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伴(2)

　　周望梅做好饭没吃，先叫侯大芳下来吃，等人吃完饭上去，下来吃残羹剩饭。做了三菜一汤，每一盘都没剩下。周望梅叹了口气，徐夏野端来一盘菜，是开饭之前留的。她惊诧，“你还搞这些。”
　　他放下盘子，“吃你的。”
　　车库昏暗的灯光下，母子俩坐在矮桌旁边，周望梅吃饭、徐夏野玩手机。一看他在打游戏，周望梅又忍不住了，“少玩点游戏，对眼睛不好。”
　　徐夏野应一声，爱答不理的。等周望梅吃完饭，徐夏野叫她放着，自己把碗收拾了。随后洗澡、刷牙，回杂物间休息。
　　虽说是杂物间，东西都很规整，用货架罗列着。徐夏野睡在门边，折叠床是现成的，床头柜也是现成的——清空的第三层货架。上面放着他的书，水杯、台灯，他把这里当书桌使用。货架边上有几个挂钩，他用来挂背包和衣服。
　　徐夏野在逼仄的空间躺下，虞晚星刚爬上柔软的大床。处在垂直线上的两个人，在各自的床上分别入梦。


第2章 虞小少爷
　　隔天，徐夏野很早就走了。虞晚星用完早餐，由司机送去学校。私家车驶出大门，越过路边跑步的人。虞晚星一怔，对倪小惠说：“是夏野。”
　　倪小惠扫一眼，表情淡淡的。
　　徐夏野被甩到身后，直到虞晚星看不见他。虞晚星着急道：“夏野没有骑车！”倪小惠这才开口，“你也要迟到了，你们不是一个方向。”
　　他一下就蔫了，“为什么没有骑车啊，是不是被我摔坏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虞晚星坐立不安起来。他扒着驾驶座的椅背，“刘叔，你等会帮我看一下夏野的车。”
　　刘叔应道：“好的，我等会回来看。”
　　说完又问倪小惠，“妈，我的新车什么时候到？我已经学会骑自行车了。”
　　倪小惠划着平板，“还没买，你自己上网看看。”
　　虞晚星想了一下，“那我等夏野一起看。”
　　倪小惠抬起头，“你要给他买呀？”
　　虞晚星不假思索道：“不是啊，我们可以一起骑，买我们都喜欢的。”
　　倪小惠旁敲侧击道：“夏野会找你要东西吗？”
　　虞晚星不解的抬头，“为什么找我要东西。”
　　倪小惠移开视线说，“没什么。”
　　周望梅做事本分、周到，她儿子应该坏不到那去。倒是侯大芳偷奸耍滑的，平时喜欢告小状就算了，见到周望梅的儿子过来，很想把自己女儿接过来。男孩也就算了，可以给儿子作伴，女孩算怎么回事？
　　虞晚星到了学校，临走还不忘叮嘱，“刘叔，不要忘了他的车。”
　　刘叔保证，“不会忘的。”
　　倪小惠收回视线，对刘叔淡淡道：“能修就修，不能修买个差不多的。”
　　刘叔应道：“好的，太太。”
　　*
　　虞晚星回家就去看车，尽管刘叔告诉他，上午就已经修好了。检查一番没问题，他瞥了眼没人注意，跃跃欲试的上车。这一次就很顺溜了，会拐弯、还会下车。
　　虞晚星在小区练习，冷不丁碰到了熟人。两个小孩嬉笑着冲过来，一人一边把他夹在中间，“我认识你，你就是昨天那个摔跤的！”
　　虞晚星：“……”
　　虞晚星摆出一副我是大人，不可能被小孩激怒的淡定。
　　“我刚开始学，摔跤很正常。”
　　“哦？你这么大了还不会骑车。”
　　虞晚星说：“以前没有人教我。”他小时候体弱多病，连门都不怎么出，更别说学骑自行车。
　　小孩接道：“那现在有人教你啦！”一副为他高兴的样子。
　　小孩都爱和大朋友玩，而且虞晚星那么好说话，没有把他们当小朋友。其中一个小孩讲：“那我们来比赛吧！”
　　虞晚星刹车一捏，“…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两个小孩愣在原地，冲着他远去的背影，“你有什么事啊？”
