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死了才后悔(22)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话题转移到了黎越身上。
　　主持人：“想知道黎越老师会不会有低谷期。”
　　黎越抬眼，刚刚应该是在讨论低谷期。
　　这个环节在节目流程上有提及，宋空山也做了一个完美标准回答。
　　主持人看到黎越没有第一时间接话，打圆场：“或者比较难忘的经历，黎越老师可以分享下吗？”
　　黎越出声：“有的。”
　　有过低谷期。
　　一瞬间，黎越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是八年前待在地下酒吧驻唱，被经纪公司拒绝；是八年前待在那间出租房里，写了一大堆歌，不知道是继续还是放弃。
　　八年前在酒吧驻唱的那段时间，应该是最艰难最困难的时期。
　　年少时的一身刺骨逐渐被现实磨平，也犹豫过要不要放弃音乐，回归现实。
　　直到有人向他伸出手，把他从阴暗角落里带出来，站在聚光灯下。
　　这是他最深的记忆。
　　“低谷期应该是前年，张导邀请我写歌。”黎越按照团队事先准备的剧本台词，一字一句，“那时候突然进入瓶颈期，对着桌子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开始怀疑，也想过要不要放弃。”
　　《乱世》爆火之后，张导在采访时好几次都提起黎越，说过黎越在创作时进入瓶颈期，他们都已经杀青完了，黎越的歌还没写完。
　　当时有人建议张导重新找人写歌，是张导坚持选择黎越，最终等来了这首《回忆》。
　　台下也有粉丝观众想起了黎越这段经历，一时更加心疼。
　　“黎哥加油！”有粉丝在台下大喊。
　　旁边的季洵也深有体会，点头：“瓶颈期确实难熬。”
　　创作歌手最怕的是什么？是没有灵感，是写不出歌。
　　黎越脸上没什么情绪变化，提起那段瓶颈期经历时，很平淡。
　　可越是这样平淡，粉丝就越心疼。
　　“好在破茧重生，最后黎越老师还是为大家带来了那么好听的歌。”主持人笑着，“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剧迷，黎越老师方便给我们透漏下第二季的消息吗？”
　　网上对于第二季的关注度很高，只是张导一直没有个准话，不知道什么意思。
　　黎越中规中矩回答：“还是要看张导的意思。”
　　低谷期的话题这样被带过去，黎越再次回归沉寂，靠着沙发，听其他嘉宾和主持人聊天。
　　中途主持人也有主动去问黎越话题，黎越也都配合回答，都按照剧本来。
　　只是在主持人提起喜好问题时，黎越稍微停顿了一下。
　　主持人：“那黎越老师会喜欢什么花？”
　　黎越停住，走神。
　　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只是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脑海中却突兀浮现出一间画室。
　　画室的颜料味道，从窗户外飘来的茉莉玫瑰花香……
　　黎越握着话筒，按照剧本，他应该回答一个和《乱世》电视剧有关的品种花。
　　可话到嘴边，黎越却是回答：“茉莉玫瑰。”
　　他喜欢茉莉玫瑰的味道。
　　也可能不是喜欢，只是闻到的次数多了，就慢慢习惯了。
　　这个回答出乎主持人意料之外，因为和黎越团队给来的回答剧本不一样，后续由花引申出来和电视剧相关的话题，也没办法进行。
　　好在主持人进行调整，跳过后续，进入到后面的流程。
　　不知不觉，聊到了和感情有关的话题，提到了初恋。
　　季洵笑着说：“我们高中那时候，追女生都挺幼稚的，还写过情书。”
　　主持人开玩笑道：“季洵老师不怕这话被家里人听到？”
　　“都高中时候了。”季洵倒是不在意，摆了摆手。
