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谋士(187)
事情发展,也确实如他们所想。
尽管徐庶远在扬州,可于吕布势中却是资历极高,深受信任。有他私底下派人费心掩护,就连精狡如燕清,都未能察觉一丝一毫。
要不是地道很快挖成后,他们的人中有的难免松懈了些许,不慎露出些蛛丝马迹,让许城军中最为心细的赵云起了疑。
才使得他们慌乱之下,唯有推快计划,且因此功亏一篑。
如今要接应他们一行人的益州兵士,转眼间就被吕布的人马杀得一干二净。当高大雄骏的赤兔来到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满头满身皆是灰尘土屑的刘协面前,他在无尽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之下,终于忍不住以袖掩面,泪水直流。
吕布对这些自知必死无疑、反倒视死如归,只拼着最后的时力对他破口大骂的臣子视若无睹,只漠然睥睨着刘协,平静问道:“陛下何故深夜出宫?”
刘协泣而不答。
伏皇后崩溃尖声道:“汝等奸贼欺上罔下,定不得好死!”
吕布被骂,对此反应最大的却是燕清。因还要从他们口中拷问出还潜藏的细作和其他兵马,他们还算有用,便暂不杀,只指挥兵士粗鲁地将他们一个个拖走关起,很快就只剩下帝后二人。
伏皇后激动诅咒,燕清也只淡然一笑:“罪妇多嘴甚么?拖她下去,先关押起来。”
吕布纵有不臣之心,屡次救驾的大功却是事实。若没有吕布,自作聪明的刘协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哪儿还能锦衣玉食地妄想夺权?
史上的曹操曾傲然说过,“天下若无操,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这句安在吕布身上,也是极其适用的。
帝不贤,何期民顺?
汉室欠了天下一个英主,刘协则欠了吕布几条性命。
燕清的话音刚落,伏皇后便被兵士捂嘴拖走了。
吕布继续逼视刘协,重复道:“陛下何故在此?”
见四周除了如狼似虎的吕布势下兵卒,便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人,又是形容狼狈,颜面扫地,计划业已败露,逃离无望,刘协闻言颤了一颤,垂泪强笑道:“吾不知。”
他若还能有些担当,将这事认下,或是试着替那些为他发出生入死的臣子求情,吕布还能稍微高看他一眼。
结果刘协唯恐自己真被吕布所杀,竟是睁眼说瞎话,不肯承认了。
还不如伏皇后一个妇人来得有骨气。
吕布暗暗将怀中燕清抱紧了一些,拨马回身,同时轻描淡写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陛下顾惜龙体,尽快回宫罢。”
第182章 不杀伯仁
等燕清回了城,最使他惦记, 也是他头一个去做的,便是去兵营看看赵云的伤势如何。
只见扶伤营的忙前忙后,一盆盆血水从里头抬出,燕清不好贸然入内, 以免打扰华佗和张机的医治, 便由吕布陪着, 安静等候在里厅。
这一等就是近两个时辰。
当忙得满头大汗的两位名医一边压低了声音交谈,一边在药童的伺候下褪了血迹斑斑的外褂,在盛满干净水的铜盆里净手。燕清方起身迎上, 温声询道:“二位先生,不知子龙伤情如何?”
华佗与张机对视一眼, 由张机简明扼要道:“失血颇重, 又有几处伤至腑脏,万幸箭矢无毒, 若能熬过今晚不去发热, 便将无碍,只需静养休憩些时日。”
换言之,要是感染发烧,便凶多吉少了。
燕清闻言,却并不慌乱,只客气颔首道:“有劳二位先生费心医治了。”
二人具都俯身,向他回了一礼:“此乃分内之事,燕大鸿胪不必如此。”
看护一责,交给旁人即可,不必让他们亲自留守,省得徒增疲惫,反倒不美。
不如让他们去营房中小睡片刻,蓄精养锐。若情况有变,再唤不迟。
燕清目送他们离去后,与吕布一起换上干净的素白外衫,才放轻了脚步进去。
赵云刚刚喝了药,正熟熟睡着,面白如纸,连唇也是青乌的,并无甚么血色。
身上缠满了雪白底下隐见殷红的绷带,轻薄的被褥堪堪拉到小腹,胸膛微微起伏。
燕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赵云此时的模样,虽看着似乎不比当初太史慈的狰狞,实际上却要严重得多。
因为他袖中的“桃”牌,正亮闪闪地发着热。
那是提示身边已有目标处于濒死状态,可以给对方使用“桃”牌救命了。
燕清的目光并未多在赵云那不着衣物、只被缠带捆得密麻的身躯上多加流连,而是心不在焉地瞟了眼吕布。
吕布心领神会,忽道:“需布闭着眼么?”
