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文里的助理也会修罗场吗?(37)
贺崇凛点点头,手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唇角也勾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他从来没有看到岑助理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
在自己面前,岑助理一直都是端方守矩的,脸上的笑容也从来都是克己守礼。
却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明媚耀眼,像刚才看到的海底绚烂斑驳的阳光。
贺崇凛不由得想起了上周五那个夜晚,在车上,眼前的人喝醉酒,毛绒绒的脑袋一点一点往自己身边倾斜的样子。
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软轻薄。
他语气也不自觉低沉柔软,问道:“喜欢吗?”
岑霁眼里流动着晶亮的光辉:“喜欢!”
贺崇凛唇角又轻微勾起,眉间霜寒也仿佛被这灼目的笑容融化。
去房间换回休闲的衣服。
出门,看到邵成屹环着手臂倚在门前,脸上斯文的笑容在阴影下被拉扯得弧度很大,眼神幽幽暗暗。
“贺崇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心机?”
贺崇凛耳边还浮动着岑霁那声溢出胸腔的喜欢,闻声只淡淡瞥邵成屹一眼,拿一瓶水喝,没理他。
邵成屹见他不搭话,自顾自点点头。
“也对,不心机的话怎么可能处处压我们一头。不过我倒是有点意外,不染世俗尘欲的贺总竟然也会玩我们这些凡人的游戏。”
“你认为这是游戏?”贺崇凛终于肯正眼看他,眉间再度覆上霜寒。
“不然呢?”邵成屹笑,“一个小助理而已,总不能真的放在心上吧。”
贺崇凛撩着眼皮看他几秒,不语,极淡地冷嗤了声,从他面前走开。
邵成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凝固在阴影中。
你——他妈的贺崇凛。
这高高在上的不屑眼神是怎么回事?
邵成屹望着那道背影,有些恼羞成怒:“岑助理说了,取向不是男人。”
贺崇凛没回头:“哦,取向是不是男人不重要,反正不是你。”
邵成屹:“……”
从海上回来。
岑霁脑海中还浮现着下午在海底看到的瑰丽世界。
他想,要不要找个时间考个潜水证。
第一次的潜水体验很好,岑霁有些意犹未尽,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体验一下。
有潜水证的话,以后就可以自己下水,不用别人帮忙。
想到别人帮忙。
岑霁想起下午在海中,贺总像他说的那样,放心交给他。
然后贺总就真的全程跟在自己身边,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丽景象中,其他的全然不用自己担心。
原来贺总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还很可靠……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开心?”一道声音打断了岑霁的思绪。
是姐姐岑芃。
结束了手头上一个重要项目,岑芃今天终于能够抽出时间回家和家人聚一聚。
岑景耀因此提前一个小时打烊,做了一大桌子菜。
现在一家六口,外加小陆,正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陆野从岑霁今天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岑助理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悦,挂在眉眼间的笑意不同于平时看到的那样,带一点尺子量过的标准化。
而是像回贺家那天,从屋子里收拾行李出来,在雨后露出的天光下,他扬唇浅笑的明媚画面。
是遇到了什么让他特别开心的事情了吗?
岑霁看到桌前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他笑笑,抛开脑海中的思绪:“没什么。”
岑芃见状,也没再问,转而把注意力移到家里招的这位兼职生身上。
“爸,妈,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宝藏男生啊,这么帅!现在的男大学生都长得这么高这么好看了吗?”
不同于温和韫敛的弟弟,姐姐岑芃的性格要更火辣直率一些,说话也很直白。
向芸嗔她一眼:“你说话收敛一点,别吓到人家。不过,”
向芸笑了笑,“确实是挖到了宝,小陆做事麻利沉稳,他来的这段时间,可是帮我们减轻了不少负担。”
“你妈妈说的对。”岑景耀一脸骄傲自豪的表情,“要不是小陆是名校高材生,我真想收他当徒弟。”
“可惜我这百年传承的厨艺,你和你弟弟一个都不愿意继承。一个跑去给人家当助理,芝麻大点的事都要跑前跑后。一个国内国外到处赶项目,成天见不着人影。”
“哎呀老爸,你怎么又提这个。”岑芃无奈扶额。
岑霁也笑:“是啊,爸爸,人各有志,不喜欢总不能强求。”
“算了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岑景耀拿两个孩子没办法,转头给陆野夹菜,“还是小陆听话,合我心意。小陆,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光抽条了。”
“对的,小陆,别光吃自己面前的,这个也很好吃。”向芸往他碗里夹了几块椒花鸡翅和一只大闸蟹。
陆野本来安静吃饭,听这一家子在饭桌上边吃饭边拉家常,没想到谈论的话题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望着碗里很快堆起的小山,陆野微微错愕。
“谢、谢谢叔叔阿姨。”
“呀,男大学生的脸红了。”岑芃故作惊讶,语带调侃。
念念钻进好久没看到的妈妈的怀抱,把小脑袋往她怀里拱,好奇地问:“妈妈,男大学生是什么?”
向芸哭笑不得:“都说了,叫你说话收着点。”
吃完饭,陆野帮忙收拾餐桌。
岑霁走过去:“你放着我来吧,时间不早了,等下该赶不上地铁了。”
“没事,很快就能收拾完。”陆野把碗筷端进厨房水池。
岑霁见说不动他,也没坚持,走过去跟他一起洗碗洗餐盘。
岑家的家务向来都是一家人分工协作完成。
虽然岑景耀因为疼老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自己一手包揽,不过一般岑霁他们在家,都会帮忙分担。
尤其是爸爸做饭,他们就会主动帮忙刷碗筷和打扫卫生。
就连两个四岁半的小朋友,都会帮忙拿东西,还会在外公外婆累的时候,握紧小手,给外公外婆捶背,乖得不行。
这一点陆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馨和谐,互帮互助的家庭。
在他原来的家里,养父就是个甩手掌柜,一家暴君。
全部的家务和重担都压在养母和他身上。
而养父就只会喝酒抽烟,不顺心了,就对养母和他拳打脚踢。
也就是后来自己长大了,拿刀威胁过他一次,他才收敛了些,不再动手。
没想到转头染上赌瘾,直接拖垮了全家,害养母忧虑成疾,染上重病,最后不治而终。
可以说,在陆野身上,从来没感受过家的温馨,字典里也从来没有“家”这个概念。
即使是把他找回去的贺家,那种大家族的冷漠和貌合神离,只会加大他对“家庭”这种稀薄概念的扭曲认知,让他更想逃离。
可是在芸景小筑这段时间,陆野觉得心底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滋变。
他垂眸看着洗碗池里涌动的白色泡沫,碗碟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岑助理的指尖。
陆野觉得自己心底某种压抑的情绪也像这水池里的泡沫一样,在不断地膨胀,翻涌。
收拾完餐桌和厨房。
时间果然不早了。
实际上,是陆野有意无意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