　　可几秒过后，季洵还是朝摄像师那边抬了下手，“算了，麻烦这段还是剪掉吧，我怕晚上回去了睡书房。”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笑声，所有人都知道季洵是个宠妻狂魔。
　　场上还有另外几个嘉宾，也都聊起了自己的初恋。
　　有了季洵做开头，大家在谈起初恋时也就没有避讳。
　　“初恋应该是高中吧，她坐在我面前。那时候也不懂，就特别喜欢逗她，玩她头发……”
　　“你们都是高中啊？我们高中查得严，后来进大学，碰到了学姐……”
　　初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都是久远过去的事情，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毕竟是年少时无疾而终的感情。
　　只有黎越还没有开口，一直听着别人的故事，没有参与。
　　主持人将话题引向黎越：“那黎越老师呢？黎越老师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镜头对准了黎越，台下观众的视线也都落在黎越身上。
　　初恋话题是剧本里没有的，主持人现场自由发挥，聊着聊着就慢慢聊到感情。
　　剧本以外的问答内容，没有标准答案。
　　“初恋？”
　　低哑男声透过话筒在现场传开，黎越望向镜头。
　　大概是条件反射，提到初恋时，脑海中浮现一张面孔。
　　歌手有感情经历很正常，他可以像季洵那样，大方承认以前有喜欢过的人，有过初恋。
　　承认有过感情，承认身边有过一个人的存在。
　　只是最终，黎越缓缓开口——
　　“没有初恋。”
　　“也没有喜欢过的人。”


第14章
　　这场访谈是在录制结束两个月后才播出。
　　【好心疼黎哥！瓶颈期那么痛苦，现在低谷期已经熬过去啦，黎哥以后会更好！】
　　【什么？！黎哥没谈过恋爱？！高中也没有心动的女生吗！】
　　【要是别的艺人说没谈过恋爱我不信，可是黎哥我信！我们黎哥专心搞事业！】
　　【谈恋爱是什么？有写歌重要吗？】
　　已经是初秋，天气慢慢转凉。
　　欧洲，某处私人庄园里。
　　平板放在桌上，上面在播放黎越的访谈视频，低沉男声从平板里传来。
　　【没有初恋，也没有喜欢过的人。】
　　突然，屏幕外伸出一只手，拿起平板，指腹贴在屏幕上微动，拖动进度条往回退。
　　视频倒退回十秒前，主持人提问初恋，嘉宾黎越也再一次回答同样的答案。
　　书桌前，黑发青年看着这段视频，再次选择倒退。
　　可惜不管视频回退多少次，永远都是这一个结果。
　　而在书桌的另一边，心理医生将答卷放到桌上，轻咳一声：“温先生。”
　　“嗯？”青年微微抬眼。
　　眼镜不经意滑落下来，青年抬手，将眼镜重新推好。
　　“您的答卷，非常完美。”心理医生停顿了一下，“只是——”
　　青年放下平板，反问：“完美答卷，这样也不行吗？”
　　医生犹豫，这是一份过于完美的答卷。
　　不仅是这一次完美，就连上个月、上上个月……
　　每一次交上来的测试问答，都很正常。
　　包括他们平时日常的对话沟通交流，也都没出现任何问题，和正常人一样。
　　可他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的病人似乎有所隐瞒。
　　房间里陷入沉默，医生还在思索。
　　青年也察觉到医生的犹豫，轻声说：“我没有做噩梦，也不会再出现严重耳鸣。”
　　医生从抽屉里拿出病例，仔细翻了下，问：“温先生，现在手腕还会出现痛感症状吗？”
　　温书年垂下眼，视线落在自己的右手腕上。
　　似乎是因为刚刚看了那个采访视频，身体触发记忆，手腕逐渐传来痛感。
　　一阵又一阵，尖锐不断。
　　像是皮肤被暴力碾压，又像是骨头被用力踩断。
　　“没有。”温书年抬头，浅浅笑着，“除了第一年会觉得不舒服，之后就正常了。”
　　桌上的平板还处在暂停状态，视频刚好停在黎越的面孔。
　　“医生。”温书年放缓了语气，神情是那样无害，“我只是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