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上(230)
嬴政当然不会容忍徐福来质疑自己的力气,他干脆利落地将徐福打横抱起,目光触及方才胡亥扒着的窗户,然后将徐福往怀里抱得更紧了,徐福垂着头,并未发现嬴政眼底耀眼的光。他抬起腿缠在嬴政健壮有力的腰肢上,然后被嬴政带向了窗户边。
徐福感觉到自己随着嬴政的走动,而和他的私密部位摩擦着,隐隐带过一阵快感。
等他从那股快感中回味过来的时候,嬴政已经将他扣在窗户边上了。
外面凉凉的雨丝飘了进来,一仰头就能看见漆黑的夜空,还有那月光淡淡的月亮,以及不远处跳动的烛火,嬴政的脸庞裹着明暗交错的光,显得格外的有魅力。
嬴政俯下身去吻他,一边伸手去扯他身上的衣袍。
身下的窗框硌了硌腰,徐福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伸手去推嬴政。
嬴政仿佛并未感觉到他的抗拒,反倒还凑得更近,同时也将徐福抱得更紧,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在徐福耳边飘荡,“寡人让众人都瞧一瞧,你是属于寡人的,如何?”
徐福脑子里情不自禁地蹦出了“变态”两个字。
他们的肢体动作越发亲密时,门外的青年快步走上前来,刚要推开门,又敏锐地听见了里头的声音,于是不得不转身到楼梯口去坐着了。其余侍从见了,忙笑道:“甘棠,你这是做什么?”
甘棠摸了摸下巴,脸上微微燥热,连心底也是。
啊,虽然春天过去了,但他该找个情人了……
客栈的二楼,气氛独好,只是这再好的气氛,也终有被打破的时候。又过去一日,有人再度找到了徐福。
“先生,我家姑娘为何会中招,我或许找到源头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咬牙,显然对那“凶手”十分憎恶。
徐福闻言,拢了拢身上的衣袍,“说来听听。”
明明还是寡淡的语气,那人却总觉得面前容貌俊美的先生,似乎透着一股旖旎的味道,那人忙将脑中香艳的思绪甩了出去,低声道:“先生,我已私下与其他人家都商量过了,最后发现,各家的姑娘,大都见过杨家的人,还去过医馆。如今周家妇人要嫁给杨老板了,也可以说,所有人都与杨家有关。我们……怀疑杨老板。”那人说完,还忐忑地看着徐福。
毕竟杨老板在镇上的名声如何,那是众所周知的,他们突然指控杨老板有问题,人家能信吗?别说别人了,就是他们当时得知的时候,也觉得难以相信呢。
那人忐忑不已,却不知道这些可都是徐福联合着嬴政,一手策划出来的。
谁可能会相信杨老板的清白,但惟独徐福不可能相信。
而且镇子这样小,这些姑娘会去医馆,会见过杨家的人,并不稀奇,只是人会有先入为主的思维,有时候往往是越想便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如今这些人便是一旦被引导着想到杨老板身上去,那么从那一刻起,他们便潜意识地已经肯定杨老板是歹人了。
徐福沉默一会儿,冷声问道:“然后呢?”
“我们猜测,那书秋说不定也是遭了杨老板的毒手。”那人越说越忐忑,他细细打量着徐福的神色,想要很努力地从徐福的脸庞上,获得什么信息,但可惜他失败了。
“可有证据?”徐福又问。
他越是这样不动声色,才越在旁人眼中显得高深莫测,等待事后,徐福也更好推掉嫌疑,毕竟在众人的面前,他可是什么也没做。
那人一咬牙,深怕徐福不信,忙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拿证据了。”
嬴政躲在围屏后,看着徐福不冷不热,语焉不详地应付那人,又看着那人露出焦灼的神情,嬴政就忍不住笑。徐福如今也学会逗弄人了,对方偏偏还一无所觉,也不知徐福此时心中是否会坏笑……
“好,我知道了。”徐福抿了抿唇,微微皱眉,“其实……那周家妇人曾求到我这里,求我想办法去寻书秋的下落,我便起了一卦,这一卦的卦象,的确非比寻常啊……”
那人怔怔地问道:“如何个非比寻常?”
“你们可知这几日的天火?我发现,那天火是降罪而来,只是为了降谁的罪,我并不知晓,若是那人不肯认罪,又未被人揪出来,要不了几日,恐怕还有大的灾祸降临……”徐福紧接着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镇中危矣啊……”
徐福并没有将话说得很肯定,他故意说得很模糊,留给了对方充分可以脑补的空间。
只有人们自己想到的“真相”,他们才会深信不疑,所以徐福就是不着痕迹地引导他们去发现。
那人听完之后,脸色变幻了数次,最后才声音沙哑道:“是因为杨老板做了这样的坏事,所以惹来天谴吗?”
“我还不知那人是谁,没有明确的证据,谁也不能定论,我会继续观察下去,我之所以告诉你,也是给你们提供一个去查的方向,并且提醒你们多加小心。”徐福淡淡道。
那人看着徐福这仙风道骨的模样,顿时崇拜不已,还同时感动不已,“多谢,多谢先生提点,我等定然不辜负先生的好意,我这便回去同他们商量一番……”说完那人既高兴又愤怒,心情复杂地回去了。
嬴政看着这一幕,差点憋不出笑出了声。
徐小福本事见长啊!
还长了不少!
对方被他诓骗得深信也就罢了,竟然还满面感激,全然不知背后操作的人就是徐福。
嬴政看着徐福的目光,不知不觉便带上了纵容之色和深沉的恋慕,就连他自己也未发觉。
徐福转头看向围屏,“你说,我们还有几日能离开这里?”
嬴政慢慢从围屏后走出来,“怎么?着急了?”