燕清莞尔一笑:“那倒不必。”
在做出接下来的举动时,燕清并未刻意避着吕布,而是大大方方地当着他的面,于袖中轻弹那闪闪发光发烫的“桃”。
早在听张机说出那话时,燕清就决定给赵云用这张救命用的牌了。
吕布双目大睁,呼吸都不经意地放轻了许多,一眨不眨地看着,心里莫名紧张。
饶是他做好了完全准备,燕清也很配合地放满了动作,却愣是看不出这仙法背后的玄机。
他只见燕清轻轻扬袖,修长润白的葱指间便有金光一掠,叫眼也跟着一花,旋即就见到在那细白的掌心中,凭空冒出了一只圆润饱满、显已熟透、顶上还有两片娇翠欲滴的叶瓣颤颤巍巍,万分喜人的蜜桃。
一时间,他居然连呼吸都彻底忘了,就这么屏息凝视着,见燕清笑眯眯地一手托着巨桃,另一手温柔按住赵云的下颌,让那原本闭合的唇张开一些,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将那偌大的桃子强塞进去。
吕布:“……”
他半点不觉燕清动作会否过于粗鲁,只觉昏睡的赵云将被丰腴水饱的桃肉恐怕得被噎得半死不活时,那颗来得玄异的桃身上再生异况,不可思议地化作金光熠熠的细流,涌入齿列之间。
少顷,吕布便见赵云的肤色,渐渐变得红润许多,紧蹙的眉头也缓缓松开。
真有滋骨生肌的奇效!
“好了。”
燕清还是初回真正用在别人身上,见到顺利,也很少松了口气。
要是换做燕清本人,倒是哪怕只受了一点小伤也能用,可在别人身上就不同了,不到濒死的危急关头,想用都用不出去。
即使用了,也只能解除生命危险,叫伤口加快合拢,而非即刻痊愈。
结果一转身,就哭笑不得地阻止了一脸好奇的吕布想拆了赵云身上的绷带、好一探究竟的举动,解释道:“此桃只解了子龙的性命之虞,却未叫他恢复如初,主公切莫乱动他,以免加重伤势。”
“哦。”吕布被燕清不由分说地牵着往外走时,还忍不住不断回头来看,待出了厅房,彻底瞅不见了,才轻轻感叹道:“重光有此起死回生之能,真仙人也。”
燕清好笑道:“清若真有仙人神通,岂不早占卜凶吉,怎会叫子龙遭此大罪,方来亡羊补牢?不过是些不可与外人说的小把戏,主公平常待之即可。”
吕布嘴角微微一扬,淡淡应了。
不知为何,燕清却始终觉得他似有些意兴阑珊,稍探一探,吕布却死活不肯承认。
他光凭感觉,也猜不出来能是什么缘由,便只得暂时搁下不理了。
在满宠将那些参与进此事的官吏严刑拷打、问出那些潜藏在吕布军中奸细的身份之前,扬州别驾徐庶的死讯,便由飞鸽传书送至了燕清手中。
——他静静地以一杯毒酒,了却了自己的性命。
算算时间,许城的动乱甚至还没发生,徐庶也根本未曾引起任何人的疑心,就连与他并肩共事多年的高顺,都没看出半点不妥来。
可见不管事成事败,他在顶着至大煎熬,尽了最后一份汉臣职责后,就不打算苟活于人世了。
那日他面色如常地去了议厅,领着众从事一丝不苟地将公务完成,依旧是逗留至最晚才离开的。
他对底下人严厉中尚有宽宏,对自己则是彻头彻尾的苛刻了,经常伏案至夜深方歇,有时就直接宿在厅中,是以当屋中烛火燃尽自熄,寂静无声后,守在外头的侍卫对此早是司空见惯,也不觉有异,更不想着入内查看。
直到侍女于第二日清晨去伺候他起身时,才惊见徐别驾正神态安详地将上身趴在案桌前,双目闭合,一杯被喝了一半的清澈酒水尚在手边,却已气绝多时了。
处理完毕的公文被叠得整整齐齐,毫不絮乱地分类放在案台各角,仿佛他只是似平时那般,在忙完后松懈下来,伏案小憩一下,而不是就此长眠。
燕清怔怔地看着薄薄的信纸上潦草书下的徐庶死讯,许久伫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泛起万千滋味,说不出是哪种居多。
在事发之后,他纵无任何凭据,也隐约察觉到那叛变的人,很可能就是徐庶。
就如秉忠贞之志的荀彧,终不悔反对曹操更进一步,虽不知皇帝和刘焉等人是如何说服刚直烈性的徐庶背叛的,可只要拿捏住他忠于汉室的那根软肋,总能找出办法。
历史的进程会被改变,人的性格也会有所不同,唯有比性命还重的信念,是绝无可能变更的。
勉强为之,也是徒然。
而徐庶这一死,则即刻证实了燕清的猜测。
对身怀忠君之志的徐庶而言,无论是吕布燕清如今正对刘协所行的幽闭架空之事,还是将来注定要行的废黜取缔,要把这点真实目的瞒过普通百姓,还很简单,可要把徐庶这等绝顶聪明的智士都蒙在鼓里,那便是痴人说梦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徐庶为救陛下于禁锢当中,背弃了对君主和友人的忠诚信义,同时因无颜面对后者,而选择了悄然自裁。
他焚烧了陛下的血书,不叫它流出后给吕布势惹来麻烦。
自己则未留下只言片语,不曾自辩,也不曾请求放过家人,更不曾行任何劝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