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无华校园文(36)
之后,白云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用上面挂着的指甲钳绞断了女人脖子上的鱼线。
黄河远:“……”
黄河远懂了,白云间怕女人再挣扎下去,被鱼线勒死,或者咬到舌头,和他的思路完全相反!
黄河远:尴尬。
幸好在黄河远尴尬到裂开之前,警察来了,把女人拷上了警车。
围观群众散去,只剩白云间和黄河远站在河边。
不知道为什么,他俩只要站在一起,空气中就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黄河远心里记挂着顾海宇,不知道他在穆临星家怎么样了,挥了挥手,“我走了。”
“等等。”白云间拿出手机,“还你12元。”
黄河远满心疑问,“为什么?”
白云间也是一头雾水,“你刚才说,个人二维码。”
“呵,”黄河远反应过来,“你以为我加你好友是缺你那12块吗?”
他要加我好友。白云间更加疑惑,“为什么?”
黄河远从他的语气里解读出了潜台词——为什么要加好友,我们又不熟。
但是在黄河远心里,他们还挺熟了,至少他和白云间说的话比其他同学多多了。但在白云间心里,他也只是一个麻烦的普通同学吧。
哼!黄河远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跺了跺脚,“没为什么。一时兴起而已。”
黄河远扭头就走,他气大发了,交叉着手臂,每一步都踩得很重,把水泥路踩得哒哒响。
白云间撑着伞站在毛毛雨里,望着黄河远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开衫外套,头顶是大片灰蒙的天空,雨雾模糊了他的背影,看起来像一盏黄色的,朦朦胧胧的灯。
白云间没有认出那是加好友的二维码,而不是收款码是有原因的。
他从来没加过微信好友,QQ上也只加了班级群。
从七岁到十七岁,十年来他有大半的时间在学校度过,但他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似乎只有一张薄薄的毕业照证明他来过。
在二中和老师同学的关系不咸不淡,哪怕下个星期一妈妈带他退学搬家,也不会有一个同学能联系到他。不,甚至不会有人试图联系他,他只是班里可有可无,平平无奇的一个学生而已。
如果他退学搬家了,黄河远会记得他吗?班里的同学见到黄河远,会想到白云间这个名字吗?
要不要叛逆一次。如果他消失了,至少在黄河远的通讯录里存在过。
黄河远很快就要走到拐角了。
“黄河远。”他叫了一声,声音不大。
黄河远没停,步子倒是慢了一些。
“黄河远。”白云间又喊。
黄河远蹦哒了一下,回头骂:“有事启奏,无事滚蛋,别瞎喊我名字!”
白云间勾了勾嘴角,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跑了起来。风鼓进伞里,跑起来能清晰地感觉到阻力,雨丝扑在脸上,眼镜片上糊满了小水珠,哪怕到了黄河远面前,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喊我干什么?”黄河远气鼓鼓地说。
“加好友。”
“呵,”黄河远冷笑一声,“五分钟前的我,你爱加不加,五分钟后的我,你高攀不起。”
“我没有说不加。”白云间逻辑严谨,“我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黄河远:“……”生气,竟无可反驳。
“那你怎么问为什么,”黄河远愣了一秒,找出新的杠点,“你质疑我。big胆!”
“我……”白云间在脑子里模拟了各种解释,挑了一个最能说服黄河远的,“受宠若惊。”
黄河远:“……”
黄河远思忖,白云间可能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毕竟他长得那么奇怪,家境也不好,内心自卑,乍一听见要和他加好友,问一句为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哼了一声,不生气了,拿出手机来,“那就,勉强让你高攀一下吧。”
黄河远点开个人二维码,纡尊降贵地把屏幕怼在白云间面前。黄河远的微信头像是皮卡丘,ID名:ポ④亽閒珦馹葵ず。
白云间:“……”
白云间突然抬眼看向黄河远,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情绪波动,惊疑不定,仿佛黄河远是个外星人。
黄河远咳了一声,“干嘛这么看我,不认字啊?”
