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世上另一个我(2)
“邝露……”润玉轻抚额角。
邝露见他要起身,赶紧拿一靠垫放在他背后,将他扶起靠坐起来。
润玉以为自己醒来,要面对的必定是生不如死的痛,可却发现,就只是灵力耗损过度后的脱力之状。
“殿下,您醒了,您觉得怎么样了?”
想起昨夜身边那让他安稳的气息,如今想来竟觉得无比真实!他以为是他太过思念娘亲,所幻想出来的。
“昨夜,可有其他人在?”
“回殿下,确实是有一位上神,可是邝露并不认识,而且面上覆着面具,并未得见究竟何人……”邝露也觉稀奇,她在殿下身边时间亦是不短了,可大殿下深居简出,又唯恐天后误解,并不多与他人交往,竟不知何时,认识这般厉害之人。
“是他……”是大殿上那位自称新任洞庭君之人!润玉心中有疑问,却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洞庭君。若他是洞庭君,以他的修为,天后必然无法再为难洞庭水族!
“昨日是那位上神为我疗伤的?”
“是的,昨夜,一直是他守在此处,应当是今晨方走的。”
☆、第 5 章
润玉对他的强大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这具身体被天雷与业火毁坏的有多彻底,他自是清楚,说是千疮百孔亦不为过,如今只是一夜之间,竟全好了!
“殿下,水神来了。”
润玉赶紧坐起身来,想要行礼。水神赶紧拦住。
“殿下万万不要起身了,此次前来,乃是探望殿下,尽一份绵薄之力!”水神是当真担忧的,昨日匆匆赶到九霄云殿,已是人去楼空,听闻夜神受了三万天刑,今日准备过来为他疗伤的。
“多谢仙上,润玉已经无碍了。”对于水神能来,润玉心中十分感激。他与天后不睦,此时此刻,众仙必然都避他如蛇蝎,水神能来,依然算是公然挑衅天后了。
“怎么可能,听说昨日你……”水神说着抓住他的脉门,惊讶的发现,竟然真的?
“昨日一位仙上,自称是洞庭君,拦下了母神,并未润玉疗伤。”
“洞庭君?”水神惊讶,洞庭本在他所属管辖,他也一直庇护这簌离在那,可簌离已死,何来的洞庭君?
见水神神色不对,润玉也略微提起了心,他也不知为何,但却是不想那气息亲近之人,是别有所图之人。
“我并未听说过,只是他既然出手相助,应当并未歹人。”水神据实以告。
对于夜神,洛霖此次也甚为惊讶,他一直以为夜神此人,速来柔和,却不想竟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是,正是如此,润玉也准备待调养一番,便去洞庭湖道谢,只是有一事,还望水神莫要将我受伤之事,告诉锦觅。”
“这是为何?”
“我不想锦觅见到我这副……这幅丑态。”她的小鱼仙倌,应当永远如初见之时一般。
“好。”对于夜神对锦觅的一番爱护心思,水神很是欣慰,这桩婚事,若非是结与天家,单夜神此人,当真是良配!
待水神走后,润玉略作休息,便带着邝露,去了洞庭湖。
看着眼前毫无变化的景色,润玉不禁心中难过,娘亲死了,可一切景物依旧,天地间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那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一般,何其悲哀……
进入湖底,看着熟悉的门楣,笠泽仍是那个笠泽,可是娘亲,却不在了……
邝露上千扣门。
“天界夜神,前来拜会洞庭君!”
笠泽水府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小童,不笑也自然眯起的眼睛,让人看着便十分有好感。
“你们是要见洞庭君么?”
“正是,不知仙童如何称呼?”
那小童被叫的不好意思了,颇为腼腆的回到:
“不要叫我仙童了,我只是个刚刚修炼的小妖,你们叫我鲤儿便好了,洞庭君都是这么叫我的!”
听到鲤儿,润玉心中一痛,娘亲,鲤儿在你心中,从未被忘却过,只是孩儿不孝,竟将您以往这许多年,一朝记起,便给您带来了杀身之祸!
“那好吧,鲤儿,你去帮我们通传一声可好?”邝露对待小孩子,还是十分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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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鲤儿跑进去不久,便又跑了出了,面上有些为难。
“不好意思啊,洞庭君说,说夜神无需来此,他与夜神并无交情,说,您可以请回了。”
润玉不解,昨日那人还为他疗伤,守他一夜。今日却连见面也不愿意?若说他是怕得罪母神,可昨日大殿之上发生种种,分明并非如此。
上前几步,将手中玉瓶递与鲤儿。
“那劳烦鲤儿,将这星辉凝露交于贵主上,润玉身无长物,唯有此物乃是亲手所采,聊表心意,望洞庭君不要嫌弃才好。”说完后退一步,朝着府门内深施一礼。
“润玉多谢洞庭君大恩,救命之恩,昊天罔极,他日若有所令,必肝脑涂地,万死以报!”其实他今日来,还有一目的。母亲之事,让他彻底看清了这伪善的天家!父帝心中,便只有他的天界,他的权势,而母神心中,便只有如何除去他,扶植旭凤!不论他如何低调,如何退让,都只会让他陷入更无望的境地!如今只有韬光养晦,培植自己的势力,方有与他们一抗之力,方有自保之力,方有……报仇之力!
