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的自我修养(34)
长得好看的人总希望恋人钟情于他有趣的灵魂,灵魂有趣的人总希望恋人夸自己长得好看。
普通人的心思真是令颜控茫然。
宋先生按开床头的夜灯,在黯淡朦胧的暖色灯光里静静望着南岸,什么也没说。
南岸被宋先生深不可测的目光看得心虚,想躲,立即被对方眼里的警告意味吓得不敢挪开视线,于是就这样默默和情人对视着。
良久,宋先生微微敛起眼眸,浓密的睫毛垂下来,细碎的光影在他眼底闪烁,似乎是有些紧张,“容貌是暂时的,我会变老,变得不好看,但你能不能......”
听似强硬的口吻里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给我一些永久的安全感。”
先承认感情的人,总是更谨慎低微。
25岁是一道坎,宋先生已经过了年少轻狂X虫上脑的莽撞年纪。现在他确信,曾经渴望触及的“有温度的回报”,就是和南岸的感情。
无论他们之间曾经是什么关系,有过什么可耻的交易,现在宋先生想收获更多的温情,为此他愿意付出同样有温度的回报,而非冷冰冰的金钱。
南岸惊诧:“宋先生缺乏安全感?!”
宋先生黑着脸不想说话。
果然只有安安静静睡着了并且不说梦话的南岸才是最乖最可爱的,这家伙一睁眼就想方设法地气他,偏偏他还从来都没办法真的生气。
南岸知道后总是:略略略,你自己气着气着就笑了怪我咯?
南岸拍了拍他的胸膛,“宋先生,有点自信,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宋先生猜测道:“因为比我好看的没有我有钱,比我好看又比我有钱的,没有我对你好?”
南岸愣了一下:“不是,我没想这么多,我就是想表达,世界上没有比你长得更好看的人了。”
宋先生拿枕头堵住了南岸的嘴。
这个人能不能对他的脸少一点狂热!
夜深,宋先生没有睡着,借着透过窗帘的路灯微光端详南岸的睡颜,枕边人呼吸平缓,神情恬静,为静谧的夏夜平添几分祥和安然。
宋先生的心宁静柔软。
忽然,枕边情人的嘴唇动了动。
不准说梦话!
宋先生将食指按在南岸的唇上。
南岸幽幽地睁开眼:“我还没睡呢。”
他夜里越来越睡不安稳,浅眠还多梦。
南岸抬手,指尖小心地碰了碰宋先生的眼睫,把肚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心思都吐出来,“好想你变成我的睫毛啊。”
宋先生垂着眼睛顺下睫毛,配合地任他乱碰,“为什么?”
“那样你就可以永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南岸不敢多碰,怕把宋先生好看的睫毛摸秃了。
宋先生好笑:“为什么不是你变成我的睫毛?”
南岸不假思索:“你总是说我天天就知道气你,那假如我变成你的睫毛,还不每天掉一根进来扎你眼睛?”
宋先生笑了。
他翻身而上,按着南岸的肩膀。
南岸以为宋先生一时兴起要亲吻他,温驯地半眯起眼睛予取予求。
宋先生低头垂眸,渐渐凑近,眼睫轻柔地扫过南岸的眼睛,两个人鸦黑密长的睫毛小心地碰了碰,彼此短暂交织在一起后又缓缓分离。
微妙、柔和,撩拨起心底深处的美好与温存。
南岸怔了怔,心生触动,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长久的寂静后,他忽然道:“宋先生,还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你。”
宋先生不动声色,心里将各种情况猜了个遍,难道南岸想趁机坦诚,他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肤浅,而所钟情的,也远远不止是他的容貌?
南岸说:“其实我长了个脑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逍遥丸子头 3瓶;青青子岑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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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写NS是想写他们的姓氏缩写
(排名不分攻受)
南岸以为是NSDD然后就自动补全了
(NSDD是冲浪黑话,你说得对,你是对的,你是弟弟,怎么理解都可以,不影响剧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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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21岁,宋先生25,两个人其实都还很年轻,会哭会笑会暴躁,没有特别的成熟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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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更得很晚,近期忙
(读者朋友们千万不要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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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开始治病了。
治病和感情进度是差不多的,南岸第一章就出现症状,宋先生第一章就想谈恋爱,所以术后恢复完也就基本完结了。
之前有在评论区解释过,这篇文不会太长,没有别的矛盾、没有重要配角、没有支线剧情,全文几乎都是主角之间的感情互动,感情到位故事就结束啦,偶尔会有像潇洒哥那种突然插|进来玩半个章节的配角。
如果有想看的番外随时可以留言~
第33章 请相信我(1)
宋先生在薄雾般的黑暗里定定看了枕边人三秒。
南岸心虚得要命,害怕下一秒就会挨打。
宋先生按开日光灯, 屋室骤亮, 更让南岸的心虚和紧张无处躲藏。
宋先生平静地看着他, 说:“影像资料、检验报告单、病历......一切现在你手上所有的病情资料, 都找出来给我,以及笔记本打开借我用一下。”
南岸愣了愣,按宋先生所说的做。
所有资料被拍照分类整理成文件, 宋先生登录邮箱, 写邮件, 发信息, 刷新了好几次网页,没有回复,夜深了, 没有谁会在网线另一端24小时候着。
南岸是个普通人,无论这个人承载着多少宋先生的感情,在他心目中占据如何复杂和重要的位置,南岸都只是大千世界里平平无奇的一份子。突如其来的疾病会伤害他,会带走他, 而地球没了他照样转, 无论宋先生耗费多大的力气去抵挡这股洪流。
宋先生曾经以为他能全然控制南岸, 只不过他暂且没有这样做而已。
可是在重病面前, 他没有任何胜算。
在南岸的重病面前,他甚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让人溜掉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先生没有转过身,他仍然看着笔记本屏幕, 一遍遍刷新,背影透着镇定和冷静,好像脑胶质瘤只是一脚就能踩死的小鬼,他才是那个胜券在握的大魔头。
指间频繁的小动作却暴露着他的不安。
宋先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慌乱,谁都可以慌但是他绝对不能。
在苦难面前,知情的人有一份责任。
南岸私底下不知道慌过多少回了,既然选择向他坦诚,他身上就寄存着南岸的一点希冀,他的慌乱会吓坏这个没用的废物点心。
南岸出声:“我觉得起码是上个学期期末。”
宋先生问:“为什么这么说?”
南岸谨慎道:“我上学期期末挂科了,肯定是该死的脑瘤在作祟......”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
南岸越说越小声:“医生说肿瘤还很小,我很幸运发现得早,做化疗就可以杀死肿瘤,用那个什么伽马刀......”
宋先生烦躁地打断他:“那是放疗!”
“哦哦哦放疗放疗。总之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想开点就好......”
“我想不开!”
南岸瞬间没声了。
宋先生发完火就后悔了。
回头一看,原本还站在身后给他递资料的人,不知何时退到了床角。
南岸缩在角落里,后背抵着墙,睡衣褶皱凌乱也不整理,露出一截腰腹,清瘦白皙的腰两侧还有暧|昧而醒目的红痕,是宋先生动作太狠弄出来的。
南岸不敢跟他对视,却总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一眼,一旦对上他的眼睛,又惊慌失措地错开目光。
宋先生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你家,你不要这样子。”
南岸说:“你不要生气了。”
其实南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紧张。
他心里还有些自私的快乐。
他不怕宋先生反应过激甚至收拾他一顿,他怕的是这个和他在一起三年、第一个发现他生病的男人没有反应,一如既往、温温和和向他表示不幸和遗憾,再对他说一句:你安心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