　　虞晚星说：“我要去接我朋友。”
　　小孩子就是这样，说什么都会当真。他们语气惋惜的说：“那好吧，我们下次再一起玩！”
　　虞晚星怕回去被抓包，又往前面骑了好远。索性已经到这里了，他决定出去看看。十分钟后，一辆公交靠站停车，徐夏野从后门下来，一眼便看见了虞晚星。
　　虞晚星冲他招手，“夏野！”
　　他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虞晚星说：“等你啊！”说完想起来邀功，“车已经修好了！刘叔帮你修的。”
　　徐夏野打量一圈，视线落在他脸上，“你自己骑出来的？”
　　虞晚星更得意了，“那肯定啊！我已经骑得很好了！”
　　徐夏野把书包往背后一甩，抓着后座便跨坐了上去，刚上去对方哇哇乱叫，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还好徐夏野有先见之明，两只脚稳稳踩在地上。虞晚星“啊——”一会，发现车子稳稳当当，他扭头对徐夏野说：“我还不会带人。”
　　徐夏野：“现在学。”
　　虞晚星：“……”
　　知道他没用。徐夏野踢他的脚，“拿开。”虞晚星连忙抬脚，踩在车子中间。徐夏野又说：“车子扶好。”虞晚星稳住车头。
　　徐夏野一蹬，车子便动了。
　　虞晚星还有事找他，他提前打招呼道：“等你吃完饭，我们一起挑车，我也准备买车了。”徐夏野扯着他的衣摆，以免吹到自己的脸上，“你自己不会挑吗。”
　　虞晚星说：“我想让你帮我参考嘛。”
　　徐夏野便没话说了。
　　*
　　吃完饭，虞晚星去找人，周望梅吓得要死，“晚星，你怎么下来了！”好像下面有什么脏东西，是他不能踏入的领域。
　　虞晚星说：“我找夏野。”
　　周望梅连忙道：“夏野，你陪他去楼上玩吧。”
　　徐夏野干脆，“不去。”
　　她这个儿子很有脾气，学不会恭谨顺从那一套。周望梅怕他得罪雇主，让他一直在底下待着，他自己也不太愿意上去。
　　虞晚星毫不在意，“没事啊，我在下面玩。”扫了一圈车库，只有几个小马扎。他走到影音室门口，“夏野，我们到这里玩吧。”
　　这个影音室很早就有，但只有春节排得上用场。虽然是鲜有人用的房间，但电脑、音响都不便宜，座椅更是带自动按摩的。虞晚星把大屏幕打开，坐到电脑前选片子。徐夏野走到他旁边，“不是说选车子吗？”
　　虞晚星卡了半秒，居然忘记正事了。
　　周望梅敲了敲门，端着托盘走进来，有水果、饮料、零食。徐夏野顺手拿一罐喝的，周望梅连忙打他的手。徐夏野仍然打开了饮料，在周望梅的视线下，把饮料递给虞晚星。周望梅刚露出一点欣慰，他又开一罐自己喝了。
　　周望梅：“……”
　　徐夏野乐了一声，走到沙发前坐下。他喊虞晚星，“选好没有？”虞晚星随便放一个，拿起饮料过去坐。周望梅把托盘送过去，他甜甜的说了一声，“谢谢梅姨。”
　　周望梅说：“不客气。”
　　视线放在自己儿子头顶，希望他能接收到警告。
　　徐夏野抬头说：“谢谢妈。”
　　然后叉起水果开吃。
　　周望梅忍无可忍，“徐夏野。”
　　徐夏野手腕一转，把水果喂给虞晚星，“我会好好伺候虞小少爷的。”虞晚星不明所以，但却受宠若惊。他咬住喂来的水果，“谢谢。”徐夏野看着周望梅，意思是说你看，我伺候得很好。
　　周望梅懒得说他，带上门离开了。
　　虞晚星咽下果肉才问：“你干嘛叫我虞小少爷。”
　　徐夏野抱着果盘吃，一口一块不带停的，瞥见虞晚星看他这边，他又给人塞了一块，“你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