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伴(61)

　　考虑到他休息了，徐夏野没有开灯，他在门口站了数秒，直到眼睛适应了昏暗，才抬脚走到床边。徐夏野撑着床榻，掐了掐虞晚星的脸。力道很轻，逗乐一样。虞晚星抓住他的手，“我可以揍你吗？”
　　徐夏野弯腰看着他，“我犯了什么事？”
　　虞晚星不是心里藏事的人，他想知道什么直接就问了，“我出国时你去送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夏野顿了会，直到对方再次追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才避重就轻回了句，“我告诉你了，然后呢？”
　　虞晚星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可以早点和好，我当然希望早点和好。”
　　说到这里，徐夏野也有好奇的事。
　　他问虞晚星，“和好了你还会出国吗？”
　　虞晚星坦然，“肯定啊，都那样了，没办法不去了。”
　　徐夏野收回手，“那还是不要和好了。”
　　虞晚星不悦，“为什么？”
　　“和好了忘得快。”
　　徐夏野说：“没和好，你肯定还会记恨我一阵子。”
　　*
　　虞晚星当即坐了起来，他不明白徐夏野的逻辑，但他清楚自己的愤怒，“我真的要揍你了。”
　　徐夏野张开双臂，“来吧。”
　　虞晚星给了他一拳，力道不轻也不重，还要打第二下，被人捞过去抱到怀里，“宝宝。”又想作弊了，虞晚星连忙，“不听不听！”
　　徐夏野非要讲：“我那时候是真生气。”虞晚星睁大眼睛，一脸“你有什么理由生气”的表情，徐夏野看着他继续讲：“我一忙你就和别人好，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虞晚星震惊，“我、我什么时候——”
　　徐夏野说：“那只小猪，你给龙柯宇也送了一个。”
　　虞晚星一噎，“是啊…”徐夏野不给出答案，差点没想到在说谁。接着，又听对方继续说道：“你们一起逛街，吃东西，互相送礼物，一起跨年。对你来说，我和他有什么区别？我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肯定有啊。”
　　虞晚星急道：“你最重要。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徐夏野又道：“那时候和蒋明远也很好。”
　　虞晚星生气，“说了已经绝交了，蒋明远也没你重要！”
　　“但我就是生气。”
　　徐夏野把问题抛给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生气。”
　　“你真的无理取闹！”
　　虞晚星也有指责别人幼稚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你就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人比你重要，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再说了，你生气可以告诉我啊，我知道了肯定会哄你的。”
　　徐夏野问：“只是朋友？”
　　虞晚星说：“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朋友。”
　　徐夏野说：“再想想。”


第73章 一点点笨
　　“想什么啊！”虞晚星不依他。他命令徐夏野，“我的事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到你给我解释了。”
　　徐夏野顿道：“解释哪一件？”如果虞晚星要他解释为什么生气，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合理的借口。
　　虞晚星一脸严肃道：“为什么不找我和好？我都给你写小作文了。好吧，那个时候已经要出国了，你想让我记恨你无所谓。在那之前呢，我喊你去跨年，你也没有理我，我明明都给你台阶了。”
　　原来是问这个。
　　徐夏野坦诚，“因为很忙。”
　　虞晚星气结，“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不能先哄我吗，我那时候特别生气！”
　　徐夏野承认，“我可以先哄你。但之后还是会很忙，可能会顾不上你，让你伤心。或者你找别人玩，让我伤心。总而言之，不想再经历一次了。我不想反复吵架和好。”他没有精力应付这些心绪，他已经因为贫穷焦头烂额了。
　　虞晚星一噎。就冲他现在已经和好了，也要算几年前的账的架势，他很难保证不在当时找麻烦。他现在已经成熟了很多，知道以前的自己小孩子气。但如果在当时，徐夏野说他小孩子气，让他稍微成熟一点，他估计还要争一争。
　　我就是小孩子啊，为什么不能孩子气？
　　“对不起虞晚星。”
　　徐夏野说：“我知道你很难过。”
　　但他别无选择。如果虞晚星没有出国，他们会因为各种事情，包括徐夏野没时间陪他，徐夏野说出不口的自尊心，因为各种事情反复消磨感情。他真的不是一个喜欢争吵的人，他不想狼狈难堪到那种地步。
　　虞晚星沉默着。认真的讲，他不喜欢看徐夏野这种表情，虽然他欺负自己时很可恶，但虞晚星不想看他挫败的脸。吵架也很可恶，他已经为这件事讨过几次说法了，无一例外都是徐夏野道歉收场。
　　虞晚星捏着他的衣角，“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了。”说是说给徐夏野听的，但其实是告诉他自己，“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和你吵架了。”
　　徐夏野一顿。
　　他抬起虞晚星的脸，“这不是吵架。你有问题问我，我尽力给你解释，这是正常沟通。算不上吵架。”
　　“哦。”
　　虞晚星心里舒服了点。他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我的情绪总是很多。”没等徐夏野问他说什么，他把人往外面推，自顾自的拉被子躺下，“你去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徐夏野刚站在起来。
　　虞晚星又道：“真走啊。你怎么不叫我一起睡？”
　　徐夏野生生刹住，他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好在没开灯，能藏住他的情绪翻涌，“你想跟我一起睡？”
　　“我就那么一说。”
　　以前是徐夏野床小，而且住他家地下室，不能和他一起睡。现在房子大了，床大了。可是，虞晚星也长大了，“我早就不怕了，不需要和你一起睡。”
　　“下雨也不怕了？”
　　“不怕了。”
　　这是必然的事情。没有人一直十六岁，一直是十六岁的样子。徐夏野弯腰给他盖被子，趁着昏暗说了句心里话，“虞晚星，你能回来我很高兴。我们能和好，我也很高兴。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
　　虞晚星一怔。徐夏野鲜少表达内心，唯二两句还和他撞上了。虞晚星心脏又酸又软，他看着徐夏野说：“我也是。”
　　*
　　整夜无梦。虞晚星睡了个好觉。隔天起床，徐夏野在厨房做早餐，听见声音，他关小了火出来打招呼，“早上好，虞晚星。”
　　虞晚星莫名地心虚。
　　不管在徐夏野哪个家，他都是等吃等喝的小孩子，睡到多晚都没有关系。如果大家一起睡还好——比如蒋明远，他和蒋明远住在一起时，就是两个人比赛睡觉，睡到睡不下去才起床，叫个外卖胡吃海喝一下，然后蒋明远出门聚会，他留在家里上网、看电影。
　　蒋明远照顾他的方式就是，“你别动，我叫家政了。只给家政开门，知道吗，陌生人敲门不要理。”
　　虞晚星无语，“我又不是傻子！”
　　徐夏野的自理能力太强，倒衬得虞晚星像个傻子。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刷牙，又漫无目的的乱想，徐夏野比他看起来更像大人，是不是因为他会做饭、会照顾人？不管怎么说，徐夏野对生活，对工作的掌控能力，是他近期最想学会的技能。
　　洗漱完出去，早餐刚刚摆上桌，色泽清透的汤面，碗里躺着青菜和煎蛋。徐夏野把筷子给他，“喝什么？果汁还是牛奶？”
　　虞晚星一顿，“都不想。”他停顿的原因就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已经知道自己难伺候了。说完看徐夏野的表情，徐夏野什么都没说，他转身走向冰箱，拿了一瓶苏打水过来。给虞晚星倒了一杯。
　　虞晚星弱弱道：“你没给我这个选项。”
　　徐夏野坐下说：“我以为你是小孩子更想喝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