陪同的女老师一路跟着,他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男人就像一个被掐长了脖子的鹅,垂涎三尺地盯了好半晌,直到小孩们已经走得没影了,他才喘着粗气转过身来,裤裆已经鼓了起来。
  此时街上没什么人,男人因此毫无顾忌地把手按在自己的裤裆上,一边走一边揉。
  他晃晃荡荡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魏之远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把车锁在路边,悄悄跟了上去。
  这附近的小学校是某公立小学刚刚设在这边的分校,位置比较偏僻,魏之远猜测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变态才会开始到这里活动。
  魏之远缀着他足足走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见男人走进了一个肉食加工厂里。
  而后魏之远不动声色,原路返回,买米回家,到家以后只字没提,照例和宋小宝一个人洗碗,一个人收拾厨房,然后各自在各自的房间里做功课。
  宋老太嘱咐一声,又出门去做活。
  魏之远温习了功课,看了一部分老师送给他的奥数书,屋里安静得连钟表“滴答”的声音都听得见,做完这一切,魏之远才抬起眼睛扫了一眼小宝紧闭的房门,漆黑的眼睛如同浓墨点的。
  然后他掏出了一个新的笔记本,写下了日期、肉食加工厂的地址。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魏之远对宋老太和小宝说:“这两天晚上老师要留我补课,我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宋老太和小宝丝毫没有起疑心,毕竟,比起魏谦那吓人的违法乱纪前科,魏之远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懂事,干净整洁,守规矩,自制力强,从不干出格的事——在小宝他们学校,魏之远的出类拔萃也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宋老太听了,立刻把重点攻击对象转向小宝说:“听见没有,跟你哥他们学学,你大哥哥以后就是大学生了,你小哥哥还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你呢?”
  小宝毫无压力地说:“让他们去吧,我看家。”
  宋老太举起锅铲要打她,宋小宝就像只小猴子,三两步蹿到了门口,狗腿地替魏之远打开门,点头哈腰地说:“二哥,您先请。”
  魏之远非常有大家风范地点了个头,拿起车钥匙,在她前面走了出去,宋小宝屁颠屁颠地跟上,就像个鞍前马后的小太监,回头冲宋老太吐了吐舌头。
  由于她的肉体的成长比老熊的语速还不着急,魏之远又长得太心急火燎,两人尽管最开始看起来差不多大,现在却好像已经真的拉开了年龄差距。
  宋老太愤愤地扔下锅铲,骂小宝:“烂泥糊不上墙,唉,不成器的东西!”
  当天晚上,魏之远果然是将近八点才回来,宋老太已经去给一家火锅店干活了,宋小宝从屋里探出头来:“二哥,回来啦?厨房有饭,锅里奶奶给你留了俩煮鸡蛋!”
  魏之远“嗯”了一声,打开锅一看,只有一个。
  宋小宝连忙补充:“我偷吃了一个!”
  魏之远:“……”
  宋小宝“嘿嘿”地笑了起来:“对了,给你看这个!”
  她说完,跑到客厅,从茶几的玻璃垫下面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明信片,是从青海寄来的,上面是魏谦有些褪色的字迹,时间还是一个月前,大概是他正好经过的时候心情好了,听了谁一句话,买来寄回来哄他们玩的。
  可惜,他连哄都不认真哄,写了通讯地址后,连句话也没有,就画了两只小乌龟,一只光头代表男乌龟,一只头上戴了一朵花,代表女乌龟,两只乌龟乖乖地待在一起玩耍,蕴含了大哥寄回来的全部讯息——魏之远和宋小宝你们俩崽子在家好好待着,都给老子老实点。
  那位“神龟真人”毁人不倦,不知不觉中对魏谦的审美观和艺术细胞有了深远的影响。
  ……他终身落下了没事爱画小王八的毛病。
  魏之远心里情不自禁地一跳,魏谦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音讯了,小远莫名地想起了那只沾满了花露水味的手,忍不住问:“他没打电话吗?”
  “没有,”宋小宝说,“二哥,青海是不是有牦牛肉干?好吃吗?”
  魏之远叹了口气,放弃了和她的正常交流:“你怎么就知道吃。”
  “哎呀,你别学大哥说话,学得又不像,应该是这样——”宋小宝摆摆手,随后板起脸,拗出一个横眉立目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语气短促而凶神恶煞地说,“小兔崽子,就知道吃!”
  她的模仿能力与日俱增,惟妙惟肖。魏之远忍不住跟着小宝笑了起来,大哥板着脸训小丫头的模样几乎近在眼前了。
  等小宝回屋里了,魏之远才坐下来,拿出了他的秘密笔记本,在“肉食加工厂”后面填上了几个字“仓库管理员,三班倒”,而后凭着记忆,完整地复制了一张值班时间表。
  别的少年第一个写在本上的秘密,通常是慕少艾的事,魏之远第一个秘密笔记本却让人毛骨悚然地记载着一个人的全部踪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魏之远关于那个变态男人的姓名、家庭情况、工作排岗表、生活习惯等等内容,已经事无巨细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一开始,魏之远只是对社区活动中心留了神,不过带队的女老师虽然年轻,却看得很严,变态一直只能远远地看着,没有走进过。而“六一”过去以后,那些排练的小朋友完成了表演,也就不再去了。
  变态似乎很不甘心,但也无计可施,有大人在场,即使只是个瘦弱得像小鸟一样的年轻姑娘,他也不敢怎么样。之后的几天,此人都在附近转悠过。
  魏之远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然而跟踪也好,记录也好,他此时都只是顺便收集了这些信息,还并没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办,他不是魏谦那种瞪眼杀人的急脾气,做任何事都习惯提前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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