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31)

　　“你人在哪里？方便视频吗？”
　　“还在录音室，也不用急着走。”
　　“ok。”商岳半句不废话，挂断电话播来视频。
　　谢徐谦第一时间注意到商岳脸上的创口贴，不由皱眉，“脸怎么回事？”
　　商岳反应过来，解释道，“训练擦挂事故，小口子，过两天就好。”事实上伤口不小，差点还要缝针，但绝不能让谢徐谦知道。他笑了笑，装乖道，“以后会小心的，不要念我。”
　　谢徐谦失笑，“不要说得我好像很啰嗦一样。”
　　商岳直言回话，“你是啰嗦。”
　　“有吗？”
　　“有啊。”
　　“我不信。”
　　“改天录下来你自己听。”
　　“哈哈哈……”谢徐谦端着手机狂笑，“怎么，专程来哄我开心啊？”
　　商岳耸了耸肩，“单纯打个电话。”其实是想承认的，可话到嘴边却没好意思出口。
　　“原来这么单纯，还以为你想我了。”
　　谢徐谦毫不留情拆穿人心思，商岳看着屏幕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谢徐谦心软不已，“我尽可能提前点回来。”
　　商岳点头，“好啊。”
　　未免气氛过度缠绵，谢徐谦及时转开话题，“对了，签约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商岳已经知道谢徐谦还是有间名气与实力都在行内前列的娱乐公司，他们已经谈过签约的事情。毕竟不论之后发展如何，单干都不现实，签到谢徐谦旗下是最佳选择，简直百利而无一害。就算将来他们之间出现什么问题，商岳也相信谢徐谦不会公报私仇。没道理不答应，甚至连考虑都多余，可商岳却有些犹豫。
　　“大半夜的谈什么工作。”
　　谢徐谦大概估得出商岳在犹豫些什么，只道，“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一个人进剧组。或者我先把阿Line借你用？你慢慢想。”
　　商岳横他一眼，“下次是不是就要把你的经纪人借我了？”
　　谢徐谦其实认真想过由他来当商岳的经纪人，但他很清楚商岳不可能接受，就只想想而已，半句都未提及，“你喜欢的话，我ok啊。”
　　“……”商岳哑口无话，低头摸了支烟来点。
　　谢徐谦看着手机屏上被细弱火光映出明暗变换的脸，英俊、锋利、沉稳、暗藏着狠劲，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牵肠挂肚。谢徐谦立刻就想：这张脸其实也很适合拍警匪片。最好是那种看着冷硬不善，实际温情正义的“兵痞”，还要背负伤痛冤屈、历经艰险磨难，越是被折磨得凄凉惨痛，观众就越爱。
　　商岳抬起眼来对上谢徐谦的目光，他不知道他此刻在想象什么，只觉隔着屏幕也能清楚接收到他眼底的胶着纠缠，商岳招架不住举手投降，“那就签吧。”
　　谢徐谦看得已有些心猿意马，深吸进一口气讲，“我忽然觉得，还是换回语音通话比较好。”
　　“啊？”
　　谢徐谦抬手往下方指了指。
　　“……”
　　商岳当即会意、立刻冷脸，却抑制不住的耳根发热，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谢徐谦维持热切注视，直至成功看到商岳脸红，才心满意足说明实情，“开个玩笑。”
　　商岳愤然，“挂了！”
　　谢徐谦慌忙制止，“不准挂！”
　　商岳便只能红着脸瞪他，谢徐谦干咳了声摆正姿态忍笑正色。
　　“说正事好不好，我们说正事。你抽一天时间过来，刚好我带你去公司看看。”
　　“没空，不看。”
　　“那我安排人过去找你？”
　　“麻烦。”
　　“喂……”谢徐谦无奈，“小朋友脾气不要这么大。”
　　商岳咬牙切齿翻了个白眼，奋力压下脸上的热气，“合约你回来的时候带给我签字就行，我没意见。”
　　谢徐谦不敢再逗他，却忍不住要逗他，“条款都随我写？不怕我把你卖了？”
　　商岳嘁了一声，“怕你卖不掉。”
