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独占欲(39)
靳卓斯给苏蘅抹完药,药品拧上盖子放回医药箱。
苏蘅后背的白T恤被靳卓斯轻轻扯平,他侧过头看靳卓斯仍带着黑色手套,相处这么多天苏蘅就没见他摘下来过。
做什么都戴着,肯定是习惯了,苏蘅感觉这是靳卓斯不愿诉诸于口的隐私,所以就当做没看见。
苏蘅趁着他整理医药箱,手偷偷摸摸伸到在背后抓了一下,被靳卓斯手疾眼快抓住了手腕。
“不要抓。”
苏蘅心虚地收回手:“我没抓,整理一下衣服而已。”
靳卓斯探过身帮他抻平褶皱,吐息间温热的气流拂过苏蘅的脊背,登时沿着脊椎骨窜起一串电流,苏蘅肩膀难忍得耸了一下,痒得更厉害了。
“不要抓伤口,痒也要忍着,过几天就好了。”
苏蘅没由来地气恼:“你觉得我这个前医生,会不知道这些东西吗?!”
“嗯,对不起哥,”靳卓斯眉眼含笑,从善如流地认错,“是我误会你了,是我冒犯了。”
苏蘅扭过头抓了一把果盘里的瓜子,一遍磕一边看电视节目。
靳卓斯也抓了一把,放在茶几上用指甲剥,不一会儿剥出一座白色的小山包。
苏蘅斜了一眼,伸出手趁其不备飞快抓走,仰头全抿进嘴里,歪头欠欠地睨了他一眼。
靳卓斯纵容地看着他,手下动作未停,突然傻笑起来。就因为苏蘅对他做了幼稚得有些傻气的事,他的心脏没了命地颤动。
“哥,你有空能不能和我去一趟宁阳?”
虽然十几年后滨阳绝对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回到曾经一同待过的地方,亲手指认每一处踏过的土地,不信理不清回忆。
靳卓斯有私心,他时不时就想要苏蘅想起以前的事,说到底他还是不甘心苏蘅完全忘了他。如果还记得,他或许现在就可以和苏蘅拥抱、接吻,做很多亲密的事情,而不是被苏蘅当做认识不久的房客,地位还不如那些大学同学重要。
苏蘅又抓了一把瓜子,眸色无波无澜地盯着电视屏幕,仿佛已经沉浸在换台的狗血家庭伦理之中了。
“哥……哥!”
靳卓斯又叫了好几遍,苏蘅才刚回神似的“啊”了一声。
“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吗?”靳卓斯问。
苏蘅偏移视线,静静地看着屏幕上一家人鸡飞狗跳的场面,他又拨了几个频道,神情有些木楞。
“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苏蘅怠惰地嗯了声,然后有气无力地说:“没听见。”
靳卓斯又重复一遍,眼中盈满期待,还夹杂一丝忐忑:“哥,你有时间能不能和我去一次滨阳啊?”
苏蘅手指紧握,像是逃避问题却被揪住不得不面对。顿了顿,似乎在认真考虑靳卓斯的问题。
“你去那地方干什么?”
“哥,你还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赵锐’吗?”
苏蘅语速很快地说:“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
靳卓斯僵住了,而后他很小声地说:“我是觉得……如果哥仔细想想以前的事,或许会有些别的发现呢……”
苏蘅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要,我这个人不喜欢追忆过去。”追忆过去只有悲伤,算他吃一堑长一智。
靳卓斯枉然开口想说什么,被苏蘅打断,他叹了声气,语气很重地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赵锐’啊!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赵锐’这个人,他是你朋友吗?”
