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轩去了哪里(14)
“需要我找一位女警来吗?”尚扬认真而轻声地问道。
孙丽娜抬起头,眼里又满是泪水,和尚扬对视,缓缓摇了摇头,她对尚扬建立起了信任感。
“不用了,”她说,“我愿意讲给你听。”
门外警车内。
张志明和袁丁聊了一会儿案情相关,又聊起了上司们,都已年过三十的两个有颜还有为的大好青年,为什么都还没结婚?
袁丁道:“我听我们单位姐姐们说,尚主任不会跟女孩相处,女孩对他冷淡,他就更冷淡,女孩对他热情,他就吓得光速逃跑。”
张志明道:“金旭什么情况我也不好说,他刚来松山所的时候,还是个胖子,病得又厉害,没姑娘愿意嫁他,也没人给他介绍对象。这两年他身体和前程都大好,分局和市局不少领导还有领导家属,都抢着给他介绍姑娘,他一个也不肯见。我琢磨是不是当初世态炎凉,弄得他对这事PTSD了?”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袁丁好奇问,“金师兄以前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张志明说:“忘了学名叫什么,一种假性癫痫。”
袁丁大惊:“癫痫?!”
张志明道:“不是癫痫,发作起来症状像癫痫。”
袁丁:“……那也挺可怕的。”
“当时就是还挺严重,”这事在当地公安中许多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张志明讲来也很自然,说,“也因为这病,他才不能继续当刑警,被调到派出所让做文职。那阵子都听说这病很难治好了,离不开激素药,好好一帅小伙肥成个球,身体差、精神也差,颓得没个人形,我那时候还是他上司,没事就给他灌鸡汤鼓励他,没什么用。”
袁丁道:“那后来呢?”
张志明道:“后来?他总不能一直颓着,慢慢就打起精神来了,积极配合治疗,努力锻炼身体,渐渐就好了,开始认真工作,乘风破浪,最后还特么变成了我的上司。”
袁丁:“……”
“说是神经类疾病,跟情绪和心理压力都有关系,”张志明道,“可能最根本的还是调整好心态,树立理想,有理想就有动力……你看他升职多快!”
袁丁不服输道:“我们尚主任升得也很快。”
却也得承认金旭的厉害之处:“金师兄跟尚主任是同学,毕业也才八年,还干了四年刑警,又来了派出所,升得确实是真够快的。”
“他当刑警的时候立过个人二等功,来了松山所以后,带队立了集体三等功两次。你要是行,也能升这么快。”张志明笑着说。
“他还大病了一场呢,也占用时间吧。”袁丁心算了下,暗道确实是牛逼,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摆正心态,树立理想,乘风破浪的?我算算我得从几岁开始努力,能赶得及退休之前升到副局。”
张志明哭笑不得,想了想,说:“他颓了一阵,忽然之间奋发图强,也就是两年前的事。”
袁丁心道,巧了么不是,尚主任两年前来看过金师兄……诶?
第7章
松山派出所来了个电话,叫张志明回去一趟,有事要找张副所长回去处理。
这边也没他什么事,他让袁丁等下和金旭说一声,然后就下车到旁边去扫了辆共享电瓶车,骑着走了。
袁丁独自又等了一会儿,直到过了中午十二点,才等到两位师兄从花店里出来。
孙丽娜把那两位送到门外,看她模样是又大哭过一场。
尚扬的表情淡淡而温柔,对她说了些什么,袁丁猜想大约是安慰以及道别的话。
她微微点点头,看尚扬的眼神里就有几分那个意思。
袁丁跟着尚扬这几个月,大概也知道尚主任男女通杀,早已见怪不怪。
金旭却是嫌这告别过于啰嗦,一手搭在尚扬肩上,一手对孙丽娜摆了摆,示意她别送了赶紧回去吧。
他俩朝警车过来,孙丽娜又看了他俩背影片刻,才转身回了花店里。
等他俩上了车,袁丁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尚扬和金旭却都不回答他。
金旭边拨手机号边说:“我先问问我师父,看他们有什么进展。”
他打给刑侦大队的队长栗杰。
袁丁又问尚扬:“主任,你们问出什么了?”