　　谢徐谦叹了口气，温声软语顺水推舟，“当然卖不掉咯，你这么矜贵。”
　　“……”
　　“Jason，我……”
　　商岳没再给谢徐谦机会，抢在他继续撩拨人心之前挂断视频。他丢开手机猛抽了几口烟，心脏却愈是要蹦出来一般狂跳。他蒙头捂脸花了好长时间让自己冷静，最终在心底反驳。
　　矜贵？
　　矜贵的是你啊。
　　——TBC
　　作者说：本章的“矜贵”，引自《白玫瑰》中那句：得不到的，从来矜贵。


第31章 算计
　　2月时，谢徐谦只身去了趟柏林。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在电影院看商岳演的电影。他们相遇太晚，难以得见的太多，虽也不至于遗憾悔恨，可碰上这样难得的机会，哪有不看的道理？但谢徐谦没问商岳看不看，他连电影宣传都不肯参与，此前稍微聊起相关话题就闷头吃饭只听不答。大概是羞于面对历史，又或是顾忌电影题材怕有人吃飞醋？谢徐谦没有勉强追究，只觉自己去看也颇有浪漫情调。
　　对谢徐谦来讲，《星火烟尘》的故事有些童话感过重，加之镜头语言的主观意识太强，整部片就显得诗意有余而说服力不足。两个主角的表演差距悬殊、情感传达上也有断层，即便有角色个性、拍摄剪辑等等方面的修饰弥补，也很难掩盖。不过总的来说瑕不掩瑜，对普通观众来讲已值回票价，随是难免要遭行内人挑刺，可考虑到是几年前的新人新作，各路媒体也都很笔下留情。
　　大银幕上的商岳很有吸引力，那样漂亮的眉眼果然是该拿来细看的。不过谢徐谦觉得商岳更应该去演陈星，可惜年纪不合适，跟《柳三郎》吃亏在同一个地方。商岳是极具棱角的演员，充满了攻击性和爆发力。肖楚寻这样文人气质的角色，大大削弱了他的优势与锋芒。如果搭档会演戏或许还能产生些化学反应，但很显然，他的搭档不会演戏。
　　至少，就《星火烟尘》里的表现来讲是如此。
　　谢徐谦对顾鸣的印象不坏，外型好也有灵气，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跟他年轻时有那么点微妙的相似。可这绝不是在《星火烟尘》里看到的，而是从他最近两年的电影和电视剧里发现的。
　　不会演戏的搭档总算会演戏了，说不上多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作为《柳三郎》最大的投资方，即使是抱着哄男友的心态在花钱，谢徐谦也对剧本和制作团队做过一番认真考量。不缺钱是事实，钱不是天上掉的也是事实；而赔钱事小，若结果难看到再让商岳灰心就是大问题。
　　事实上谢徐谦对《柳三郎》的期望不高，更多是当作在给商岳重建信心。只要他演得尽兴，电影能拍完上映，口碑或票房有一边及格就算结果圆满。谢徐谦真正看重的是《鬼神差》的续作电影，他已经看过部分小说初稿，“余田”这个角色简直就像为商岳写的一样。如能顺利出演，以商岳的能力，以冯禾的能力，以作品本身的影响力，想不红都难。
　　谢徐谦是认真想捧商岳上位，不止因为感情，不止因为商岳是个好演员，也因为谢徐谦觉得这是件值得做的新鲜事。这不是才刚有的想法，可此前都无人能打动他做决定。他更加不担心会做不好，只好奇能做到多好罢了。
　　商岳的签约条件在合同字面上并无特别优待，却得到了公司内最好的团队和资源。商岳对此并不知情，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已进入港片“龙头”导演的选角名单，不知道是谢徐谦投资了《柳三郎》，不知道他跟胡氓早在暗地里互通消息，更加不知道某作风低劣的制片人正在遭遇行业封杀、濒临破产的艰难困境。
　　谢徐谦一向认为爱情很脆弱，他已经栽过足够大的跟头，又到了这个年纪，就尤为警惕外物干扰。商岳在某些方面的神经实在可谓敏感、甚至是偏执，必要的隐瞒对他们双方都好。谢徐谦对商岳的确有前所未有的怜惜和包容，但这并不表示他能够万事都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