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情人(24)
他崩溃地跑进楼梯间,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这和卖屁股有区别吗?
没有。
可有什么办法?他需要钱,他要安雅活着。
只要妹妹可以渡过难关,他廉价的自尊心又算什么东西。
安奕搓了搓火辣辣的脸颊,重整精神,安雅的视频邀请便如约而至。
每天他们都会在这个时间点视频20分钟。
不过今天安雅的状态不佳,整个人蔫蔫地躺在病床上,连手机都拿不住。她侧躺着,艰难地斜过眼睛注视着屏幕上的哥哥,有气无力地问:“你的脸怎么红了?眼睛也肿了……”
安奕忙低头,在胳膊上快速抹了下脸:“没事,冻得,外面可冷了。”
“是吗?又下雪了?”安雅问。
“是啊,今年雪很大,”安奕坐在楼梯上,单手搂着膝盖,半张脸都埋进臂弯中,闷声说:“护工阿姨今天给你做的饭吃了吗?”
“不好吃,嘴里尝不出味道了,”安雅撒娇道:“好想吃辣的,想吃学校门口的酸辣粉。”
“等你出仓了,吃个够。”安奕眼睛开始泛酸。
“那怕是还要等很久,”安雅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想着赶紧清髓完,然后回输出仓,在这里天天一个人,我都快憋疯了。”
安奕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你最爱热闹,静不下心来。”
安雅狡黠笑笑,又开始跟他聊关于几天后骨髓移植回输的事。虽然她很憔悴,但聊起这个话题时,眼睛明显有神采了许多,安奕心里难受,怕绷不住情绪,就匆匆找了个借口把视频挂断了。
“打起精神,不能垮掉,小雅需要我。”
安奕感觉要撑不住时,就一直这样神经质地不停低语,为自己加油打气。
他断药断得不太顺利,第三天时就出现了严重的戒断反应,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突然产生急速下坠的失重感,导致他连奶茶店的兼职都无法再继续。
安奕陷入了一场极度糟糕的恶性循环。
他试图在家用做陶使自己平静下来,可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中用来修坯的刻刀已经将他脆弱的手腕划出一道钝感粗糙的伤痕。
安奕忙把刻刀丢到一旁。
他冲洗完伤口,用绷带包扎好。
然后他盯着手腕愣愣回忆半天,竟然完全记不起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庆幸的是,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很容易隐藏伤口,也不会轻易发炎。
由于情况特殊,安奕的体检报告做了加急处理。
很快他通过审定,下一步便是去医院打动员剂,接受移植前的预备处理。
可这天他刚一出小区,就见严琛单手插兜靠在车门上,嘴里咬着一支烟在打电话,看表情很不耐烦。
安奕不想在这时招惹他,低头快走,却听见严琛高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安奕打了个冷战,僵硬地回过头。
严琛已掐了烟快步来到他面前,英俊的眉宇皱缩着,漂亮的棕色眼瞳被阳光打成浅金色:“想假装没看见我?”
安奕移开眼,低声说:“真没看到。”
“骗人。”严琛拽住他朝车走去,“嘶,手怎么这么凉?”
安奕感觉伤口裂了,他疼得皱了眉,却没吭声,只是在上车前恳求道:“我得去医院,过两天小雅就要回输了。”
“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哪?!上车。”严琛按住他的脑袋,把他塞进车里,随后自己也坐进去,嘟囔道:“悔捐的人我找来了,现在就在医院。”
“什么?!”安奕激动地看向他。
严琛“啧”了一声,端坐后排,故弄玄虚地不接话。
驾驶位上正在热车的姜海,回过头来,对安奕说:“严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动对方了,安雅小姐的移植明天会如期进行的。”
安奕迟钝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就想打电话给林誉明核实情况。
这时,严琛伸手按下了他的屏幕,不太耐烦地说:“以后再遇见麻烦,知道第一时间该找谁了吗?”
安奕望着坐在浅金色阳光里的严琛,喉咙干涩地发不出一丝声响。
第19章 “你玩归玩,要心中有数”
安奕赶到医院,首先找到了林誉明。
林誉明一脸兴奋地告诉他,志愿者已经进仓,在做移植回输前的最后准备。
安奕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高兴到不知所措,转身竭尽全力给了严琛一个拥抱。
“谢谢你,真的谢谢。”
严琛十分受用,还不忘朝林誉明递去眼色。
林誉明没理会他的挑衅,直接把安奕叫进办公室,跟他详细讲了下明天回输的过程,以及后续安雅可能面对的种种问题。
摆在面前的重重关卡,如一座座难以攀爬的险峰,危急险重,不可轻忽。
安奕脸上的笑很快消失了。
严琛抱臂站在旁边,表情相当不爽:“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林誉明呛声道:“只说好话就能让小雅痊愈吗?她的分型结果本来就不理想,提前告知家属风险是医生的职责。”
严琛“嘁”了一声,正要反击,安奕先他一步起身向林誉明道了谢,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严琛抬脚跟上。
安奕低头在前面慢慢走出几步,忽然问:“那个……你是怎么把人找来的?这件事你真的帮了大忙。”
“不重要,”严琛撩起他凌乱的额发,掐一把消瘦苍白的脸,皱眉问:“你多久没睡觉了?”
“……没多久。”
事实是自断药后,安奕就再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睡眠。
哪怕疲累至极,闭上眼也无法入眠,意识游离在梦醒之间,窗外积雪融化的声音都能轻易惊动他。
严琛面露不悦,揽过他的肩,带他上车。
“去哪?”安奕其实想留在医院。
严琛瞥他一眼,答:“睡觉。”
安奕攥紧安全带,白着脸没再说话。
两人去了澜山别墅。
别墅内暖得像春,一进门,严琛便捧着安奕的脸吻下来。
安奕顺从地回应他,脱掉外套,准备更进一步时,他轻轻推了下严琛:“我先去洗澡。”
严琛本意只是想抱着人纯粹补个觉,这几天他两地奔波实在有点累,但难得安奕如此温顺主动,他心情大好,搂着安奕吻了很久才松开怀抱。
安奕进了浴室,轻轻反锁好门。
他脱掉毛衣,解开腕间的绷带,最里面的两层已被淤血洇透,和伤口附近的皮肤轻度黏连,因此扯下血痂时又有轻微的撕裂。
安奕把绷带缠好,用卫生纸包好,丢进垃圾桶。
然后他走到花洒下,单手艰难地撑开身体,做足事前准备。
这是他回报严琛的最大诚意,也是身为一个玩物最该具备的专业素质。
怕腕伤会扫男人兴致,安奕出去时穿了件严琛的黑衬衫。
过长的袖口恰到好处遮住了他的手腕,黑色衬得他皮肤愈发白,只系了中间一枚纽扣,宽松下摆后的风光半遮半露,引人遐想。
尤其是前些天留下的红痕仍依稀可见,严琛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有了反应。
安奕爬上床,塌下腰,一副任由采撷的姿态趴在严琛的脚边。
严琛总算抓到机会,把多日来积蓄在心底的怒意、愤懑与不满,决堤般发泄了个彻底。
完事后,他通体舒畅,抱着安奕心满意足地睡了。
安奕盯着天花板放空心绪,后背被暖烘烘地熨帖着,竟也难得有了睡意。
两人午饭没吃,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
严琛先醒来,轻微动了一下安奕便跟着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听到严琛下了床,卧室门开了又关,安奕翻身钻到严琛睡的那半边被窝继续闭眼休息。
严琛的手机丢在楼下沙发里,一下午积攒了许多未读消息,没等他看完,就听到大门解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