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121)
燕清听完于吉这一串跌宕起伏、堪称出师未捷先下狱,挨了暴打还不见天日的凄惨经历,差点没笑出声来。
荀攸向来善解人意,假装没有看到燕清因忍笑而微微抖动的肩头,一本正经道:“主公认为,应如何处置这装神弄鬼、目的可疑的贼人?”
燕清笑完了,还是就事论事:“先看看他有没有真本事,再做具体安排。当然,所谓符水对身体就算不见得有害,也定然是无益的。哪怕灵验在部分人身上,让他们真被治好了,多也是自身体魄较为强健的功劳,同那玩意儿半点关系没有,就别再叫他害人了。”
荀攸点头,燕清略作沉吟,继续道:“病人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也是我忘了叮嘱文若一声,让他定时安排免费诊疗、赠药之事。”
“他要说自个儿有祈风祷雨之能,”燕清忆起在《搜神记》里关于于吉的记录,道这人可能是真有招雨的本领,便道:“我记得前些天,文和不还道有数地久久未将甘霖,恐有旱祸么?就让人护送他走一趟,看能不能求得求三尺甘霖,真破了这麻烦。”
燕清微微一笑:“若于道长所言非虚,做得利国利民的好事,当然不能请他继续流落在外,而当以官府名义,不追究他过去行为失宜,宽宏大度地将他征辟了;而他若做不到,也只能算个言辞不检之罪,尽管按律去办,但他毕竟年寿不小,可稍客气一些,不用枷锁铐他。不若之后再略施软禁,省得他哪日身姿太耀眼,说话太情况,把这错再犯一回,惹得民愤起来,假如卫兵来得不够快,下回怕没那么好运气了。”
放这么大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不安定因素回南边兴风作浪?
不好,不好。
想来可以,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若于吉听了,怕会气得痛骂燕清厚颜无耻,但燕清说得理直气壮、冠冕堂皇,荀攸听得也深以为然,颔首同意:“如此大善。”
燕清道:“若是今年丰收,府库充实些许了,不妨取消军屯,只设民屯,免得累兵士们两头劳累,训练起来也难免受碍。”
荀攸摇了摇头,道:“近年天灾人祸不曾间断,还是多设一年,多囤积粮食,好防范于未然。”
燕清略作踌躇,应道:“好罢。”
他方才差点不假思索地提出,要真有危急情况,就用五谷丰登来解决。
可一想到上次勉力施为的后果,他不免退却。
以荀攸那聪明才智,不可能没想到这点,怕就是不愿他再行恐会对身体有损耗之事,才尽量避开这茬。
燕清转念一想,又惦记回了诸葛亮:“诸葛一家,现如何了?”
荀攸虽不解燕清何故这般在意一早已家道中落、现也默默无闻的小郡丞,却也答得仔细:“一道明主公之意,身体刚痊愈的那位泰山郡丞便欣然应诺,携家眷前往治所。还要一阵子才会抵达罢。”
燕清:“那就好。”
一个时辰后,大小事务核对完毕,燕清刚送走荀攸,就见孙家父子来了。
孙坚羞愧道:“只怪下官实在太过懈怠,竟睡至这个时辰才起,实在——”
燕清笑眯眯地打断了他:“文台莫要乱讲,我对此可极为乐见。这时的蓄精养锐,才是为日后的战事做充分准备,怎么能称为懈怠?”
“多谢主公。”
孙坚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眼角瞥到孙策还杵在那、嘴角欠揍地微微上扬,仿佛是在看自个儿好戏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也不想地就一巴掌呼到孙策背上,低喝道:“逆子,还不跪下!”
孙策作为被寄以厚望,也公认最肖父亲的长子,从小被孙坚带到兵营里,接受耳濡目染,兵法熏陶,能干出这种相当惊人的大事,演技不可谓不高明,很难叫燕清不把这源头追溯到年方十七就敢对着一帮杀人如麻的水匪演官兵头头、假装抓捕的孙坚身上,绝对当得起一句家学渊源。
少年孙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了一张仿佛天生带笑、英俊帅气的脸,而他性情豁达,爱笑语,年纪还小就不乏人格魅力,十分得身边人喜欢。
这一夜过去,那些可怖的青肿消下去不少,起码能清晰分辨出五官轮廓了,再跟昨晚那颗给燕清印象深刻、惨不忍睹的猪头一比较,鲜明的差距,让燕清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可是史上赫赫有名的小霸王啊。
孙策并未被父亲的凶恶语气吓住。
打到他背上的那一掌可不含糊,燕清也听得夯实,他却面不改色地受了——训练不曾有过懈怠,又有六七百年前大约是老子孙武的优良基因,一身腱子肉练得扎实得很。
不过他跪得倒是干脆利落,话也说得真挚响亮:“策不知天高地厚,擅作主张,险些酿下大祸,恳请主公责罚!”
