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凌晨用豆浆机(17)
她吃掉那块切好的蘑菇,迟疑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容我冒昧问一句,你不结婚是因为……他吗?”
余宴川没能理解她所想表达的意思,掀起眼皮看她:“谁?”
“没事。”于小姐轻咳一声,无视掉想象出的一场兄弟背德大戏,将跑偏到禁忌之恋的思绪收回来,“长羽刚从国外回来,嗯……最近回了趟你母亲家,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母亲?”余宴川皱住眉头。
于小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筋,把长发扎起来:“我只知道他有去过,其余的都不了解了。你要是想打听,可以去问他的工作助理。”
余宴川反复咀嚼着这个答案,低声说:“不用,多谢。”
余长羽去了母亲家。
母亲和余兴海分居已久,独自住在安城南的小独院,两人素日里没有往来。
余长羽从大学毕业后就搬出去自己住,即便家人团聚也是齐聚在余兴海所居的别墅,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去过母亲那边了。
事出反常,余长羽一回国就去了母亲住处,只怕家里这回出的事不算小。
他端起茶杯,心里盘算着要怎样不动声色地参与进去搅一搅浑水。
“哦对了,我还知道他跟谭家那个小少爷见了一面,就是昨天。”于小姐打了个响指,“你认识的吧,谭栩,听说是你朋友。他没跟你说吗?”
余宴川猛地被茶水呛了一口。
第15章 改变
谭栩的好胜心体现在了毫无用处的地方,比如他和余长羽见过面这件事,跟余宴川面对面的时候偏不说,非得等着他兜兜转转从别人口中得知。
和于小姐的会面以愉快的八卦告终,他绘声绘色地重现了一遍酒吧群殴的现场,于小姐听得心满意足,临别前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于小姐坐进车里,落下车窗对着他扬唇一笑:“认识的那帮人都太没劲,好不容易遇上个有趣的。你有什么好兄弟记得介绍给姐姐。”
“没问题。”余宴川后退半步,拍拍车顶,“走了,路上慢点。”
他看着车子汇入车流远去,这才掏出一根烟来,脑子里浮现了何明天的脸。
好兄弟还是别了。
他愤愤咬着烟,直接开车回了海景公寓。
业委会这两天在吵停车位问题,其实余宴川觉得有了停车位也不见得能有多省心,这个车库仿佛是拿来停儿童车的。
他把方向盘打出了火,费了半天劲才成功停进逼仄的停车位里,开车门都要小心点不能碰到两侧花坛。
站在楼下就看见家里亮着灯,谭栩果然是料事如神,就猜到他会赶回家来算账,这是特地从宿舍赶回来蹲他了。
那几盏灯亮得耀武扬威,余宴川把烟屁股丢进垃圾桶的烟灰缸里,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才进去。
他掏出钥匙时,三楼传来一声响动,似乎是303房打开了门。
余宴川拿起放在墙根的杀虫剂,准备朝周围猛喷一通再开门,余光看到楼上走下来的是个身材高大的老外。
胸肌快要突破跨栏背心了,余宴川瞥了一眼,决定等他走了再喷。
但老外一双浅色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在走到二楼时问道:“Mr.Tan?”
余宴川张了张嘴,终于想起来他和303结过怨,当初没少在业主群里使用国粹。
他把钥匙拔出来,敲了敲门。
过了几秒,谭栩从里面打开了门。
余宴川立刻指着他:“He。”
他本想头也不回地走进屋,但看这位老外实在是身形魁梧,万一是来找茬的,谭栩一个人可能还真招架不住他。
但老外很友善地笑了笑,张口就是一长串外语。
“你能speak Chinese吗?”余宴川没忍住问。
“他说上个月很抱歉经常晚上打扰你,他女儿年纪小时差倒不过来,有时候半夜会饿。想登门致歉几次,家里都没人。”谭栩叹了口气。
在学校听听力,回家还得听听力。
余宴川撑着门框:“豆浆喝多了胃胀气。”
谭栩“啧”一声,一胳膊把他扒进屋里,自己挡在门前,挂上那副对外标志微笑和老外交涉了几句。
中午用完还没洗的铁锅泡在水池里,余宴川撸起袖子走过去,打开水龙头。
谭栩和老外攀谈得还挺开心,余宴川很少有机会见到谭栩展现他优秀的社交能力,毕竟平时独处时他都不屑于装样子。
他们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恶劣面的人了。
老外被他聊得心花怒放,走的时候笑声响亮。
余宴川听到他关上了门,才敲了敲锅沿:“铁锅别泡水,时间长不刷就锈了。”
“哦。”谭栩躺回到沙发上,“我以为你是回来兴师问罪的。”
“我是该问。”他把锅放回碗柜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昨天去见我哥了?”
“是你哥找的我。”谭栩说。
余宴川走到沙发前,垂眼看着他:“都瞒着我?”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谭栩扫了眼桌子上没收起来的碘伏,“一见面就在派出所门口,你还有心情听我说这个?”
“他问你什么了?”余宴川俯身,两手撑在他的耳边。
距离猛然拉进,他挡住吊顶灯洒下来的光,将谭栩罩在一片阴影中。
谭栩闭口不答,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抬起手。
余宴川立刻站直身躲开。
“他问我林予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谭栩没能碰到他,手垂下来搭在沙发沿上,他转了转头。
余长羽找谭栩是因为林予。
这个答案是意料之外,细想又有迹可循,显而易见,林予和他之间的纠葛肯定远比他所知道的要深,而且波及范围很广,甚至都惊动了他哥。
林予这个人大有问题啊。
余宴川随手从茶几上拿起有线耳机,拎着在谭栩眼前晃了晃:“还说什么了?”
“林予跟你家有点渊源,余长羽来问我,是因为他在国外查到了什么东西。”谭栩伸手去抓,耳机被人抬高拉远。
“你逗猫呢?”谭栩把爪子撂下去。
余宴川递过来一只手,他借力坐起来,紧握的手却没有松开。
谭栩向下用力一拽,谁知对方早有防备,一时间力道僵持在中间。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相对静止的沉默,余宴川卸了力,被谭栩一下子扯得跌进沙发。
来电是小风,他躺在沙发里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有个叫徐霏的女生找你,”小风说,“我说你不在店里,她就留了面锦旗给你。”
余宴川还以跌倒的姿势枕着谭栩的腿,没顾得上爬起来,失语了一秒:“什么……旗?”
“锦旗,上面写着,天地之间存正气,见义勇为好男儿。”小风字正腔圆地念着,“我挂外面了啊,店里没地方挂。”
余宴川眼前一黑。
“还有其他五面,印的都是这句话,但是名字不一样,有江湖侠士响哥、帅气公子何明天……”小风像在报菜名,“有点土,但是很真挚。”
谭栩把沉默的余宴川从自己的大腿上托起来,他翻身而上,按着他的肩膀压进了沙发里。
“我知道了,你收着吧。”余宴川的心思早已飘忽远去,专心对付着谭栩的上下其手。
他挂断电话,上衣都已经卷到了脖子下面。
谭栩专心致志地解开他的裤拉链,探进了一只手。
没等余宴川开口骂,手机再一次振动起来。
“业务繁忙啊。”谭栩还有心情打趣他。
余宴川的耐心彻底耗尽,本想关机了事,可没想到来电显示居然是余兴海。
“你等我接完电话。”余宴川抬脚把谭栩推开一些。
谭栩抓住他的脚踝:“你接你的。”
余兴海没有针对他暴揍罗少爷一事发表什么重要讲话,开门见山:“下礼拜我跟罗家谈生意,几个小辈都在,你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