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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慕良卿(张良同人)(63)

作者:青茶木 时间:2019-02-11 21:09 标签: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边缘恋歌

  张良愣了愣,点头,“哦,对的对的。韩兄还活着,只是现在还睡着,你们,你们改日再来罢。”
  他的声音颤抖,分明笑着,却不知眼泪何时滚下。
  红莲经历了这些事,已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子房你怎么了?哥哥他......不大好吗?”
  “没有!”张良跨出一步,掩上院门,“他困了,还在睡。”
  只要没人发现,就不会有人告诉他韩兄走了。
  恳求你们,一直不要发现。
  若离好歹伺候了张良多年,这般异样还是能察觉出来的,于是上前道:“公子,您放心。我们很轻,绝对不会吵醒九公子。”
  “不行!”张良紧攥着门锁,声音拔高,“韩兄现在正睡着,你们进去,肯定会吵醒他!”
  到了这地步,红莲也明白了。她递给西门厌一个哀求的眼神,对方冷冷点头。
  西门厌猛然上前扣住张良,其余三人便破门而入。
  “你们做什么!”张良拼命挣扎,疯一般抠着院门,“不准进!都说了韩兄在睡觉,他还在睡觉!”
  “你们会吵醒他的啊!”
  “不准进去!别进去!”
  “他只是在睡觉啊......”
  “只是睡觉啊......”
  “求你们别进去.......”
  张良嚎啕大哭,喊得撕心裂肺。
  他多想守住韩兄!
  多想留住韩兄!
  但他的韩兄已经走了,离开了,不回来了。
  与他把酒言欢的那人,教他谋略计策的那人,就这样与世长辞。
  他那样深爱的人,就这样没了。
  张良只觉得,他的心也跟着没了......
  那年,韩非死在新郑周边的慕良山,距王宫仅一日路程,他没有回去。只是闭眼之时,面朝着王宫的方向,倔强偏执。
  史书留了这样一句话:韩非卒于秦国牢狱,尸骨无存。年四十七。
  往后的张良,已经能独当一面,是因为他运筹帷幄,谋略超群,也是因为韩非不在,身旁再无他人,他只能选择独自面对。
  他瞧着史书上的这一行红字,盯着那刺眼的“四十七”,唯剩冷笑。
  他的韩兄,在二十七的正好年华便没了。说是天妒英才,其实,都是人祸。
  嬴政和李斯,这两个名字,他永远都记得。
  然则,他的复仇之路并不顺利,确切来讲,他以及他身后的韩国,正一步一步被逼上绝路。
  作者有话要说:
  韩非此生,唯慕良卿


