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南山(26)
能进入最后的会场拍卖的拍品,显然要比线上拍卖的东西价值更高,大多都超出了苏南的购买上限,他兴致缺缺,过程中要么是在放空自己,要么是在注意霍闻声是否离开。
直到又一件拍品开始介绍,苏南游离的注意力终于聚焦,听到拍卖师正在介绍作品来源。
“这枚蜻蜓珐琅领针出自 Arpels2015春季高定的nature系列,捐赠者是我们的新晋金马影帝季昀季先生,这枚领针在蜻蜓的翅膀上采用了特殊的空窗珐琅工艺,栩栩如生地展现了蓝蜻蜓绚丽的渐变之色……”
当初这件作品被选中进入Arpels春季高定配饰之后,苏南只知道是被Arpels的某位高级会员以一万欧元的价格买走,买走的人是谁,是否佩戴,他一概不知,也再也没见过。
没想到这枚西装领针兜兜转转竟然回了国,还出现在这里。
苏南一瞬间想到了很多,诸如从前制作领针时陷入困境的痛苦,与突破困境之后的欣喜,俞钦曾给他帮助,也给他陪伴,于是他经由一夜春梦知晓自己的一场春心萌动,然而如今时移势易,在他卖出那对袖扣之后,他竟然又遇上了这枚领针。
世事无常,因缘际会,有缘无分的错过似乎才是常态。
领针的起拍价27万人民币,是苏南能负担的价格,可他在短暂地迟疑之后还是放弃了举牌。
一旁的俞钦自然也是认出了这枚领针,同时他也想起上次霍闻声从他手里抢走了那对同系列袖扣。
他没有错过苏南的神情变化,温声问道:“想买回来吗?”
“嗯?”苏南愣然侧首,注视俞钦片刻,他摇了摇头,“不了,没必要。”
可俞钦还是举了牌。
即便这枚领针来自法国珠宝世家Arpels,但毕竟只属于配饰类,比不上高级珠宝更具收藏价值。
现场举牌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苏南清楚这多半是因为捐赠者是影帝季昀。影帝的座位在更前面一点,苏南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频频侧眸往右后方看,那个方向是霍闻声所在的位置。
俞钦连续举牌三次,价格已经超过三十五万。
苏南收回目光,皱眉道:“可以了,我没想要买回来。”
“那就当是我想要买回来。”俞钦侧眸看了他几秒,然后说,“它对你来说是有意义的不是吗?”
有意义吗?
或许曾经是有的吧。
苏南摇头:“没有了。”
距离不算远的会场后方,赵自寒可以毫无阻挡地看见苏南以及他身边的俞钦。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俞钦的眼神,和苏南的笑容却是明明白白。
赵自寒:“你说他身边有人了,是不是就是他旁边那个?这么一看,倒还挺相配。”
霍闻声面无表情:“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嗯?”赵自寒挑眉,“不是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霍闻声:“你眼瞎。”
赵自寒扑哧笑出了声:“你不是吧。”
这浑身冒酸气的样子可真是要笑死人了。
赵自寒还想再揶揄几句的时候,听到拍卖师又一次提到季昀的名字,他总算是想起来正事儿了,然而还没开口说他就要这领针,霍闻声已经是自己举了牌。
价格没有抬很高,刚过五十万,但霍闻声的举牌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包括苏南和俞钦。
或许是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历,苏南这次没有很惊讶,但还是有些许的无奈,以及一些微妙的其他情绪。
俞钦的情绪没苏南那么复杂,他纯粹的是不爽,翻倍的不爽,于是又一次举牌,同样的也加了二十万。
苏南敏锐地察觉到俞钦有要较劲儿的趋势,然不等他开口,霍闻声再次举牌,加价二十万。
俞钦继续跟了二十万,苏南瞪着他:“你疯了?这领针值多少钱你不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就当是做慈善了。”俞钦冷着脸说。
苏南看着他固执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烦躁,甚至祈祷霍闻声别再竞价了。
然而霍闻声显然是没有感应到苏南的想法,他再次跟拍,加价二十万。
在霍闻声首次出手之后,举过牌的其他人已经没再跟了,所以俞钦在这时候格外显眼,已经有不少人投来看好戏的眼神。
苏南感到头疼。
赵自寒也感到头疼:“你这一点点地加是在表演挤牙膏吗?怎么花我的钱的时候那么爽快呢?”
霍闻声视线掠过前面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苏南,默然片刻:“没必要太引人注目。”
赵自寒:“……”
这就是你拿我账户砸一千万的理由?
在两人又一次竞价之后,赵自寒非常干脆地在霍闻声举牌的同时喊了一声:“一千万!”
全场哗然。
俞钦心头一梗,几乎捏碎了手里的号码牌。
苏南:麻了。
作者有话说:
霍总:爽了。
第21章 跟我走吗
赵自寒一千万都喊出去了,那枚领针最后自然是轻松拿下,不过在最后签单留地址的时候,霍闻声给的仍旧是紫苑庄园的地址。
赵自寒:“你什么意思?不是给我买的啊?”
霍闻声:“买鱼的那一千万我会让方叔转给你。”
赵自寒:“……”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那枚领针,应了一声算是揭过了这茬,心里还想着霍闻声既然出手,那费尽心思送来那枚领针的季昀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季昀几次三番找到他牵线见霍闻声求复合都被拒绝,两边都是朋友,赵自寒也很难做。
今天若不是霍闻声说他那位新人身边有人了,赵自寒是不会多此一举拉着霍闻声去参加最后的拍卖会。
现在线搭上了,剩下的事他懒得再管,季昀能不能让霍闻声回心转意,重修旧好,就看他的本事了。
领针拍卖结束,霍闻声便离开了,他明天上午和佳士得港区负责人有一场重要会晤,所以今晚就要飞香港。
离开前,他给苏南打了通电话。
苏南没有接。霍闻声没有再拨,从VIP通道去往地下停车场。
苏南没注意到有电话进来,他正在暗自郁闷。
不管是俞钦还是霍闻声都让他感到无语,前者脑子抽风不听劝告,后者财大气粗随心所欲,搞得他一脑门烦躁。
杨奇还在一旁阴阳怪气,问苏总监到底是怎么入了那位太子爷的眼,总不能是凭长相吧?
苏南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还没开口,俞钦就先烦躁地冲了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杨奇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过,皮笑肉不笑地说:“是我多话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
苏南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电话的,在俞钦说话前,他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
那通未接来电只看归属地,就能猜到是霍闻声,苏南做了个深呼吸,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回拨了过去。
嘟声响了两声就变成了霍闻声低沉的一声“喂”。
“霍总,我是苏南。”
苏南的声音又变得官方客气,霍闻声皱了皱眉:“我知道。”
“您现在已经走了吗?”苏南问。
“嗯。”
“哦,好的,我知道了。”苏南正想着挂电话,就听霍闻声说:“我今晚飞香港,大概一周后才能回来。”
苏南怔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霍闻声要跟他报备行程,但他还是礼貌性地应了一声。
“手帕不是非要今天还给我,”霍闻声顿了顿,又说,“我会觉得你急着想要和我划清界限。”
苏南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否认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怕耽误您的时间。”
“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再跟我说‘您’了,”霍闻声口吻带了点无奈,“苏南,我只比你大六岁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电话,霍闻声的声音要比面对面时更沉一点,也更柔一点,贴着耳朵听的时候,很难让人说出什么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