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伴(40)

　　也是因为之前给他们帮两天工，徐夏野学了几个看着没用的技巧，比如怎么把物品包装得精致好看——这让他们的苹果在一众小摊脱颖而出。
　　非常成功的一次试验，值得所有人吃饭庆祝一下。但当天收摊已经是凌晨了，一群人困得东倒西歪眼皮打架，好在谢清池龙柯宇住一起，徐夏野只负责把谈欢送回家。
　　送走了谈欢，徐夏野回虞家。回家第一件事不是洗澡，也不是核算当晚多少进账，而是偷偷摸摸上楼了一趟。果不其然，龙柯宇亲自包的苹果，正放在床头柜闪着光。站了好一会，徐夏野正要出去，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夏野？”
　　他收好心绪走过去，“吵到你了？”
　　虞晚星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没有。”见到徐夏野两手空空，“我以为你要给我送礼物。”徐夏野又看了眼苹果，他的苹果、他的配件，怎么不算他送的呢。
　　他问虞晚星，“想要什么礼物？”
　　虞晚星吐槽他，“你买了那么多苹果，一个都不给我留！”
　　徐夏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买了很多苹果？”
　　虞晚星一顿，怎么说漏嘴了？他当场找理由，“我肯定知道啊！今天是平安夜，你肯定卖苹果去了。”
　　“好吧。”
　　徐夏野夸他，“真聪明。”
　　以前骂他笨，虽然是骂人，听起来很亲近。现在夸他聪明，听着却变生疏了。虞晚星嘟囔说：“我感觉你在说反话。”
　　徐夏野狡辩道：“没有的事。”他替人拉了拉被子，“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虞晚星不依，“你上来干什么的？”
　　看苹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来确认这个事，他今晚就没法睡觉一样。徐夏野对原因闭口不谈，“不干什么，就看看你。”
　　虞晚星语气软了很多，“我睡觉，你偷偷看我？”
　　“不行吗？”
　　“喔。”
　　虞晚星往被子里缩，“那你看吧。等我睡着了你再走。”说完反应过来，他迟疑的打量他，“你……”徐夏野问：“怎么了？”虞晚星突然赶他，“不要你看了，快点下去吧。”
　　徐夏野不明所以，但是听话的走了。
　　下了楼，打开房间的小灯，一颗乐高圣诞树放在他桌上——他没给虞晚星准备礼物，但是虞晚星给他准备了。
　　楼上，虞晚星正捧着手机窃喜。徐夏野没提圣诞树的事，肯定是还没有看见它，所以他把徐夏野赶下去睡觉。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机亮了起来——
　　Xu：谢谢宝宝
　　Xu：圣诞树很可爱
　　*
　　虞晚星的可爱之处，徐夏野比谁都清楚。当他看见龙柯宇，时不时对着手机傻笑，内心有种无力的感觉。
　　他没办法告诉龙柯宇，不要为虞晚星着迷，他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他也没有立场告诉虞晚星，同时和人保持亲密关系是不对的，你应该一心一意喜欢一个人。
　　虞晚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有可能都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他意识过剩认为自己被爱。
　　谢清池不止一次跟他说，“你别有事没事刺龙柯宇，他又不懂。你搞得他诚惶诚恐。”徐夏野木着脸道：“我已经在控制了。”但人性的阴暗，比如自私自利，霸道偏执，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就是不爽，不爽他们保持联系，不爽各种事情。