燕清早就准备好了,闻言只淡然点头,收回打量孙策的目光,把放在案桌那叠文书最顶上的那一张纸拿来,摊到孙家父子面前:“按我之前所说,功究竟怎么赏,错到底怎么罚,都将在战后统一计算。这回是个例外,也不好公之于众,就给你们看过,好心里有数罢。”
孙坚嘴上虽骂得狠,但这到底是自家最爱的虎崽子,哪有真恨得要命的道理?
谢了恩后,二话不说地就凑了过来,跟孙策一起细看。
燕清看这两颗神情相似的脑袋亲密地挨在一起,相映成趣,顿时觉得既可爱,又有趣。
在这张薄薄的纸上,燕清将孙策这回的功过都罗列得清楚,最后还是功大于过,便给孙策一个骑都尉这个不大不小的正经军职,可以调度三千兵马。
但也有条件。
孙策既然有奇思妙想,颇有主见,又擅交际,就让他即日启程回老家一趟,燕清只出足够保障他安全的人马护送他跑这一趟,限时一年,招募士兵所需的钱财燕清付一半,剩下的全得靠他自己去想办法,单独面临考验。
换了别人,多半会感觉这哪儿是奖励,分明是揽了桩苦差事上身,却把孙策给乐坏了,不停朝燕清谢恩,孙坚也高兴得不停揉他脑袋。
孙策小心翼翼地叠好这纸,藏入怀中,根本不担心会否无法完成这名额,相反的,还认真向燕清询道:“若策运气颇好,征得不止三千,可否……”
孙策讪讪地嘿嘿一笑。
而在他眼里,一直是仙气凛凛、不可侵犯的燕清也终于没能忍住,朝小霸王那一颗看着手感就非常之好的脑袋伸出了手。
他笑容和煦地揉了一把,再在心里飞快对比了一下和揉吕布比的手感,趁着孙策反应过来之前就撤了回来,道:“这可不行。不过你若能说动一些淮泗名士、或是虽然名声不显,但的确颇具才干之人前来,他们一旦通过考核,便可算作你的功绩。”
燕清并未挑明,但孙策儒学素养虽只马马虎虎,这方面却是一点就通的。
燕清的意思其实相当明白——他目前就能带这么多,除非能引荐够多的人才,得到破格晋升,或是关系同他极好的人得以录用。
那对方能支配的人马,不就在某种程度上,也跟他非常亲密么?
孙策兴奋得多一刻都不肯多留,巴不得背生双翼,一下飞回老家去。
等吕布终于睡醒,出了帐,就看到一个怪眼熟的毛头小子牵了匹马,在数十人骑兵的护送下,根本没注意到他,扬起马鞭,一溜烟南下去了。
吕布:“……”
这是在干啥?
第107章 战后事宜
吕布见了燕清后,自然问起孙策离营的缘由。
燕清解释道:“功过相抵,功大于过,因他及时见机行事,冒险推开关门响应,我军损耗绝非如今的这么点,我便封了他个骑都尉。”
吕布思量片刻,立马考虑起最实际的问题来:“那些兵将从哪营拨?”
燕清道:“不从哪里。现各营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兵士全是各营主帅亲手训练了大半年的成果,袍泽同起同住,有了感情才有凝聚力,作战时才有默契,哪能贸然分出去?是伏义那陷阵营碰得?还是你那恶虎骑动得?分出精锐,无异割肉;分出小卒,新军离散,不就成了闲的没事,自生晔变的由头么?不但容易削弱大军的总体战力,凭孙策目前的斤两,也控制不住局面。”
吕布听得深以为然,末了生出迷惑来:“就让他一直当根光杆?”
不待燕清开口,他就面露恍然大悟之色:“原来主公只是在糊弄他哇!”
燕清听他胡咧咧得眉心一跳,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吕布左边大腿:“胡扯什么!我像是会拿正经军职当儿戏的人么?”
吕布皮糙肉厚,哪怕挨了燕清自认足够气势汹汹、其实压根儿就软绵绵的一脚,心里美滋滋的。
但在脸上,他则万万不敢露出半点欢喜之色来,而是神色一凛,耷拉下眼皮,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胡说八道。
见他老实了,燕清狐疑地又扫了一眼,才略放缓了语气道:“所以我提供了一些钱财,再派了些卫兵护送,让他回老家征兵去了。”
吕布轻轻一嗤,不甚委婉道:“换他爹去还差不多,单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纵扯了主公的虎皮做大旗,也没几个人敢信,谁会跟他走?他最后能募满一千么?”
燕清对年少版的孙策到底能带回来多少淮泗兵士,其实并不在意。
他一向言出必行,论功行赏这话,从不是说着玩的,这回的大胜里,孙策敢于冒险地潜入敌营,伺机开门,确实居功不小,又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二代将领,非常值得仔细培养。
但再高的军事才能,也经不起揠苗助长。就如史上诸葛恪、曹真和曹休分明能力不俗,却因提拔太快,又一路顺风顺水,导致受挫时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最后一个郁郁而终,一个被活活气死,一个落得众叛亲离、落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