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197)
“所以我们明明还有胜算……”林濮急促说道,“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乌溧叹了口气, 他那边有脚步声, 听起来是在楼道里, “林律师,我不要‘有胜算’, 我只要胜利。其实我也舍不得许洛,所以等我稳定下来,我会去找他的,这一点你倒是可以帮我转达。”
“我求你……”林濮马上道,“你放过他吧。”
“什么叫放过他?”乌溧说, “你还是不懂我们的关系。”
林濮听见他那边的声音安静下来,接着忽然开始急促的脚步声。林濮道:“乌溧, 怎么了?”
“你的电话被监控了?”乌溧低声说, “还是你向警察出卖我?”
“……我不知道。”林濮道, “你……”
他话没说完, 乌溧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濮:“……”
再打回去, 已经是持续的忙音
“啧,我暴露了。”林濮有些懊悔地抬手拍了一把额头。
“林律,电话。”王茹提醒道。
林濮看见上面闪烁的名字,叹了口气接起来:“喂。”
“你没事了?”舒蒙在电话那一头说。
“乌溧跑了。”林濮道, “余非他们那边行动了,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
舒蒙道:“你在往那边赶吗?给我个地址。”
“你就别来了。”林濮道,“你上班第一天就请假?”
“上班有你重要吗?”舒蒙说。
“别……”林濮心里软了软,哄道,“给你的小朋友们上课去,我争取下班前搞定,晚上我们就能去吃火锅。”
舒蒙又纠结了一会,才妥协道:“那你自己小心吧。”
“嗯。”林濮挂了电话,看向自己手机。
“你和舒老师真……黏糊。”王茹感叹说,“林律,一会我们停在哪儿?”
林濮没有回答她,他给乌溧又打了两个电话,仍然没有回音,之后这个电话就此关机了。
等在车里安静下来,他才慢慢开始回忆起刚才乌溧说出的话来,林濮总感觉豁然开朗,又被无力感充斥全身。
乌溧从一开始可能就想走,无论最后审判的结果是有罪还是无罪,他都会走。他可能从很早开始就有周密的计划,倒也不能说滴水不漏,林濮却已经觉得他把所有人玩得团团转。
他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和舒蒙,换作其他人来的话,这个时候乌溧或许已经成功了也说不定。
他拍拍王茹,让她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就在车上修改。”林濮说,“修改完等会你去提交给检察院。”
“好。”王茹说。
林 濮道:“强调希望对日方施压提供更多案件细节,否则侦查无法继续进行。”
“好。”王茹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警方在实施抓捕了吗?”
林濮没有回答她,他看见余非给他打来了电话,让王茹等一等,接了起来。
“喂?怎么样?”林濮问。
“跑了,他太敏锐了。”余非说,“这哥跟我们三线城市小警局玩谍战呢,跟个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林濮被他这句比喻弄得很无语,强忍着笑才正色道,“我们现在太被动了,他刚刚在电话里和我承认了点事,很显然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这件事上是我太低估他了,我感到很抱歉。”
“和你没关系。”余非说,“他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等会解释,不过他现在肯定在想办法出境。”林濮道,“你们要不要在海岸港口附近多排查一下?”
“好,但他应该还在附近,反正你继续试着和他联系。”余非说,“先挂了。”
林濮挂完电话沉默了一会,和王茹道:“你先做,我去一趟看守所。”
“哎,我送您去吧。”王茹道。
“不用,你做完确认无误之后就提交检察院。”林濮道,“我相信你。”
王茹还想说什么,林濮已经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去。
尽管林濮觉得,对于乌溧来说许洛好像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但他想想,许洛说不定还知道些什么。
几天来,林濮反复几次想见许洛,最后也只是见过那么一面。许洛似乎打定决心不再会提供任何的其他帮助,一心等判决结果。
林濮这次见他,和看守所那边转告他自己的来意。他想好如果许洛仍然不配合,他可能会试图编一些其他的话,至少让自己能见到他。
不过好在这一次许洛同意了见面,林濮想好了现编的话也没用上。
林濮这口气还没松,那边余非又来了电话,林濮坐在车上接着,先是听见了一个好消息:“乌溧捉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余非接着说:“追车途中他和同伙逃走时,车冲杠杆拦截被砸,冲出马路被撞侧翻,两个人都重伤了。”
林濮被这转折弄得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嗯,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在往医院赶。”余非说,“挺严重的,尤其是乌溧,头骨被卡在顶部和座位之间,抬出来已经不省人事了,操。”
“怎么还骂人了?”林濮一阵晕眩,勉强靠在汽车座椅的椅背上强撑着自己的脱力感道,“……骂人的该是我吧。”
“想骂就骂吧,我是真觉得要疯。我就是觉得他妈的怎么什么事儿都今天来了。”余非说,“他如果就这么死了,我们很多线索就这么断了啊!”
林濮道:“让医生帮帮忙,一定要救活他,他还 有一口气就救,活过来就要受到法律制裁,他真的还有用,他不能死。”
“我当然知道他不能死!不过,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他的辩护律师这件事啊。”余非笑了笑,才道,“好了,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人呢?什么时候能来一趟医院?”
“我本来想去见见许洛的。”林濮在后座张望了一下道,“我都快到看守所了。”
“那你先去吧。”余非说,“反正这会你来了也没用。”
“好。”
半小时后,等林濮到了地方,他站在看守所外掏自己的口袋和包放在寄存处,把证件之类的塞进衣橱后,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持续震动着。
林濮叹了口气,又重新把包的拉链打开,手在里面掏了一阵拿出了手机。
“喂。”林濮看见是余非的电话,“我在看守所里,等我见完许……”
“乌溧基本没救了。”余非没有和他说别的废话,直接道,“他颅骨碎裂压迫呼吸道,医生哪怕手术给他一片片取碎渣,他的出血量也撑不到手术结束。”
林濮:“……这才半个小时,是完全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再问问,但要做好他就这么去了的准备。”余非说。
“我知道了。”林濮说。
“啊哦……你是不是到看守所了?”余非说,“说起来,许洛如果真是顶罪,之后还会被追诉的吧。”
“嗯。”林濮道。
“你说他何必? … …”余 非说,“算了,不聊了,同事喊我,你尽快过来。”
林濮等他挂断后,转过身子靠在门上半晌没有回神。
直到外面的人开始催促,林濮才应了一声。
他把门锁上,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磨蹭了一小会才跟着人进入了会见室。
五分钟前林濮酝酿的话到了嘴边,等他看见许洛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短短的两个多小时,横生的变故打击得他一时间忘了开场白,甚至忘了怎么像平常人一样打个招呼。
他上庭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手心冒着汗,又煎熬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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