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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与枪(27)

作者:梦也梦也 时间:2021-10-31 09:50 标签:强强 西方罗曼

  我认为我不曾“赞赏”他们,虽然我无意掩盖我对他们的兴趣——他们确实同谜题一般迷人。而最重要的在于,你要是想完全客观地评判这些连环杀手的精神世界,你怎么能带着先入为主的批判态度呢?
  所以我当然会来维斯特兰,这里可是有全美知名的连环杀手,我指望我有一天确实可以剖开他们的内心,指望这些谜题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眼前也能坦露无疑——而与此同时,麦卡德会认为我正在和小报同流合污,哈。
  受此打击(虽然我不能说我很意外,那可是麦卡德),我本来打算今天晚上拖阿尔巴利诺出去一醉方休,如果他愿意,我们还可以带上他的甜心律师,虽然律师不见得愿意。
  以上这个计划也泡汤了。
  但是可能天上什么不知道存在不存在(我觉得不存在)的神终于也开始为我开始新的一天的倒霉方式而垂泪,礼拜日园丁又作案了。
  形容这个事件的时候,我决不能说“总算有点好事发生”,因为死人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园丁把一头盖骨的鲜花放在了赫斯塔尔的办公桌上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设身处地地为赫斯塔尔想想,确实如此。
  但是这确实是这几年来最重要的进展,礼拜日园丁的作案手法里呈现出了一种尚未定型的、全新的东西,我有理由相信那是由赫斯塔尔诱发的。园丁依然是个年轻的、很有可塑性的连环杀手,我不知道他的风格在今日之后会去往何处,但是他改变越多,就是向我们坦露更多的内心。
  我试图用这个理论安慰巴特,但他显然不这样认为。对可怜的巴特来说,今天他面对的全是坏消息:礼拜日园丁是入侵了赫斯塔尔的办公室,但是显然在进入之前完全破坏了办公室里的监控系统,外面街道上的监控探头也一无所获。
  他当然阴云密布,而阿尔也几乎无事可做,那头骨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像是假的。
  下午下班之前从贝特斯那边来了消息,当时赫斯塔尔终于抽出时间去WLPD做他这两个星期以来不知道第几通笔录。我看其实巴特不用每次都给他发访客通行证了,直接送给他一个得了。
  是巴特接了那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我和他坐在审讯室桌子的另一头,阿尔不在警局。巴特放下电话的时候表情真的令人怜悯,自从前年那个炸弹犯在市里大开杀戒之后,我从没看见过他再露出这么令人纠结的表情。
  他说:“园丁的那个头骨的主人是理查德·诺曼的副手——您也认识他,阿玛莱特先生。”
  所以这就是事实:两个星期之内,维斯特兰钢琴师杀了一个人,礼拜日园丁杀了两个人,我们可能迎来了什么杀手灵感高峰期;而死的这三个人,赫斯塔尔全都认识。
  这个时候我读懂了巴特那个表情:那就是他想去给赫斯塔尔申请FBI证人保护计划的表情。
  赫斯塔尔本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惊讶的神情,这可能是他那种扑克脸允许他露出的最多表情了。而当时我说了句不太过脑子的话——并不是说我有想要反省的意思——我说:“那真可惜。”
  赫斯塔尔很有礼貌地说道:“抱歉?”
