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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93)

作者:余酲 时间:2021-06-12 09:35 标签:年上 强制 虐恋 狗血 竹马 替身

  听见动静,忙将衣襟合拢,怕吓着时濛似的,别过身问他:“洗完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家里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没人比时濛更清楚。
  因此看到傅宣燎完美无视了冰箱里成堆的熟食,以及昨晚吃剩的炒饭,选择解冻鸡翅,辅以奇怪的配料做了两盘菜,时濛抿抿唇,一时无语。
  傅宣燎把盘子往他面前推:“尝尝看,可乐鸡翅。”
  用糖就可以,他偏要倒光一瓶碳酸饮料。
  接着又将另一个盘子推上前:“薯片鸡翅,咸脆口的。”
  面包糠厨房也有,他偏要碾碎一袋膨化食品,也不嫌麻烦。
  许是也知道自己的意图过于明显,且干的又是借花献佛的尴尬事,傅宣燎硬着头皮说:“两种……任君挑选。”
  时濛从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夹起一个咬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
  “跟我妈学的。”傅宣燎读懂了他的微表情,兴致勃勃道,“你要是喜欢,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时濛没吭声,默默将一个鸡翅吃完。
  饭毕,傅宣燎适时递上水杯,顺便问:“明天有什么安排?”
  “看画展。”时濛说。
  “我和你一起……”
  “我约了人。”未待傅宣燎说完,时濛便接话道,“零食也是给他买的。”
  傅宣燎登时有点上头:“他对你另有企图……”
  “那你呢?”时濛问,“你没有吗?”
  “我当然没有,我只是喜欢……”
  这回是傅宣燎自己收声,因为他想起了由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引起的如同追尾的一连串灾难。
  然而时濛参透了他的招数,掌握了他的套路,未待他反应过来,就将先机占领。
  “喜欢我?”时濛笑得很冷,打碎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温情,“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永远不可能喜欢我?”
  如同被一记钟杵敲在脑袋上,嗡嗡鸣响的同时,傅宣燎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时濛不相信的原因,或者说症结所在。
  时间不等人,他噌地站起来,追着时濛的脚步到楼上,在卧室门即将关上的前一秒,一手撑着门板,一手捉住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借着身高和体力的优势将人困在他两臂之前。
  “对不起。”他对时濛说,“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你。”
  从外头带进屋的冬夜凉气仿佛犹在,甫一接触到温暖的东西,令时濛哆嗦着打了个激灵。
  用双手推,扭动身体,都挣不开,身后就是墙壁。时濛咬了咬唇,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潮再度波澜四起。
  “你本来就不知道。”虽然是说过的话,时濛还是忍不住重复,“你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什么力度的嗓音让傅宣燎的心也跟着发软,紧随其后的是绵延开的酸涩。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那个装满陈旧物品的蓝色纸盒,正是九年前的圣诞夜,他用来包礼物的那个。
  而这份挂在圣诞树上的礼物,是送给时沐的。最终时沐拿走了里面的手表,丢在垃圾桶的无用包装盒却被时濛捡了起来,珍藏到现在。
  傅宣燎恨极了当时的自己,也恨后来明明已经有所怀疑、却没有追问下去的自己。
  他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倾身上前,贴着时濛的面颊、耳廓,将歉意和温度一并传递过去。