“嘘。”尚扬让袁丁小点声。
他拿出保温杯想喝口水,晃了晃却是空的,只好把杯子又收了起来。
“那小姐姐应该不是凶手吧?”袁丁实在是好奇,起身从后排凑近副驾的尚主任,压低了音量问。
金旭正向电话那头的栗杰队长,问法医的尸检结果如何。
尚扬侧耳专注听着,随口答了袁丁:“不是她。”
袁丁道:“那你们都聊什么了,这么久?”
尚扬不太想告诉他,道:“其他事。”
袁丁还想问,金旭挂断了电话,问他:“老张哪儿去了?”
“回你们所里了,说今天和消防大队有个什么联合活动。”袁丁道。
金旭也想了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个活动。
尚扬问他:“尸检结论怎么说?”
昨天法医初步检查尸体,贾鹏飞头部后方有一处被重物击打而导致的头骨凹陷,同时体表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斗殴伤。
今天等贾鹏飞的妻子在解剖同意书上签了字,法医随即进行了解剖鉴定。
“后脑勺上就是致死伤,”金旭拧钥匙发动警车,说,“凶器也找到了。”
刑警们在贾鹏飞家里找到了一把农用锄头,形状和死者致命伤温和,锄头上还留有已经发黑的残血,血液和死者贾鹏飞的血型一致。
“指纹呢?锄柄上有采集到指纹吗?”尚扬问。
“有,除了贾鹏飞自己的,还有另外两组不同的指纹。”金旭顿了一顿,说,“其中一组,能在指纹库里找到。”
尚扬:“……刘卫东?”
刘卫东有过盗窃前科,指纹库里有他的指纹存档。
“是刘卫东杀了贾鹏飞?”袁丁道,“这两个渣男一起合伙骗了花店那个小姐姐,怎么最后又狗咬狗了”
“现在下结论,恐怕还为时过早。”尚扬谨慎道。
“反正这样看来,贾鹏飞自己的家,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吧?”袁丁说。
“基本可以这样认为,还需要找到更多证据来支撑这个结论。”金旭道。
有了重大突破和进展,不再是悬而未决,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如释重负。
尚扬看看外面,问:“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金旭道:“找个地方,我和小袁吃饭,你喝热水。”
尚扬:“……”
袁丁露齿笑了一半,发现尚扬从后视镜里眼神不善地看着他,忙绷住嘴巴。
吃饭,喝热水。
西北面食是一绝,哪怕天天吃面,也是各有特色的面食,不带重样。
昨天和今天,金旭带他俩来的小店,都是乍看不起眼,味道很不错,而且环境也都干干净净。既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尚扬也不用皱着眉用消毒湿巾擦来擦去。
金师兄这么个人,心思还挺细致。袁丁如实想。
尚扬没寻思这些有的没的,惦记着正事,喝着热水,问金旭:“除了赌博,刘卫东还沾别的吗?盗窃又是什么情况?”
金旭解释道:“是他偷拿了别人几万块的金首饰去变卖,当做赌资。本来最少也能判个三年起步,受害人写了谅解书,又改口供说失物不是真金,不值钱。”
袁丁奇道:“这受害人是什么圣母娘娘?”
“刘卫东的丈母娘,”金旭道,“前丈母娘。”
就是那位名叫陈静医生的母亲。
金旭道:“这老太太报案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女婿偷了她的首饰,只以为家里进了贼,没想到抓到的是个家贼。后来陈静说,她和刘卫东那时候因为离婚的事已经扯皮了两三年,刘卫东就是不肯离,当时因为这事,他拿离婚要挟女方,说只要别让自己坐牢,就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