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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小子(53)

作者:三碗过岗 时间:2022-05-03 08:25 标签:年下 都市情缘 成长

  “也没什么好看的,”陈林虎这么说着,嘴角却翘起一些,“一歪一扭,碍眼。”
  这个“一歪一扭”的细节给张训的脑补增添了不少趣味,张训不得不把烟从嘴上拿下来夹在手里,以免笑掉了落裤子上。
  “你是膈应他本人,所以这种爆笑场景都跟着碍眼,”张训夹着烟的手在空中画了条干脆利落的线,“你这人看世界,不是黑就是白,灰色地带估计能把你给憋死。喜好都摆明面儿上,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
  烟头红色的那端好像劈开空气,在陈林虎的视线里划出一道着火的线条。
  陈林虎其实觉得自己没到张训形容的这个地步,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证据,只能反问道:“你不这样?”
  灰色地带客观存在,且处处存在,处理得好站得住脚也不代表就喜欢。
  张训抽了口烟,含糊地笑了一下:“我不会说出来。”
  他的回答好像跟他的声音一样不清晰,陈林虎觉得这可能就跟自己“沉默是金”的人生准则差不多,“不说出来”是张训的准则。
  “下回再遇见那个胡什么的,”张训站起身,抖了抖裤子上粘的青草,“先当没看见,他要是不往你跟前凑找不自在,你也别……哎我大腿怎么凉飕飕的?”
  陈林虎关于“他要往我跟前凑怎么办”的疑惑还没说出口就咽回去了,眼睛看着张训的裤子,隔了几秒,发出憋笑声。
  “我靠。”张训扭身看了一眼。
  他今天穿的是条浅色裤子,从屁股到腿窝已经让草地上的雨水给洇湿了一大片,还粘着草跟泥,糊得没眼看。
  陈林虎看着张训跟正反扑克一样的正面和背面,笑得够呛。
  “起来,”张训踢了他小腿一脚,“你站起来你也凉!”
  陈林虎把烟咬在嘴上,站起来在张训眼前坦荡地转了一圈儿:“我穿黑裤子。”
  凉的确凉,但外貌形象依旧到位。
  张训抖着自己的裤腿,气得想给陈林虎两脚:“我真是脑子笑懵了才跟你一块儿往地上坐,这回好了,围裙也遮不住反面啊。”
  “换了吧,”陈林虎想起来张训还得回书咖,“去我宿舍,借你条裤子。”
  八公寓在新校区,还有点儿远,张训想到自己反面现在的状况,觉得嘲笑胡炜明嘲笑得有点儿早,但不换也不行,只能接受这个提议:“行,谢了。”
  “前边儿有个校车停靠点,坐车过去。”陈林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丢给张训,“系腰上,不是凉吗,还能挡风。”
  张训接住差点儿兜头罩过来的外套,陈林虎已经走出草地,把烟按灭在垃圾桶上的熄烟盒里。
  “哎呦,”张训乐了,“你以后要追谁,一定得把这招再用一遍。”
  陈林虎没听懂,扭头给了他一个“你还走不走”的眼神。
  走走走。
  张训其实也没太在意自己得带着一屁股泥走路,但陈林虎的外套丢过来的时候,他没还回去,下意识地抖开,把袖子系在腰间。
  外套上还残留着陈林虎的体温,缠在张训的腰上。
  张训跟在陈林虎身后,把烟按灭在他的烟头上。
  说是校车,其实就是辆电动观光车,像旅游景点几十块钱就能包下来代步的那种。
  这会儿不是高峰期,陈林虎和张训上车的时候没什么人,司机收了钱,一脚油门下去,校车用跟张训的小电驴差不多的速度行驶在老校区的林荫路上。
  秋雨过后的风已经算不上舒服,但张训还是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没休息好?”陈林虎坐在他身边问。
  张训把胳膊抱在胸前,斜靠着座位背懒懒道:“熬了个夜。”
  语气过于稀松平常,让陈林虎有种“熬个通宵才是年轻人该干的事”的错觉。
  对张训除了书咖之外的工作,陈林虎一直没搞懂是什么,但至少张训经常熬夜敲键盘这点儿他还是知道的。