  “现在知道了,我知道了。”傅宣燎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颤意,为那些错失的心动,更为自己的眼瞎心盲,“我知道是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可他越是表达,就越是让时濛有种无处藏匿的恐惧。犹如将他种在心里数十年的树连根拔起,下面埋着的事溃烂已久的泥浆,每一滴都曾浇灌过他的卑微与绝望。
  双手按住傅宣燎的肩膀,时濛拼尽全力将他推开一段距离,而后瞪圆眼睛,像要凭借肉眼看清他的心。
  “你看清楚,我是谁。”既然躲不开那就硬碰硬,时濛信手将一道伤口撕开,“我不是你的沐……”
  “你是时濛。”没有犹豫,傅宣燎将视线锁在面前的人身上,将他的名字道出,“你是时濛,我的宝贝……我的小蘑菇。”
  眼底那潭抵死不动的水猛地翻涌,时濛张了张嘴,失语似的愣住,良久才哑声道:“可是你说,我不配。”
  又撕开一道,鲜血淋漓。
  刺骨扎心的话从时濛口中原样复述,无疑让傅宣燎更直接、更清楚地感受到从前的自己有多混账。
  这已然不是单纯的“恶劣”或者“过分”可以概括,也无法用“误会”二字轻易为自己洗脱罪名。那是一柄尖锐的刀,自前往后贯穿时濛单薄的胸膛,为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再添足以致命的一道。
  扎得太深,拔不出,血也止不住,唯有抱住他,让这把刀子同样捅在自己的心口。
  傅宣燎便抓住时濛的手臂,拽向自己,将他稳稳抱在怀中。
  “是我不配,我才不配。”
  那刀子终于把傅宣燎也扎了个对穿。可是不够,远远不够,他欠时濛的,远不止这么一点。
  他六神无主地乱给自己出主意,“我该还你,我该怎么还给你……”
  时濛叹息般地笑了一声,像是也觉得自己难伺候,还冥顽不灵,任是好说歹说都不听也不信。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人真是麻烦啊,要是当初死在那里,就好了……”
  身体剧烈一震,傅宣燎厉声道:“不是!”
  他急喘几口气,怕极了这个假设成真似的:“你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你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是我害的你。”
  “你没有害我。”时濛的声音出奇平静,“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也说了,我的生死,本来就与你没有关系。”
  好似被拽回那个下着大雨的傍晚,落地窗被雨水打湿,凉意浸透身体,傅宣燎眼睁睁看着自己接到来自时濛的电话,以为对面又在玩什么威胁的把戏,拇指毫不犹豫地按在挂断键上。
  雨声停息,傅宣燎伸出手,试图抢过那部还能与时濛取得联系的手机。
  可是回不去,往事和伤害一样不可逆。
  刚从惨痛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又被拖进一个愧疚夹杂着莫名恨意的漩涡,傅宣燎不受控制地语无伦次:“不,和我有关系……你活着,你好好活着,该死的是我。”
  大概时濛不会相信,他对旁人说这样荒唐的话的时候,是真的存了可以随时去死的决心。
  他不认为这是献祭,至多算是交换。
  一场等价交换,只要时濛觉得痛快,只要时濛可以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以为终于找到有效的偿还方法,抱着付出一切的信念,傅宣燎深吸一口气,松开禁锢时濛已久的手臂,咬着牙向后退开。
  “你要是希望我死,那我就去……”
  没能走掉,手腕被抓住了。
  被一只掌心微微湿润,却冰冷的、甚至在发抖的手。
  “谁让你去死了?”时濛问。
  声音压得很低,叫傅宣燎分辨不清其中的意义,究竟是嘲讽,还是真的不想他去。
  于是时濛换了更直接的方法,另一只手也圈上来,合力将他桎梏住,命令道:“不准去。”
  久违的霸道语气,怔然间,傅宣燎以为从前的时濛回来了。
  那个会用各种方法让他跑不掉、会要求他只能看着自己、会霸道得蛮不讲理又可爱至极……会爱他胜过爱自己生命的时濛,回来了。
  轮到傅宣燎不信。
  他浑浑噩噩地转过身去,看见时濛直直望向他的眼眸时,心中才犹如被风吹到高空的羽毛,在茫无目的的飘荡后,慢慢落定。
  此前无论他做什么,时濛都在回避,直到此刻,才真正愿意面对自己。
  时濛说着“不准去”,竭力睁大的眸中却不见几分凶狠,其中打转的水光,是藏匿于平静之下的欲泄山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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