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283)
燕清与他又聊了会儿,忽想起时辰不早了,便道:“反正明日正午便要出征,你要不直接在我这歇下得了?”
“主公相邀,嘉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郭嘉欣然应下,旋即毫不见外地唤入外头的侍婢,着她取了干净衣裳,就轻车熟路地往燕清不久前遣人引入的热汤池去了。
燕清好笑地看着他背影,摇了摇头,正要回一趟书房,要亲口叮嘱还在认真整理旧卷宗的姜维收拾随军的行囊,就见一道金光撞入怀中。
正是木牛流马。
待它慢吞吞地吐出新的信件后,燕清一边往书房方向走着,一边神情随意地打开了被叠好的小纸条。
看清诸葛亮写在上头的那句简简单单的汇报后,燕清却忍不住愣了。
——因头痛症久治不愈,曹操于一时辰前病逝于渤海,终年七十六岁,继位者为长子曹昂。
显然,没了那场充满香艳与阴谋的宛城惊变,哪怕歌伎出身的卞夫人依旧为其诞下了众多资材出色的子嗣,也没有能撼动长子曹昂的地位。
燕清默然将纸重新折好,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这世上,能让距离问鼎天下只有一步之遥的他,一直无法彻底放松警惕的那位绝世枭雄,已然抱着壮志难酬的怅然诗篇,就此与世长辞。
至于刘关张三人,在接替丁原的并州刺史职位后,就一直忙于伐战北边戎族和平定境内的大小势力,忙得不可开交下,根本抽不出身来关心中原大局了。
燕清出于对他们在史上成就的尊重,除非迫不得已,也不愿主动掀起战事,一直以来对他们客气相待,双方相安无事。
如今燕清公然向朝廷宣战,那平衡自然就被打破了。
曹昂那头,燕清并不担心——对方继位后,不但需接手父亲的旧部,还要镇住一干人中龙凤的兄弟,要同时应付这两头,怕就得焦头烂额,支撑不起一场真打起来、就注定旷日持久的战事的。
倒是一直将那御赐的‘皇叔’二字看得极重,以中山靖王之后自称的刘备的举动,就得充分考虑在内了。
并州军常年同南匈奴余党作战,虽装备不必豫军精良,但也是一支千锤百炼的精兵,各个以一当十。
张飞虽因旧伤退养,被后世誉为军神关羽却还宝刀未老,依然活跃,更让这支部曲显得不容小觑了。
这也是燕清不怕被人说‘小题大做’,坚持带上十五万大军前去的原因之一。
远在洛阳的朝臣们,虽清楚豫王定然在城中埋下了众多眼线,可也没料到会有木牛流马这种能在一瞬达成千里传书的仙器的存在。
在发现玉玺失窃后,他们着实大为慌神,后经过一阵仓促排查,发现尊钟繇为首的那派最为可疑。
杨修当机立断,用皇帝名义,将钟繇传入扣住,再强行入府去搜。
将钟府翻了个底朝天后,虽未搜到刘康的棺椁,也不见玉玺的踪影,可还是让杨修将先前的猜测彻底转成了确信。
他们根本不见‘声称患病,不得不留在府中长期修养的钟会’的任何踪影!
杨修大发雷霆之下,将钟繇留在京中的族人悉数软禁,钟繇的长子钟毓自也未能幸免,被一同捉拿下狱。
钟繇咬死不说,杨修只有派人试着上了刑罚,想把玉玺的下落给问出来。
他未料到的是,尽管只是试着上的,可钟繇年事已高,身体羸弱,阴冷牢房里受了凉,加上受了屈辱,气急攻心下,竟然就此一命呜呼了。
钟毓原还对父亲瞒着自己、偏爱弟弟钟会、导致连累全族人的举动有些怨怼,在父亲因受刑而死后,即刻被激起了为人孝子的烈性来,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愿说出只言片语。
杨修得讯后,自知大事不好——哪怕知情人清楚,钟繇确实犯下滔天大罪,可除了捉住对方临时改口道是将钟会送回家乡养病,而未留在府里这一话头外,并没有任何确凿证据。
倒是他刑囚四朝元老,使人死于狱中之事,快被闹得人尽皆知了。
就在杨修不知所措,为难于是否该将钟毓先放出来,好平息一下钟繇那一党派的震怒时——
属于豫军先头部队的三万弓骑兵,已然兵临城下。
第268章 番外三 (二)
事情的后续发展, 不但让杨修等人宛若置身梦中,就连燕清也是云里雾里的。
正准备在外城扎营的将兵们,忽听到城里头闹哄哄的,不由抬头看去,于是就莫名其妙地看着百姓蜂拥而上,气势汹汹地打昏守兵后, 就争先恐后地打开城门, 向他们表示了热烈欢迎。
吕布满腹狐疑地向燕清汇报了此事, 询道:“依主公看,这……究竟该进么?”
凡事顺利过头, 总觉有诈。
难道杨修突发奇想, 要来个瓮中捉鳖不成?
燕清与郭嘉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当然。”
与朝廷打了多年交道, 他们还能不清楚对面是怎么个谨慎性子?
