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清流(87)

　　“我在这儿好好的不需要保护，好钢使在刀刃上，龙岛地方也不小呢，赶紧找到失踪的教授们才是正经。”
　　朴教授撸下拇指上戴的蓝色魔晶石权戒，演示完用法就往湛指挥手里塞。
　　“拧开这个地方、里面有魔法印章，凭此戒指可以调用全大陆萨门商会的金钱和物资，我再给驻龙岛的使馆写信，让他们帮你们……”
　　这条大腿非常实在、非常粗，比冬眠王子都靠谱。
　　朴教授开局孤苦无依的异界人，两年后被一国君主破格封伯爵，绝对称得上是大陆传奇。
　　可惜匹斯兰没有网络媒体，不然的话“厉害了！橡胶工业改变世界，背后竟是一位失忆老人！”就刷遍天下了。
　　萨门公国的琳恩大公此时正在推广橡胶树的规模化种植，这种能分泌乳胶的树在萨门国内很常见，一直以来只能做防水布和一些小玩意儿，而且不经化学处理的橡胶天热熔化发粘、天冷干硬脆裂，用途不大。
　　直到朴教授用硫化法解决了这些问题，大家突然发现原来橡胶可以应用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小到鞋底、雨伞，大到机械、炼金，其结果足以改变萨门公国的经济结构。
　　行动组的成员们现在还不知道，已经有人为朴教授“发明”的轮胎编写了诗歌，就是拗口词汇太多耽误了传唱天下的速度。
　　魔晶权戒一看就很贵重、意义特殊，湛问松拒不肯收：“哪里用得上这个，倒是朴教授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我们一定倾力相助！”
　　“我有好几个戒指，你快拿着。”
　　湛问松的手指略粗，朴教授就把拇指戒指套到对方的无名指上，魔法光华一闪、完成了权戒的重新认主，其拥有者则成为会长亲自认可授权的代表。“戴上这个戒指，你就……”
　　是我们家的儿婿了。
　　虽然这小伙子和儿子年纪相当，精神又帅气、越看越喜欢，朴教授还是遏制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孟浪之语，改口道：“……能代表我行使会长的权利了。”
　　湛问松：“……谢谢教授。”
　　他给教授简略地讲了一下研究所制定的救援方案和二代游戏舱，又说道：“人还是要留一个的，行动组成员身上都加载了游戏系统，别的不说，公会功能可以共享资料信息、和别的教授互相传话也很方便。”
　　“对哦。”朴教授有坐镇教皇国的公职在身，责任感驱使下暂时不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大家相聚。他打定主意找齐了人就把权利交接出去，专心做出那种穿越舱回家。“咱们研究所的黑科技越来越厉害啦。”
　　他也想问问那些同僚们、尤其是专精材料科学的卢教授，这个魔幻世界没有石油更别提什么石油化工，要怎么做出聚氯乙烯、碳纤维、玻璃钢之类的合成材料……
　　行动组是以会长找来的帮手名义进来的，朴教授也舍不得和他们刚见面就分开，就带着他们——干活去了。
　　“走走走，带你们去中央附小铺网球场去。”


第八十一章
　　中央附小就在莫德沃特城内, 全称其实是中央魔法学校附属小学教皇国分校。
　　一般人的魔法天赋在15岁左右定型，最终天赋极佳者不论出身如何，都有机会进入魔法学校, 在那之前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坐等定型——起码不能是文盲。
　　成为魔法师是无数人的梦想，地位、财富、名望……过去只属于贵族。
　　贵族有家学渊源，基础教育不用操心。但更多普通人没有这个条件，魔法学校建立伊始就遇到了种种难题：
　　学生体质天赋样样棒，就是这也不懂、那也不懂，浪费了学习文化课的最好年华，长大再补真的很难。
　　还有性格拧巴的，不合群的，爱搞破坏的, 无组织无纪律的……最闹心的就是虔诚的光明教信徒进了魔法学院，立场还扭不过来。
　　意识到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的魔法协会顺势而为，广建小学作为魔法学校优秀生源的摇篮。背靠魔晶矿和老牌贵族的财力支持，建在丹德里恩的第一所附属小学学费低廉，面向广大平民招生。
　　入学年龄限制在8岁以上、12岁以下，只学半天, 学制5年, 天赋定型者提前毕业直升魔法学校。
　　就算天赋不好，学会认字、算数也能找到不错的出路, 急速扩张中的侏儒银行、邮局在当时正缺人呢。
　　不提什么知识改变命运的大道理，中央附小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一时间稍有远见的父母都逼着赶着让孩子上学，魔法协会成了人心所向, 声望甚至赶超光明教。
　　教廷内部破除一些弊政后也开始在教育方面做补救，除了花费大代价在各国首都建立神学院，附属的荣光小学也提上了日程。
　　只是有魔法协会珠玉在前，荣光小学也不敢洗脑太过，宗教课程安排得很少，大部分教学内容和中央附小差不多。
　　基础教育发展到今日，除了魔法协会的中央、教廷的荣光两个官方学校，大家意识到集体教育的优点，各类族学和私立小学也遍地开花，发展喜人。
　　在行动组穿越来的当代，匹斯兰大陆已基本脱盲了。
　　光明教屹立不倒数千年，哪怕在整个大陆上威信大降，在教皇国弹丸之地内的宗教氛围还是很浓厚的，这里只有神学院、没有魔法学校，中央附小的人也少，优秀学生若有意继续学习，一般去邻国——伊斯特帝国或斯塔贝利大公国的中央魔法学校。