白云间认字。正因为认字,才会那么震惊。
ポ④亽閒珦馹葵ず。连蒙带猜,不就是“人间向日葵”非主流版本吗?
是巧合的重名,还是他莫名其妙和直播间榜一土豪在三次元相遇了?
如果真的是……那就太可怕了。白云间的脑子像被皮卡丘电了一样轰隆隆响。
“喂?”黄河远不耐烦地晃了晃手机,“你到底加不加?”
白云间缓缓拿出手机,点开扫一扫,只听得滴一声,添加好友的页面跳了出来。
黄河远通过了好友申请,白云间的头像是一片纯白色,网名叫cloud——只是把他名字中间的云翻译成英文。头像和名字都像他人一样无趣。
加完好友,白云间盯着通讯录除了妈妈之外的唯一的好友,恍恍惚惚。人间向日葵,一个不好,可能会变成人间噩梦。
“我走了。”黄河远说,“没事别找我闲聊,我很忙,不会理你的。”
白云间低着头嗯了一声。
黄河远往前走了几步,觉得白云间怪怪的,突然回过头。
白云间正凝望着他的背影。
黄河远:“……”马杀卡,怎么像一尊望夫石似的!
和他对视片刻后,白云间终于反应过来,推了推眼镜,转身朝着他刚才钓鱼的地方去了,他似乎没有看路,甚至被石头绊了一个趔趄。
黄河远想,他好像真的受宠若惊!
那也不至于这么惊吧……看起来都被惊傻了。
黄河远往深里一琢磨,头皮发麻。
白云间难道是死gay,他不会暗恋他吧?
第32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黄河远裂开了。
他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一个gay, 就是小学的狗比老师。
除去那个狗比,他对小学生活依然没有一丝好感。一年级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妈妈因没钱治病去世, 黄振华就变了。
以前他是爸爸最爱的小宝贝, 后来爸爸不爱他了, 他最爱钱。早上七点,黄振华急匆匆地把他扔到学校, 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亲亲他的脸和他说再见。傍晚四点多,他还是不能回家,要去培训机构上晚托班。他做作业做得很快, 正确率也高, 五点半做完就无所事事。
和现在这幅日天日地的欠揍样不同, 黄河远七八岁的时候是个血统纯正的乖仔, 作业做完也不闹腾,要么自己看书,要么教同学做作业。然而,黄河远总是第一个做完作业,最后一个回家的小朋友,有时候甚至要等到十一点。黄振华也发现自己来不及接他,就额外给了辅导班老师一笔钱,晚上送他回家。
家里黑黢黢, 很安静,黄河远打开电视,听着电视的声音睡觉。他那时最大的愿望是电视机能变成人,陪他一起玩。
到了三年级,黄振华越来越有钱, 他也越来越像个孤儿了。他一直都觉得,那个体育老师之所以敢猥亵他,除了他看起来安静内向好欺负之外,说不定就是他吃准了没人管他,就算他告状也没用。
黄河远的记忆力很好,但因为那段记忆太恶心,被自我保护机制刻意模糊了。他不记得那个狗比长什么样,身上有哪里像gay,只记得狗比和他说不能告诉任何人,但他被摸完之后又痛又害怕,在晚托班做完作业就呜哩哇啦地哭出了声。晚托班的老师最怕学生在培训班出事,问了快半小时,严肃地给黄振华打了电话。
第二天,黄振华报警。狗比老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伤痕,无法判刑,闹了一星期,他被学校辞退。黄振华气不过,带秘书和一众兄弟踹废了狗比唧唧。
但黄河远却是不好了,他变得像小刺猬一样怕人,不肯上学沉迷互联网。经年累月黄河远从刺猬变成了强大的二刺猿,唯一不变的是恐同,他把恐同二字刻进了DNA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