哪怕是用得出奇谋的百战老将皇甫嵩还健在, 以其人不显山露水不出头的做派,也断不可能出下这血本的。
引狼入室易,送虎出门难。
饶是燕清一眼就看出了,这绝对是杨修也意想不到的意外状况,且当机立断地捉住了这时机……之后会一路畅通无阻, 长驱直入宫中这点,他也未曾料到。
于是杨修才得知豫王挥军压城的噩耗没多久,就连同跟他一党派的那些官员一起, 被倒戈的卫士们牢牢缚住,粗鲁地摔到了豫王脚下, 气得七晕八素,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清原是做好了打持久围城战的准备而来的,还想着期间或能抽个空去将西凉那几个一直蹦跶的军阀一锅端了。
不想一炷香还没烧完,他就被人群二话不说地簇拥着送到了龙椅上,兵不血刃地彻底接管了帝都洛阳,几乎要比喝口水还来得轻松简单。
至于这把龙椅在一个时辰前那位有名无实的懦弱主人,已在两位忠仆的帮助下,趁乱换了身小內侍的衣服,逃出生天了。
……就这样?
燕清揉了揉眉心,身下的龙椅华美冰凉,他摩挲了下冷硬而光滑的金面,才艰难地在一片梦幻中找回几分真实感来。
“先将他们押下去,过阵再审。”
燕清淡定地将闲杂人打发走了,剩下一干亲信,便不再在这让他不甚自在的龙椅上坐着,迅速站起身来。
然后下一刻,一行人充满期待和景仰的灼灼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燕清的步子,顿时就迈不出去了。
他好半晌方无奈地憋出来这么一句:“急什么?总要走个流程罢?”
“主公息怒,”郭嘉笑眯眯地摇了摇扇子,摇头晃脑道:“主公~~”
燕清被他那刻意拉得山路十八弯的调子给生生逼出一个寒噤:“何事?”
“无事。”郭嘉理直气壮道:“只是若不趁这会儿多唤几句,再过个一两日,就得改口称主公为陛下了。”
燕清嘴角抽抽,忍无可忍地将怀里的木牛流马掏出,一下砸到一脸戏谑的郭嘉怀里:“你可省省劲吧!”
郭嘉麻溜地伸手接住,哈哈大笑着出了殿门。
吕布背脊挺得笔直,鹰隼一般的利眼则无声地在金灿灿的龙椅和漂亮得不似真人的主公之间来回转,显然已然想入非非。
半晌禁不住嘿嘿地傻笑一声,就被燕清充满杀气的警告目光给顶了回去,重新板起面孔来了。
燕清一脸麻木地叹了口气。
所谓的左臂右膀,这会儿要么给乐傻了,要么满脑子都不正经得很,怕是指望不上了。
再看向身边正认真做着记录的姜维,才有了些许欣慰。
——得亏还带了个严谨心细的小伯约在身边。
郭嘉在玩笑过后,自然不会忘了忙正事。
一出殿门,便通过木牛去信至各州郡,好让他们尽快赶来洛阳筹备登基大典。
在写信时,他面上还不自觉地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多年来的风雨同舟,患难共度,再没有比他更要清楚,那些同样怀着想让这位英明主公身披龙袍,君临天下的殷切信念的同僚,会多么希望能早些收到消息,好亲眼看到这一幕。
贾诩收到信时,起初以为只是战报,便漫不经心地继续啃着那半块奶酥,用腾出来的一只干净手将纸条抻平了。
待看清上头内容,他嘴还机械地咀嚼着,脑子里却放了空,就连之后一口咬偏在自个儿手指上,也无知无觉。
“怎么——”
这般神速?
不知过了多久,贾诩才如梦初醒地呛咳起来,顾不得指头阵阵生疼,只破天荒地感到几分手忙脚乱,匆匆忙忙地写了几句作为回信,就火急火燎地塞入木牛,将它送走了。
刚一完成,厅门就被先他一步收到消息、一路疾跑而来的荀彧以抑制不住的大力推开。
此时此刻,这位举世闻名的端雅君子跑得浑身都散发着几分热气,一贯梳得一丝不苟的乌发只以布巾随意束着,还很是凌乱。
他对此浑不在意,只静静地看着贾诩:“走?”
贾诩会心莞尔:“走。”
一道道金光掠过,而类似的一幕,紧接着就在其他州郡里上演了——扬州的徐庶亲自驾车跑出十里路了,才想起自己竟仅着了一只履;幽州的荀攸沐浴半途就冲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都未来得及顾;冀州的程昱理智尚存,还记得知会一下在外城兵营的高顺和赵云,结果那两人欣喜若狂下二骑绝尘,自己反而被落在后头了;益州的吕蒙和鲁肃兴奋得抱作一团,泪流满面;青州的诸葛亮带上一干在闲暇时新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事务略作交代,就上了木牛流马往洛阳赶了;徐州的周瑜乍一闻讯便绷断了一根琴弦,之后策马西行,正与也得了讯的那位总角之交十分默契地在半途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