　　朴教授带着行动组众人来到中央附小，就是应学校之邀来铺设网球场。
　　水泥场地虽好但过于坚硬，跑跳时容易伤到孩子们的关节。他们带的材料是打碎的废弃橡胶，染成了深蓝色，配着较粘剂在水泥地面上细密地扑了一层。
　　再用白漆画了整整齐齐的网球场地线，长24米，宽11米，外围留出一圈空地，铺设了绿色的橡胶和主场区别开，总面积差不多700平方米，用铁丝网围了起来。
　　场地中间设置了高度可调节的金属杆、固定上了球网，贴地可打网球、挂高可打羽毛球，一地多用。
　　主要就是网球，教皇国三个主城都在山地上、地势较高，常年刮着小风，菜鸡顺风虐大佬的羽毛球运动暂时没在这里流行开来。
　　也是这个原因，空心、轻质的乒乓球在朴教授手里都改成了填充过的实心球，打着更有劲儿，在室外不会一吹就跑。
　　“还是朴教授有想法，发展橡胶工业也不忘废物利用，铺的新球场踩着就很舒服，成本还低。”湛问松几人一边推着压路的滚子压平场地、一边真心实意地吹起了彩虹屁。
　　“惭愧惭愧，目前橡胶原料都是从野生树上割胶，产量提不上来，边角料还能加工成再生胶使用，成本很高，没有什么废弃不废弃的，都是好材料，所以这种场地其实是最贵的……”
　　朴教授难得地老脸一红，实话实说道：“匹斯兰有各种魔法师，土木系遍地走，无论是铺设天然粘土的红土场还是维持自然草坪场都是分分钟搞定的事儿。
　　只是这些小学生天赋都没定型，会魔法的早毕业了，总不能麻烦老师天天来修场子。好在魔法协会不差钱，胶地也比土和草打着省力、不容易脏，要铺就铺最好的。”
　　行动组众人：“……”
　　他们铺完场地，还要负责教小学生们熟悉这个新游戏，挥不动球拍的小朋友都乖乖去打乒乓球，留下的都是十几岁的大孩子。
　　网球是空心橡胶内壁附上织网、表面裹了一层染黄的羊毛外套，接缝微不可见，十分精致。
　　球拍是木质，网面是数股苎麻线细密地纺成更为坚韧的单股，由工匠手工穿线而成，结实又耐打。
　　佣兵们演示了几个来回、帮忙矫正姿势后，小学生们很快上手了。
　　这个新游戏实在有趣，暂时没排上的在外围高呼“该我了该我了！”、“这把谁输了就换人！”，场上热热闹闹的。
　　玩儿得正起劲的孩子们放学都不想回家，若是家里也能打就好了，只是一想到球拍、场地的价格就发愁，越发坚定了努力上进赚大钱的决心——暂时先买个乒乓球桌放在家里凑合玩儿吧。
　　连着场地带器材，网球的成本和乒乓球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如此，木拍穿苎麻线还是没有地球上常见的碳纤材料拍子穿尼龙线得劲儿。
　　“习惯了冷不丁被魔法吓一跳之后，这个世界除了科技落后一些其实生活起来没多大麻烦，该有的都有。”朴教授有些遗憾地说道：“如果能做出尼龙之类的化学纤维就更好，应用比橡胶还广呢。”
　　尼龙就是聚酰胺纤维，其生产原料为聚酯，就是应用广泛的工程塑料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酯等高分子化合物总称，是对苯二甲酸与乙二醇酯化、缩聚反应的产物，对苯二甲酸又由对二甲苯制得。
　　对二甲苯哪里来？邻、间、对三种异构体的混合物即为二甲苯，用吸附分离法可以从石油二甲苯、煤焦油二甲苯中提炼出对二甲苯……
　　然后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匹斯兰大陆没有石油和煤。
　　别说尼龙球网、机械强度高的强化塑料球拍了，想用沥青铺个球场都不行。
　　朴教授运气不错，语言学得也快，刚穿越来不久就凭借橡胶硫化法得到琳恩大公的赏识，做了宫廷学者还有专项拨款。
　　他最初是想把机动车做出来，开车去找老伴儿……和研究所的其他同僚，想得很美好，汽车速度快、性能好，不仅艳压马车还很吸睛，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只是后来的研究方向就越来越偏了。
　　现在萨门商会的主打产品硫化橡胶、再生橡胶生产工艺中用到的催化、相容、发泡等有机辅助剂也无处得来，连作为补强剂的碳黑都是焚烧动物油和油性木料收集火烟凝聚制得的。
　　最后能替代的替代，不能替代的索性大胆尝试了各种土生土长的魔法植物萃取物——魔植化验的结果令人一头雾水，朴教授自己都难以理解，但像样的轮胎和胶管、密封条、膜片、衬垫、减震、缓冲之类的汽车组件都有着落了。
　　车用蓄电池又超出了朴教授学识领域，虽说天才都能触类旁通，但电动车何其复杂，没有设备条件没有专业助力，天然风能太阳能生物能怎么转化成电让他开上车，自认研究到死都够呛。
　　提供机械动力的内燃机倒是不难，能凭一己之力制作，可是没有石油产品的情况下内燃机也没有意义。
　　至于地球上普及的反重力悬浮交通发展至今绝非一日之功，想在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的异世界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
　　零化石燃料的状况倒是挺绿色环保的，却让朴教授愁白了头，还越来越秃了。
　　翻遍了琳恩大公家的宫廷图书馆都没有找到燃料动力的相关记载，反倒找到不少魔晶石及其伴生魔法矿石的发掘和应用资料，看得朴教授如痴如醉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