徐福摇了摇头,正想说,我是担心耽搁你的时间,那头却有人道:“先生,周家妇人来了。”
谁都可以不见,但周家妇人是必须要见的,徐福马上出声让侍从请她进来。原本还有着许多话想要说的嬴政,不免有些不快。虽然他是纵容了徐福,满足了徐福,但是他却不得不看着徐福为他人的事而忙碌奔走。嬴政心中怎么也免不了酸溜溜的……
周家妇人被侍从带到徐福屋外的时候,还愣了愣,不过终究是女儿的事更重要,她也不在这样的地方去拘束了。
周家妇人踏入了屋内,脸色有些苍白,眼底还带着些血丝,连唇部也都干裂起皮,她的状态瞧上去糟糕极了。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副模样有些狼狈,她笑了笑,道:“让先生看笑话了。”
徐福摇了摇头,“无事。”
“我来,是为了问一问先生,书秋的踪迹,可卜出下落了?我并非催促先生的意思,只是书秋失踪这样久,我……我这心中实在难安。”说完,周家妇人又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么多年,我将她捧在掌心,如珠似玉,更为了她一直不敢改嫁,她却如此对我……”
悲伤和担忧快要将面前的妇人压垮,她的话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她难堪地抬起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动,像是随时都可能跌倒在地上。
徐福也不急着安慰她,而是问了她一句话,“你觉得你的女儿是个怎么样的姑娘?”
周家妇人抬起脸,面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她是个乖巧的姑娘,向来很听我的话,只是一直不肯同意,我要改嫁的事。她为何非要在这事上与我为难呢?我……她明明从前很听话的……”
徐福听着这些话,心中还有些别扭,总感觉自己从神棍职业,突然一窜成为了心理咨询师。
不过就算再别扭,他也还是要继续出声忽悠周家妇人。
“改嫁一事,你可曾与她细细说过?若是你瞒着她,她会心中难过,抗拒你,那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也说了,从前她是个乖巧的姑娘,她怎么会做出这样没分寸的事,背后的原因,你可曾深究过?粗暴地将她归为,不愿你改嫁便离家出走,这恐怕对她也不甚公平。”徐福淡淡道。
周家妇人是个聪明人,之前是太过惶恐,又太过焦灼愤怒,所以才先入为主,认为书秋一定是因为此事失踪的,而徐福一句“背后的原因,你可曾深究过”,便敲开了周家妇人心中紧闭的另一扇门。她仿佛恍然大悟般,揪着这句话,细细思量起来。
背后的原因……
若是书秋并非离家出走……
周家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难道……难道她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可她之前同我一起住在杨府,能发生什么不测?”周家妇人有些慌了。这种未知的危险,反而让她心底加倍难受了,还不如知道书秋是离家出走来得好呢。
徐福依旧没与她说个准话,只是道:“镇上近来有不少姑娘都出了事,你可以上门问一问……”
周家妇人脸色越发地白了,她点了点头,起身就这样神色恍惚地走了出去。
周家妇人走后不久,镇上就有些小乞儿,走街窜巷,口中喊着歌谣。
蛇鼠虫蚁,四下飞散,
天地晦暗,灾祸飞来,
地龙翻身,倾巢而灭。
初时,大人们也只是随便听一听,但是越听,他们就越觉得毛骨悚然,这唱的是什么?地龙要翻身,镇子要被倾覆,镇上的人都会死光?好好的,这些乞丐胡乱唱些什么?有人愤怒地准备教训那些乞丐,但是等他们准备出手时,却又突然发现,那街角窜过了老鼠,地上还有蚂蚁结群逃出……
多么反常啊……
他们看得毛骨悚然,原本高举起要打那些乞丐的手,顿时无力了起来,那些乞丐趁机挣脱,快步跑开,又笑嘻嘻地继续唱起了歌谣,才不过一天的功夫,整个小镇上的人都听过这首歌谣了。
镇上稍微德高望重一些的老人,翻出了古籍,发现镇上出现的怪异事,的确像是地龙翻身的前兆,这消息一传出去,整个镇子都笼在了恐慌之中。
先是有人失踪,有人仿佛被谁上身,然后又有天火降下,现在又有地龙翻身的预兆……谁能不慌张?
那杨老板听闻以后,倒是嗜之以鼻得很,道:“实在愚昧!”
周家妇人坐在一旁,脸色不大好,本来烦躁的心情,在听见杨老板的声音之后,顿觉烦躁更深,于是拉着脸往外走了。前几日那杨老板帮着找书秋还像那么回事,后面却是日日劝着她,不要在意这个女儿了,若是喜欢孩子,日后他们还可以再生。书秋既然对不起她,那她这个为书秋付出良多的母亲,还去在意她干什么?难道要为书秋赔上自己的幸福吗?
那时周家妇人正是气上心头的时候,越听越觉得,没错,他说得没错,书秋是个不知报恩的,她作为母亲,付出那么多,书秋既然丝毫都不记在心上,那她就干脆狠心不管她好了……
但是如今再想一想,周家妇人便觉得,他说这些话,究竟是何用意?
这些话怎么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周家妇人看向杨老板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层疏离,周家妇人自己并未发觉,但杨老板却发觉到了,在察觉之后,杨老板的眼底便划过了狠戾的光芒。
不听话的东西,那就干脆毁掉。
杨老板有些焦躁,叫来人找到书秋之后,干脆就将人打断四肢再带回来好好折磨。而周家妇人,杨老板冷笑,若不是碍于最近镇中出的事有些多,他早就下手将她也处理了。
杨老板吩咐完之后,便听人来报,儿子不听话了。杨老板脸色更加难看,让家仆带路,他去瞧一瞧那个被他关起来的儿子。走出厅堂后,他走过了一处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