　　谢清池给他出主意，“你有两个办法。一是跟龙柯宇说，让他别喜欢虞晚星。”——可能吗，不可能，他凭什么主宰别人啊？龙柯宇喜欢虞晚星这事，他们两个老早就知道了。“二是跟虞晚星说，你告诉他什么是喜欢，教他建立正确的恋爱关系。”——可能吗，不可能，他一个寄人篱下的保姆的儿子，拿什么跟虞家的儿子谈恋爱，拿他城墙一样厚的脸皮吗？且不说虞家的人到时怎么看他，他妈会第一个替他觉得羞愧难当。
　　徐夏野一直装作无事发生，即使他可以轻易拿到虞晚星的手机，翻看一下他和龙柯宇每天聊天什么，他们的关系进展到哪种程度、亲不亲密，但是他始终装作不知情、不好奇、放任自流。不想看，不敢看，不去面对。
　　直到阿宅偷偷和他八卦，“最新进度！”
　　“什么？”
　　“龙哥准备表白了。”
　　徐夏野手下一重，花刺狠狠刺进肉里。阿宅吓一跳，“哥你的手出血了。”他淡淡道：“没事。”拭去指尖的血珠，继续处理刚到的鲜花。
　　平安夜、圣诞节、跨年夜，很好的赚钱机会。有很多事要处理，很多规矩要制定，徐夏野为此马不停蹄。而龙柯宇，偷到一边回消息，偷溜出去和人见面，再若无其事的回来。他一副尽心尽力的样子，搞得徐夏野莫名火大。
　　徐夏野是统帅、是掌舵人，他只管往前看。当他回头审视起同伴时，他的心就已经不是那么纯粹了。他的成熟程度只支撑到阿宅离开，当龙柯宇满面春风的回来，并且车库里面没有外人的时候。徐夏野冷不丁对人开炮，“龙柯宇，挑玫瑰是要去表白吗？”
　　谢清池一惊！
　　还没来得及制止。
　　听徐夏野冷飕飕道：“你怎么敢的？你配得上他吗？谁你都敢表白，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龙柯宇脸色惨白，嗫嚅着说不出话。
　　谢清池拉了拉他，对龙柯宇解释道：“别往心里去，他骂他自己。”
　　徐夏野骂完人就干活去了，剩下龙柯宇在原地手足无措，龙柯宇看了看他又看看谢清池，满脸都写着“救救我”三个字。
　　谢清池起身拍拍他的肩，把他带到隔壁仓库去了。


第46章 别给我讲
　　“我没准备表白…”龙柯宇就说了这么一句，阿宅从货架后面“啊”的冒头。谢清池支开他，“阿宅，帮夏野包东西去。”“哦哦！”阿宅赶紧跑了。不敢说是自己乱猜，然后传播谣言的锅。
　　谢清池按着龙柯宇的肩，“没事，不是你的问题。夏野他最近情绪不好，所以总是冲你发火。”龙柯宇这时候也回神了，“野哥…是不是喜欢小少爷？”得到谢清池肯定的眼神，他有些懊恼的自我反省：“我没有想那么多。他对我们都很好，然后小少爷又是…所以他对他更好…”
　　说到这里有点心虚了。其实，仔细分辨是能感觉到了，徐夏野对他们粗糙随意一点，想发火发火想骂人骂人，但是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待虞晚星。虞晚星就是一尊精致的珍宝，被他小心翼翼的安放在这里，偶尔喂点吃的、打趣逗乐一下。
　　徐夏野用行动告诉大家，虞晚星的身份很尊贵，所以大家都不敢怠慢他。龙柯宇是知道的，从第一天就知道。
　　每一次私自赴约的心虚，每一次雀跃而归的欢欣，都有一种意外之喜的感觉。为什么会感觉到意外呢？可能…这件事、这个体验，原本是不属于他的？
　　龙柯宇恍惚不已。
　　谢清池见他神情纠结，“别想太多，你又没做错什么。夏野一直都知道你喜欢虞晚星，你去追求他，有什么错吗？没有。他对你发火…只能说无能狂怒。”而且，他也只敢背后发发脾气，当着虞晚星的面屁事没有。
　　“我…要怎么做？”
　　“不用怎么做啊。”
　　谢清池说：“该干嘛干嘛。不管你是表白，约会，还是怎么的，都可以。夏野等会就好了。”龙柯宇又说：“我没有想表白…”只想送送礼物，因为正好是节日。谢清池沉吟了一会，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吧。”
　　谢清池豁然开朗，“你当我刚才说的都是放屁。我回去了——关我屁事啊！我管你们两，你们三怎样，咸吃萝卜淡操心！再见！”
　　龙柯宇连忙拉住他，“别啊，你看野哥还生不生气——”
　　“他生哪门子气，有什么理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