靳卓斯突然感觉被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他不想看到苏蘅充满陌生、狐疑、无动于衷的眼神。
“我……”他艰涩开口,“其实我就是‘赵锐’啊。”
“哦,和我一样改过名字啊。”苏蘅了然地点点头。
“那我现在管你叫‘赵锐’还是‘靳卓斯’呢?”苏蘅倚靠着沙发歪着脑袋凝视他,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媚态。
他看着苏蘅,沉默了很久很久,嘴唇颤动:“还是叫……‘靳卓斯’吧。”
“嗯,一个名字代表一个身份,既然已经抛弃了旧名字,就要用新名字继续往前生活,不要总是回头看了,这样眼前的路也走不好。”
靳卓斯聆听他的劝诫,深深地看着他,眸色渐渐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黑沉。
他突然别过头去,两手在膝盖上摩挲着,尽可能装作自然地枕上去,眼睛抵在袖口,几滴泪啪嗒嗒打下去,洇湿了。
靳卓斯喉咙酸胀,在苏蘅看不见的角度,在微凉寂静的夜晚,维持声色平常,轻声“哦”了一下。
“那我、以后不提了。”
苏蘅果真没察觉异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了个哈欠:“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
靳卓斯看着苏蘅上楼的背影,这句一下子没控制住,有些晦涩喑哑。但一沉进夜里,就摸不着了。
·
午休结束,霍骁敲了敲靳卓斯办公室门,得到应允后推开门进来。
靳卓斯坐在办公桌前一上午了,没休息过。眉眼密布疲倦,眼下泛青、一脸愁容。
“怎么了这是?吓死我了,”霍骁揶揄,“咱公司还没倒闭呢,用不着您加班加点干活。生产队的驴还多的是,你这个黄金CPU烧坏了可不行啊。”
靳卓斯钢笔笔尖在企划书上神经质地戳了几下,抬头目光冷冽地剜着他。
霍骁拖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难得正色地说:“你又睡不着觉了?药还吃着呢?”
靳卓斯摇了摇头,双手用力挫了把脸。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心伤。”
靳卓斯竟然没否认,只是想口嗨的霍骁突然卡壳。
“真、真有这事啊?哪位啊,我认识吗?漂不漂亮,啥时候请出来见见啊?你行啊你,”霍骁惊呼着锤他一圈,“铁树开花头一回啊,终于证明自己不是性冷淡了。”
靳卓斯眼皮摞出好几层褶,忍无可忍地骂了句脏话,“是苏蘅。”
“苏蘅……我靠苏蘅!”霍骁蓦然尖叫出声,吓了靳卓斯一跳,差点吓得他神经衰弱。
“他不是你那房东吗?长得特好看那个,他妈的,你他妈的!下手真快啊我操,啊,不对……”
霍骁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你特么也喜欢男的啊!”
靳卓斯想说这事不是喜欢男的那么简单,但怎么都难解释清楚,索性默认了。
霍骁明白了,之前他还因为同性恋担心靳卓斯接受不了,成天担惊受怕被发现之后结束兄弟关系,哪能想到人家自己也是。算是两个都不张嘴的人闹一出乌龙,白白浪费感情了。
霍骁撇了撇嘴,多少有点心梗,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邪笑着凑近他:“我说怎么这几天不提搬家那回事了呢,靳总这么高身价,还跟人蜗在公寓里不合适吧?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挺介意这个吗?哦,现在看上人家了,又变卦了,又愿意了?”
霍骁就是欠,平时就喜欢故意激靳卓斯和他争,靳卓斯干脆直接承认:“是,我又愿意了。”
霍骁慷慨激昂站起身为爱鼓掌,不忘提醒:“一会儿还有个会,你赶紧躺休息室睡一觉吧。”
“那个会我不参加了,时间太长,全是废话。但休息还是得休息的。”靳卓斯站起身,整理着紧身的西服衬衫。
霍骁挑起眉,有些好奇问:“怎么?还有别的行程吗?”
“要去接苏蘅,疲劳驾驶不好。”
霍骁翻了一个白眼,重重甩上门走了。
靳卓斯走到办公室里面一间休息室里,躺到床上小憩,手机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几下。
他点开一看,是苏蘅发的消息。
“中午好好吃饭了没?”
靳卓斯看了眼桌上动了几口的外卖,回:“吃了,怎么了?”
苏蘅:“看你昨晚趴着,好像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