  “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陈林虎没忍住问,“除了书咖。”
  张训倒没介意他问这个:“写稿。商业稿,软文,以前还写过漫改的脚本,有段时间还当过枪手,只要给钱就都写。”
  除了漫画脚本这一条陈林虎还算有点了解外,其余的几条都没怎么明白。
  “你很缺钱?”陈林虎问,“我看你天天熬夜,要么是真喜欢干的工作,要么就是缺钱。”
  “有人嫌钱多吗?”张训又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无所谓喜欢不喜欢,能糊口,能给虎哥赚个罐头钱就行。”
  即使知道张训说的是二楼那只眼神不善的肥猫,陈林虎还是跟让点名了似的直直后背。
  张训没看见,风吹得他快睡着了,困得实在不想睁眼,只能靠跟陈林虎说话提神:“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陈林虎说完,沉默几秒,又低声道,“我爸说如果我将来混得吃不上饭,就我这个专业和文凭,他努努力,应该可以给我捞进他们单位当保安,看大门糊口。”
  张训从陈林虎平淡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点儿嘲讽,不是陈林虎的嘲讽,是他爸的。
  没等张训想好怎么接话,陈林虎又说:“我想也行,等他下班的时候我还能站门口儿送他,脖子上挂个牌,写:‘您儿子祝您一路顺风’。”
  “对,”张训说,“后边儿再画个笑脸,要龇牙的那个。”
  他俩还没吭声,背对着他们的开校车的司机先发出一声笑。
  陈林虎也闷闷地笑了,要真这么做,陈兴业的肺管子可能得气到炸膛。
  “你自己呢?”张训听到陈林虎的笑,身体微微动了动,“除了看大门,你自己想干什么?做设计还是画画之类的?实在不行,我觉得地痞流氓现在也能算得上是个行当了,你这气质也不算做不了这行。”
  前边儿的司机又开始乐。
  “我考虑一下。”陈林虎声音很硬说。
  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眼陈林虎的脸,笑声开始变得有点儿干瘪。
  张训眼也不睁地用脚轻踢陈林虎的鞋:“你吓唬他干什么,一车三命。”
  踢的力气不大,陈林虎看见张训的鞋,自己的手心却有点儿痒。
  他把两只手交握住,藏起手心。
  “我没有想过要干什么,”陈林虎再开口时声音低了很多,只有他跟张训能听得清,“以前分不清‘要求’和‘想做的事’之间的区别,现在分清了,发现我没理想。”
  埋头于题海和画室的时间过得飞快,陈林虎极力追赶着一条虚拟的达标线,这条线在他刚出生时还是“健康快乐的小老虎”,后来却越变越遥远。
  一开始是林红玉和陈兴业一人一头拉起的线,现在因为两人纷纷离席而被丢掷在地,反倒跟远方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清晰的标准。还留给他的曾经达标的证明就只剩下他的大名。
  当陈林虎终于从闷头跑的状态下停住脚步,才发现这条线的标准他自己始终都没参与过一丝半毫。
  他没有自己定下过达标线,他没理想,只有跟远方融为一团的模糊不清的将来。
  张训闭着眼没有回答,风把陈林虎陈述事实一样平静的声音吹得乱飞,把人的想法吹得乱七八糟。
  “有的人在撒尿和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要搞建筑,”张训的声音响了起来,“有的人半截身子入土也只关心柴米油盐。”
  陈林虎靠在座椅背上,张训的声音不大,他下意识看着张训的脸,听他说话。
  “这都无所谓,属于个人的理想目标可大可小,可轻可重,因为这样,所以你一时半会儿搞不清它在哪儿很正常,我们都一样,”张训说,“边走边找,可能撞大运就找到了。”
  陈林虎大部分时间并不怎么相信别人的经验之谈,那些像是不断往一个新事物上积灰的行为让他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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