第76章 国破家亡
  韩国国力衰弱,终不敌秦国铁骑。再加上韩王安意志不坚,一会儿想着求和,一会儿想着求援,来来去去贻误战机。三年之后,韩国便从地图上消失。
  当时,张良尚在牢中——他此前拿着韩非生前强忍痛楚写下的兵书,多番进言,劝韩王背水一战,不料忠言逆耳,陷身囹圄。那一卷兵书,自然也在角落里蒙尘。
  民为水,君为舟。若舟木自甘沉沦,积水成海亦是无用。
  他身着囚衣,扶着被蠹虫蚀穿的朽木,心如凉水。
  在牢中度过两月,东墙被计数的字符填满,每日傍晚时分,斜晖透过窗口洒进,暗室方得一丝光明。
  那日,外头一震慌乱,嘈杂聒噪,衙役纷纷逃窜,也不顾佩刀佩剑,人仰马翻。
  坐在角落的张良一惊,腾然起身,手伸出牢门,抓住经过的衙役询问:
  “出什么事了!”
  那衙役哆嗦着指了指外头,“秦军要攻进来了!还不趁着现在赶紧逃命!”
  “攻进何处?嬴政到了何处?”
  “就在城门之下,大王在王宫思忖对策,让所有的禁军都压到城门口去了。”
  张良惊愕,“不可能,两月前秦军还在十城开外,怎就到了新郑?”
  衙役道:“战场上的事小人怎么清楚!卫忠将军阵亡之后,咱们哪一回打过胜仗?”手摸上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张公子,你也赶紧逃罢,若秦军进城就来不及了。”
  语罢,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串暗金色的钥匙躺在地上,沾了几粒灰尘,说不出的落寞。张良默了默,弯腰拾起,推开牢门。
  卫忠,已经不在了么?
  那若离定也伤心欲绝了罢?
  如此,韩国还剩下什么?
  他没有顺着人群逃窜,反而去了城门。他到的当下,张开地正沿着石梯往上攀爬,似要去城门上探视敌情。
  “祖父!”
  听到叫唤,张开地停下苍老脚步,堪堪回首。
  “良儿,你来了。”
  张良见他脚下虚浮,忙上去搀扶,“您要去何处?”
  “韩国要没了......”张开地皱纹如深壑,意味深长道,“遥想当年,大韩先祖何其骁勇,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泱泱大军数十万,边境安宁,敌国秋毫不敢犯。现如今,守城之兵不足五千,国君藏匿于矮榻之下,不敢出兵抗敌。呵呵,可笑。”
  张良察觉到他眼中的绝望,忙道:“天道如此,祖父莫要太过哀恸。”
  张开地摇头,“天道管天,不管地。良儿,你记住一句话——天地相距甚远,命运由人不由天。”
  “祖父?”张良愣了愣,他从前不信命,韩非死后,他信了。深信不疑。
  张开地眼神飘忽,眺望远处问:“你还记得我教你的第一篇文章么?”
  张良颔首,“记得,螳螂捕蝉。”
  张开地直了直脊背,遥望灰蒙天空,道:“人,不可能长胜不败,国,不可能长盛不衰。秦国现下士气正盛,却不保十年。韩国为蝉,秦为螳螂,终入黄雀之腹。这棵树的景象如何,终取决于种树之人,明白么?”
  种树之人,正是张良当年童言无忌时说的话。
  只是这番话,不像教导,更像嘱咐,遗嘱。
  张良预感不好,问:“祖父要做什么?”
  张开地不悦,“你只管答我,是否明白。”
  张良垂首,“明白。”
  “好。”张开地眉头舒展,神情轻松不少,似看破尘世了无牵挂,“你再背一遍,只字不漏,高声嘹亮,刺进城下每一个秦兵耳朵。让他们知道,老夫就在天上,笑看着这一天。”
  至此,张良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殉国!
  “祖父,良儿恳请您三思!”
  “你若还当自己是张家后人,便莫要劝我。”
  韩国之臣,古来千百家,其中翘楚,当数张氏。如今韩国朝不保夕,身为家主,自当共存亡。
  张开地心中揣着这份神圣,揣着对家国的崇敬,以及对来日的期盼。这份信仰,永不可撼动。
  到今时今日,张良于世间委实没有什么牵挂,于是道:“良儿请求与祖父同行。”
  张开地摇头,定定看着他,“若你今日与我同去,我便自入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张良一震,生生愣住,“祖父何意?”
  张开地又道:“人须得为说过的话负责。良儿,你说你要做一个种树之人,如今树还未生芽发枝,你怎可自甘放弃?”
  江山未平,百姓未安。他正值风华之茂的年纪,怎可不顾家国屈身赴死?他要去完成一项更重要的任务,一个非等闲之辈能够企及的使命,义不容辞,当仁不让。
  “祖父......”
  “记住我的话,若你敢忘,你便不是张家人。”
  “......是。”
  一时间,心中酸楚异常,荡然悲壮。
  张良眼眸颤抖,万分不舍地望着眼前的老人,徐徐拱手,道:“张良......恭送祖父......”
  张开地眉头舒展,步履蹒跚,一步一步迈上石阶。
  一声沉闷的号角声划破半空,似寒江孤魂的哀嚎。
  张良双膝跪地,弯腰俯首,额头贴着地面,朗朗道:
  “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欲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
  周遭的士兵陡然沉默,唯剩烽火燃烧的声音,他们皆望着这顽固偏执的老者,在跳跃的烽火之后异常坚决的苍老的身影。
  硝烟散入半空,熏得眼睛酸疼。
  眼泪夺眶而出,啪嗒砸上地面,张良一面流泪,一面拔高了声音:“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
  城门之上,西风正盛,呼啦啦刮过来,似要将人劈成碎片。
  张开地抚了抚墙头的石砖,纵身一跃,跳下城门。滚烫的鲜血飞溅到城墙,痕迹骇人。
  “咴————”
  秦军骇然,首排的马匹不安地扬起前蹄,退了两步,军心有所动摇。
  张良听到外头的动静,徐徐闭眼,“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
  寥寥几十字,荡气回肠。
  悲歌戚戚,在城墙上空飘荡,混着沉闷的号角声,慷慨悲壮。
  一炷香之后,韩国城头的旗帜滑下,升了一方白旗。为了凸显投降之诚意,韩王安亲自摇旗,大喊“免战”。
  自此,战国七雄只剩六个,地图之上再无“韩”字。
  .............亡国分割线...............
  那是张良最落寞的一年,他还未从韩非之死的阴影中走出,又国破家亡,雪后遇降霜,把他劈得体无完肤。他浑噩度日,不问天下之事,不知今夕何夕。
  “清酒盈樽兮,风尘淡忘。河山破碎兮,此身何往......悲哉戚哉,吾谁与归......吾谁与归......”
  孑然一身,没有人陪他。以前老是粘着他的若离也去找卫忠的尸身去了,一去不还。
  他这样的人,还奢求什么呢?只能拖着残骸,浑噩度日了罢。
  一人一剑,背上的包袱只有巴掌大,恁谁也认不出这是新郑城意气风发的张小公子。
  某一日,他喝醉了酒,嗅着泥土的苦味,睡倒在乡间小路。醒时却发现置身于一处茅屋,茫然若失。
  “你醒了啊。”一妇人推门而入,笑着看他。而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递来一杯热茶,“你好歹是贵族家的公子,怎在山路上就睡了?那条路晚上常有大虫出没,幸好我夫君路过救了你,否则,真就危险了。”
  为何要救他......
  他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但人家好心又费力,这般的恩情,还是要感谢一番的。
  于是将茶盏放上矮桌,朝妇人一拜,“多谢夫人出手相救。”
  “莫要行此大礼!”妇人将他扶起,贤良亲切,“你与我夫君是旧识,救你是应该的。”
  张良一愣,“旧识?”
  韩国灭亡之后,他再没有朋友,或死或散。连从小一同长大的若离,也跑去卫忠战死的城池,说要寻回那人,却至今未归。
  他正疑惑着,一个伟岸的身影便跨门而入。
  张良盯着那人,以及他臂弯里的孩童,错愕道:“厌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处于低谷时期的可怜良……


第77章 博浪沙(一)
  张良盯着那人,以及他臂弯里的孩童,错愕道:“厌师兄?”
  西门厌已摘下面具,他脸上的刺字隶属韩国,韩国灭亡之后,他也不再是逃犯。
  只不过,脾性还是冷冰冰的,不多说一个字,“醒了就吃东西。”
  说着把孩童放到席上。
  那孩子已然五六岁,大眼睛滴溜溜的十分可爱。张良从前只知道他娶了妻子,没想到几年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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