水神必定是站在他一方的,今日本想争取一下洞庭君,只是不知为何会被拒之门外!
看着润玉离开,洞庭君才出现在门口。
“仙上,他们是来道谢的,您为什么不见呢?哦,这个是那位夜神给您的!”鲤儿将手中的玉瓶交于洞庭君手上。
为什么不见吗?
因为他对自己太了解了,经此一事,润玉绝不单单是来道谢的,来游说他,方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只是此时,他还为想清楚,怎么样,才是对两人来说最好的。而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去阻止他做一件错事。
“守好水府,倘若有人太捣乱,可以此物唤我。”说着递给鲤儿一只银色鳞片,便化作一道虹光,上了九重天。
天界号称森严的门户,对洞庭君来说,却形同虚设,隐去身形,来到璇玑宫。
润玉正在整理母亲的遗物,线条柔和的侧脸满是悲戚,天刑加上丧母之痛,让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此刻如同透明了一般。
“娘亲,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润玉将装着生母遗物的盒子抱在怀中,靠坐在床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却并不等主人同意,便推门而入。
润玉忙收了母亲的遗物,坐回了床上。索性此刻脸色惨白,倒也并未被太微看出他已无大碍。
太微施舍一般,渡了些灵力与他。这个儿子虽也冲动了些,但是制衡鸟族,他还有大用。
“动心忍性!为父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学不会,如今你和天后势成水火,这让本座十分为难……”
洞庭君与润玉一同听着他仿佛有着苦衷,却字字诛心的话。洞庭君早已听过,对这位父帝,早就毫无期盼了,可润玉却不同,他以为,他的父帝来此,至少该是心中有他的,该是关心他的,可未曾想到,却只是指责!
更将一切过错,推与早已逝去的母亲!
☆、第 7 章
润玉不懂,一个人的心,怎么能狠到如此地步?到底有什么东西,是真的能够入了他的心?是不是只有那天帝的莫大权柄?
听到天帝竟为保天界颜面,逼他立上神之誓,润玉忍无可忍的问:
“父帝,我娘亲真的就那么十恶不赦吗?”
天帝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于情。听他冠冕堂皇的说他未立即赶来,是有考验他的意思,润玉觉得几乎要讽刺的笑出来。
听他侃侃而谈,人生百年,修行千载,他们都与浮游无异。父帝,在你的心中,我也是那浮游之一吧?只是我还更有用些不是吗?
“父帝以为,你让润玉发下誓言,便能将母神所做之事掩盖吗?别忘了,还有洞庭君!”
太微被提及窘迫之事,气的拂袖而去,临行前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洞庭君看着坐在床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少年,他早已不记得,当初听到这番话时,他的心情了,可是看着这个哭的难以自己的人,他竟感觉早已没有波动的心虚,再起波澜。
润玉脑海中蓦然想起昨夜昏睡间,耳边的话“活下去,那些杀不死你的,必会让你更加强大!”
“你说的对,那些杀不死我的,必会使我更加强大,父帝,润玉受教了!”
洞庭君不知自己做的是不是对,他似乎,没有能够阻止他走上与他一样的道路。可是洞庭君同时又清晰的认识到,只要有他在,他们必将是不同的!
本是想先来看一眼,可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日日隐去身形,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对着虹桥发呆,看他对着棋盘发呆,看他对着魇兽发呆,不饮不食。
洞庭君觉得他一定是不正常了,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与自己面对面的机会,但是就算有,也不会像他一样吧?
他像疯魔了一样,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明明都是他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人会在照镜子时疯狂关注自己吗?有人会看着自己觉得心疼吗?
可是他会!
他以为几十万年的空寂,已经让他对任何人事物都不再有兴趣,不再有任何东西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这是面前这个人,却能轻易的做到!
洞庭君见虹桥之上,一道袅娜身影,蹁跹而至。
是锦觅。
“大神仙。”
洞庭君看着他瞬间被点亮的双眸,原来那时,他对锦觅的渴望,如此强烈。可他也看的清楚,锦觅眼中,唯有怜悯而已,可那时的他,却并不想承认。
“我刚刚听说,你的生母去世,虽然我不知道有何曲折,但小鱼仙倌你为人如此善良,你的生母一定是个温柔贤良之人。”
“方记起儿时的一切,方知道生母是谁,方将娘亲认回,我变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凡间有句话,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再次听到这句话,洞庭君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他自己的过去,是真的过去了,而眼前这个人,却如此独立的存在着,不以他的思维而转移。
☆、第 8 章
他原本就是打算不干扰他的生活轨迹,只是九霄云殿上的一切打乱了他的步调。让他不得不出面干涉。可是这几日的奇怪情绪左右了他的思维,如今这简单的八个字,却让他猛然醒悟,他们如今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又何必纠缠在这种莫名的情绪?
当润玉问锦觅,对于婚期将近,她有何打算时,锦觅沉默了。她想要退婚,可面对此时的润玉,却心有不忍。看着他们桥边伫立良久,却都为说话,润玉将她送回了花界。
洞庭君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润玉已经发现,锦觅的陨丹裂开了。眼中的悲哀,如此浓重。
“觅儿,你竟对他,如此毫无保留!”
洞庭君在他准备修复陨丹之时,直接出手束住了他的身形,陨丹则被洞庭君送回了锦觅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