  然后我就不得不向他解释,因为我原本有计划去询问理查德·诺曼的副手,理查德到底有没有过谋杀他弟弟的计划。我总觉得维斯特兰钢琴师不会随随便便就布置一个“该隐”的主题,鉴于他的前科,他可能确实更倾向于用已有之罪惩罚他的受害人。
  我这么说的时候,巴特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懊悔的表情,可能是他也刚想起来这茬。这不怪他,最近我们都被园丁的“亚伯”案吸引了注意力,而因为一个犯罪风格上的推测就去询问证人有点大动干戈了,至少程序就很难走。
  说白了,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在我俩面对面进行毫无必要的唏嘘的时候,赫斯塔尔在观察我们,就是那种律师式的审视目光,挺令人心里发毛。
  “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思路,”然后他这样慢慢地说,他说话的语调总令我觉得他在咀嚼那些单词的实体,“但很可惜,我从没听过理查德提及类似的内容,我怀疑他的副手可能也不会知道这方面的细节。”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的副手的头今天早晨还躺在赫斯塔尔的桌子上呢。
  “万一理查德真的曾经试图谋杀过他弟弟,而且他的副手知道,那就有趣了。”我说,后来巴特私下跟我说,我当时的语气听上去就好像我真的期待事情能变得那么有趣一样,或许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而赫斯塔尔只是用那种探究的表情看着我,令人产生一种我正站在黑板前答题的错觉。
  所以我继续说:“那样我就不得不怀疑,礼拜日园丁正在帮钢琴师消灭证据,那就说明他们两个是认识的。或者至少在该隐和亚伯那档事以后,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了。”
  巴特发出了一声货真价实的呻吟,然后警告我不要把那种可怕的猜测塞进他的脑子里去。
  “他们两个这样的连环杀手相遇之后,难道会选择帮助对方吗?我怀疑他们就算是相识,也只会想要杀了对方。”赫斯塔尔评价。
  “为何不会呢?”我问他,“想杀了对方和想确保对方不被别人抓住,这两个意图之间有矛盾存在吗?”
  而他说:“礼拜日园丁还把人尸体的一部分装饰上花朵作为礼物送给别人呢,这难道不是已经存在的矛盾吗?”
  “大部分人会说‘死亡’和‘爱情’这两个词之间并没有矛盾存在,我相信对于那份礼物所代表的意义,礼拜日园丁也是这样想的。而如你所知:‘一切活的东西之所以区别僵死的东西,就是因为它本身本质包含着矛盾的本原。’”我回答。
  于是赫斯塔尔向着我眯起眼,露出了那种动物撕咬什么东西之前会显露出来的表情。他用一种会令人感觉到不愉快的语调说:“《浮士德》。百科全书小姐。”
  我没有感觉到不愉快,但是我真的讨厌别人管我叫“百科全书小姐”。他准是从阿尔那听到过我的这个绰号,在这方面阿尔巴利诺的嘴巴就是这样不严实。
  “所以你要小心梅菲斯特自地狱的呼唤,阿玛莱特先生。”我提醒他,当然,作为反击。
  而赫斯塔尔就是这么一个烦人的家伙,他用那种百试不爽的讥讽调调反问:“你是觉得我要小心古典音乐了?”
  我真的很想冲他翻白眼,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最后我到底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没有。
  “除非你指望礼拜日园丁和维斯特兰钢琴师在互相厮杀,而在这个过程中园丁能把你抛之脑后。”我对他说,“否则,他肯定还会再来的。”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从这个建议,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很悬。总而言之,他只是露出了一个瞧上去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笔录当然没录出什么来,巴特可能指望赫斯塔尔回忆一下他最近是不是实打实地招了礼拜日园丁本人,而赫斯塔尔当然不觉得他认识的人中谁是礼拜日园丁。
  我猜,巴特本人也没寄希望于案子就这样告破了。
  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礼拜日园丁调戏了赫斯塔尔一把,证据还没确凿到巴特能明目张胆派警员保护他的程度。要是让巴特去给他的上司解释“从园丁布置案发现场的意图上来讲,他形而上地拍了阿玛莱特先生的屁股”,那我们中间肯定会有一个人被送进精神病院。
  总之,这就是今天发生的全部事情。
  因为出勘现场耽搁的那部分时间,阿尔不得不又回法医局加班了,而赫斯塔尔拒绝了我的晚餐邀约,因为或许你桌子上被一个变态杀人狂放了一束花的时候,你不会很有胃口吃晚饭。而我又实在不想只跟贝特斯出去,他虽然人很好,但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伙伴。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边悲惨地喝威士忌一边悲惨地写日记,我说不定写得有点太多了,中间有点内容超出了我和WLPT签订的保密协议的范畴,或许等我明天起来会涂掉其中的一部分。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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