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翻车后他黑化了(84)
他以前总是喜欢找女朋友,只是因为身边能多个陪他说话的人,对方是谁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就足够了。
他不太想回家,家里总是只有佣人,空旷的别墅里寥寥无几的人,和他说着他毫不感兴趣的话。
也确实喜欢混迹于热闹场所,大抵是这样便会将孤独感冲淡,看着那些女孩们为他争风吃醋,就好像是自己被许多人喜欢,产生病态的满足感。
想着逃课,是不是学校会请家长过来,对比同龄人过于早熟,去纸醉金迷的场所花天酒地,他总以为这样会让他们对自己多点关注。
所以,在得知他们离婚的一整个暑假里,他几乎不想再回到那栋冰冷的宅子里。
特别是在为自己过于消极负面的情绪确定了可以报复的对象后,他更是犹如一个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一步步将对方逼下万丈深渊。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要是时光能倒流就好了,天上闪烁得繁星仍旧是他同男人一起在松山上的那晚,可夜空铅云密布,连细微的光亮都找寻不见了。
他像是忘了电话还未挂断,疯了似的往医院的方向跑,他想见见男人,他无比想见到男人。
冗长的走廊里,布满了各种各样紧绷焦灼的气息。
所有在外探望陪同的家属,脸色都呈现出灰败的神情,毫无半点因为新年而露出的喜悦。
柯弋看见季成晏正从病房里出来,也想进去,被一旁的医生拦住了。
“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医生道。
“......”
从刚才给男人实施抢救的过程里,医生大致了解了男人经历过哪些,除了严重的心脏搏动异常导致的休克以外,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四肢处皆有被镣铐束缚过的深色印子,更伴随的韧带拉伤和身后的伤口反复感染。
若是一个寻常人,经历这些恐怕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一个禁受不得刺激,生命岌岌可危的病人。
“我......我就见他一面,就出来......”柯弋说话声都在哆嗦。
“你把他害得还不够惨吗?”季成晏在一旁冷声质问。
“现在进去,只会增加病人的感染几率。”医生叹息着摇头,他对这个正在哭泣的男孩提不起多少同情,倘若不是眼见为实,真的难以想象出这些罪行居然会是对方做的。
柯弋再也不复往日高傲的态度,他的手指抵在了门口的玻璃,满眼都是门内安静躺在病床上男人。
未和他交往时,宁韫虽然体格偏瘦,从言谈举止中也能看出还是健康的,习惯的嘴角上扬,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可后来积郁的压抑让宁韫的脸上多了许多哀伤,因为他不知节制的伤害,总是连说话都变得气弱,更别说消瘦得任由寻常人都要说几句关切的话语。
见医生要走,柯弋又连忙攥着医生的手臂问,“他,他什么时候能醒?”
“现在也只能短时间延长病人的生理机能。”
“......你什么意思?”
“病人的身体素质太弱,禁受不住再次手术,心脏衰竭也是无法通过药物治愈的,一般这种情况,不建议家属再浪费时间和钱财了。”
严格意义上说,现在无异于是在等死。
柯弋无法抑制住情绪,他眼圈发红道,“不......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让他活下来......要多少钱都可以......”
“这不是钱的问题,病人没有任何求生欲,他应该是遭遇了无法承受的刺激,才会呕吐出鲜血,这种情况,我也束手无策。”医生出于严苛的道德素养,才没有过度出言指责柯弋。
“......”
柯弋的脑海里又仿佛回到了那荒诞的一幕。
他看着池元白在他眼皮子底下亵玩着男人,男人的目光是有放在他身上的,虽说没有言语,眼底也是有过一丝恳求的,只是他当时太想磨一磨男人的倔了,非得让男人开口求他不可。
在最后一秒,眼神似乎都还注视着他,绝望又悲恸。
在生日那晚,得知他们的恋情只是场骗局后,男人很少会用这种眼神再看他了,他每回施加伤害,都从不留情面,狠毒到了极致,仅仅只需要一晚,便足够消磨男人的爱意。
等医生走后,柯弋整个人仿佛丢失了魂魄。
季成晏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滚。”
“......”
柯弋没有动弹。
他将脸埋在了手掌里,眼睛鼻子无一处不湿润通红。
要不是医院内不允许大声喧哗,恐怕季成晏早就态度强硬的赶他走了。
季成晏心底深重的怨气,他今天也是难得的同柯弋说了这么多话,那时对方总是桀骜又自负,他有心帮宁韫澄清,可对方压根就听不进去。
一切的源头,竟是这个可笑的理由。
他道,“我早就知道你在骗他,那时也想过告诉他,可他戴着你送的廉价戒指,告诉我说你答应过他,等你毕业之后,你们就会去国外结婚,他早就因为你的恋情晕厥过一次,医生说他受不得刺激,所以当时我想等等在告诉他。”
柯弋喉咙涩得生疼,他的后背因为急促的难受而加重了起伏,这副模样看在季成晏眼里却也并不解恨。
所以那时候宁韫并不是无端的被季成晏抱上车,是因为病情导致的,而他总以为那几天,是宁韫背着他勾搭了季成晏,后来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顾着自己的怒火能泄下去。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柯弋的嗓音哽咽得已经无法再连成句了。
“我说的你听了吗?他当时也不想你担心他。”这些,季成晏不久前就提起过一次了,不过这次要更详细,“他哪会知道,你只是想要他的性命。”
“……”
他信口胡诌的话,宁韫却真的如此期待过他们的婚礼。
柯弋几乎泣不成声,那枚戒指他放在哪里了,在后来宁韫离开他,他恼羞成怒的打算将人锁在家里后,所有有关于宁韫的一切,他似乎都丢了。
“对不起,我错了……”
“叔叔……真的对不起……”眼泪从指缝溢出,啪嗒的砸落在地板上,将干燥的地面晕染出一小块水渍。
季成晏冷眼旁观,年龄小并不是当侩子手的理由,这件事他已经告知了柯宏郎,想必对方该会比他还要震惊,毕竟今天早晨都还好好的人,怎么会忽然就没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柯弋。
到年尾了,公司事物也很繁忙,员工尚且还有假日可言,可他就算在家里也得给底下的高管开视频会议。
看得出来,成熟儒雅的男人虽说穿着考究,可神情全程都紧绷着。
柯弋长这么大没挨过柯宏郎的打,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脑袋险些撞到了坚硬的墙壁上。
“混账东西!”柯宏郎怒斥道。
“……”柯弋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有错,知道自己是罪人。
“跟我回去,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柯弋这才抽噎道,“我要陪他。”
“柯总,这件事想必你会处理的比我更好,要不是看在柯家以前帮过学长的份上,恐怕我也不会留情面。”季成晏眼底淬着冰冷的恨意。
以柯宏郎在星城的地位,何时如此对别人低声下气过,他道,“对不起,是我管教不当。”
“……宁韫在里面吗?”柯宏郎哑声询问,他知道宁韫这一辈子都过得很苦,以前才会动恻隐之心,诸多关照。
“嗯,现在不能探视。”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又如何怎得知,他养育十九年的儿子居然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作为父亲,他只感觉到浓浓的羞愧,宁韫昨日来到柯家,他竟是没有发现出丝毫的异常,他清楚宁韫的性子,向来都习惯了独自忍耐,总是害怕会伤害别人,想必这件事情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那时他来星城大学探望,宁韫就表现得不同于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