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后揣了失忆霸总的崽(22)
“我得先回去了。”许尤冷静道:“你不能和我一块回去。”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百块塞富贵手里:“这些钱你拿着,我把你送下山,你自己去镇上找家宾馆。你的东西我过几天收拾好再送过去。”
富贵摇头,明显不愿意离开。
许尤自身难保,也没心思管他愿不愿意,何况这是他们之前早就说好的。
“总之我家你是不能住了,你要不想住宾馆,去其他地方也行。这段时间我收留你,你帮我干活,我给你工钱,也没亏待过你。咱们好聚好散,别弄得大家都难堪。”
他说完径直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富贵没跟来,又道:“你要不想和我一块下山,也可以搭别人的便车。下山五块,去镇上十五,小心别被宰了。”
身后半晌没动静,许尤深吸口气,加快步伐往前走。
快到摩托车停放地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还夹杂着喘气声,是富贵快跑着追上来了。
许尤将摩托车开出来,富贵则长腿一迈坐在后边。
两人都没说话,心情沉甸甸的,像压着块巨石,与来时的轻松愉悦截然不同。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摩托车飞快往山下驶去。
疾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吹得衣角翻飞作响。
富贵眼角微微泛起红,视线定定看着许尤,半晌手指抬起小心翼翼捏住他衣角,声音夹着点哭腔道:“阿尤,我不想走,我能不能不走?我不要工钱,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他语调很轻,一出口立刻被风吹散。
许尤对这话没半点反应,也许根本就没听见。
从山道下来,前边是坑坑洼洼被碾得稀烂的水泥路,为绕过路中央的几个大坑,摩托车都走出了S型。
拐过前边弯路,左侧树林里突然蹿出条体型硕大的黑狗,许尤始料未及,连忙用力捏紧刹车。
因为刹车太快,摩托车重心不稳往外倾斜,两人跟着猛地摔倒在地。
许尤心怦怦直跳,脑袋都是懵的,第一反应是竟然不痛,像是摔在什么柔软的垫子上。
他很快意识到那是因为富贵正抱着他,给他当了个结结实实的肉垫。
“你没事吧?”许尤问。
他将手从富贵胸口移开,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手还没碰着地,眼前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瞬间被翻了个面,从趴在富贵身上变成被他压在身下。
他满心疑惑还没问出口,瞳孔猛然放大,看见那条大黑狗猛地冲过来,一口狠狠咬在富贵腿上。
大黑狗犬齿尖利,皮肤被刺破的瞬间,猩红鲜血立刻涌出来,浸透黑色长裤滴落在地面。
方才要不是富贵不顾一切护住他,现在被咬的就是他了。
许尤内心震动,只凭肉眼也能看出那有多疼,偏偏富贵竟只是闷哼了声,紧接着抬起右脚将大黑狗用力踢飞出去。
大概是这一脚力道不轻,大黑狗从地上爬起来并未再发起攻击,而是龇牙低吼着慢慢后退,很快又消失在树林里。
许尤连忙爬起身去看富贵的伤势。
富贵裤腿被咬破,许尤顺势用手撕开,发现对方腿上血肉模糊,鲜血也还在往外涌,闻着刺鼻至极。
他连忙从T恤上扯下块布将伤口压紧止血,暗暗祈祷别伤到骨头,不然就麻烦了。
“还能动吗?”许尤扶着富贵肩膀,道:“我送你去医院。”
富贵额头滚下颗冷汗,点点头,在许尤的搀扶下坐上摩托车后座。
许尤发动摩托车,刚准备出发,突然开口道:“你抱着我,小心别摔下去。”
富贵愣了下,小心翼翼伸手搂住许尤腰,心里多少有点受宠若惊,毕竟这之前对方可是从不让自己搂腰的。
“搂紧点。”许尤又道。
富贵应声收紧手臂,肌肤紧贴着许尤,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
他心花怒放,温暖甜蜜一下子盈满心头,连腿上那钻心的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许尤以最快的速度将富贵送到镇上医院。
医院见他伤得这么重,立刻找来轮椅将人推进去。
外科医生忙着给伤口清创消毒时,另一边也在准备狂犬疫苗,许尤则忙上忙下地办手续、交费。
好在的是,经过一系列检查,发觉只是皮肤肌肉受损,没伤到骨头,缝合好伤口,完全恢复后不会对行走造成影响。
听医生这么说,许尤不由松了口气。富贵是救他才受的伤,若是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影响,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医生给富贵缝合好伤口,又及时注射了针狂犬疫苗,就让他回家慢慢养着,之后定时过来补齐狂犬疫苗即可。
许尤不太放心,追问医生:“真不用住院吗?伤那么重,会不会引起感染什么的?”
医生头也没抬,轻描淡写道:“这算什么,比这严重的多得是,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说没事就没事,回去安心养着吧,这几天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得了医生保证,许尤也放心了。
富贵却一直垂着头提不起精神,心想许尤都要赶他走了,他接下来连去哪都不知道,要怎么安心养身体。
治疗结束后,许尤将富贵推到医院走廊,让他在那等着,自己则去药房拿药。
已是下午六点多,医院早过了下班时间,走廊空荡冷清,看不见医生或病人,一片荒凉孤寂之感。
富贵坐在轮椅上安心等着,却越等越慌。
药房离得明明很近,许尤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他该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连忙转动轮椅慌慌张张往药房走。
药房外空荡荡的,别说许尤,连半个鬼影都没有,富贵心猛然一沉,寒意从脚底蹿至头顶,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他心中一片绝望,许尤不要他了,他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道熟悉的声音。
“不是让你原地等着吗,乱跑什么?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丢了。”许尤责备道,边说边往这边走。
富贵猛然回头,看见许尤身影的刹那,像是看见了明媚的光。那光芒耀眼之极,将对方笼罩其中,衬得他刹那宛若救世神明。
“阿尤!”他嗓音都带了哭腔:“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对上富贵天真没有半点杂质的眼睛,许尤心微微颤动了下,他能感受到对方纯粹之极的依恋,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男人大概天生难以抵御。
“走什么走。”许尤没好气道:“你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我就这么把你丢这儿,还是人吗?”
“那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都快吓死了。”
“去找车了。你腿受了伤,坐车回去更平稳些。”许尤推着轮椅往外走,边回答。
富贵担心问:“那万一你爸妈要赶我走怎么办?”
许尤眼眸微沉,做好了回去面对一切风雨的准备:“这事你不用管,我会解决好的。”
大不了,他就带着富贵一块去A市。
许尤找的是辆面包车,后座宽敞,足够富贵半躺上去,这样腿伸直了不会压着难受。
两人抵达云塘村时天已经黑了,只有几户人家亮起的灯点亮黑暗。
他们不知道的是,灯火通明的家中,在几个小时的等待后,许妈妈的怒气值已经攀升到顶峰,只要一点火星就能轻易点燃。
“你冷静点,别吓着孩子。”许林柏劝着妻子:“小尤没回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他一向听话,你待会好好跟他说。”
郭心洁气不打一处来:“他能有什么事,再说真有事,不能打电话提前说一声?我看他就是心虚了,不敢回来。你没听孙函说吗?那人就是个流浪汉,脑袋还有问题,这种人他都敢往家里招,要出什么事怎么办?没准那人还有什么传染病……我想想都后怕。我早就打过招呼,晚上睡觉要关好门,陌生人不要搭理,他倒好,直接让人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