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世上另一个我(16)
“润玉,你今日来,是有其他事吧。直接说吧。”太微淡漠的开口。
这么多日子,足够他想清楚很多事情。他有此果报,也不冤枉,润玉心中的仇恨,他亦是开始明白一些,只是明白归明白,却改变不了他就是不喜这个和他太过相像的儿子。
“不错,我要复活旭凤。”
“什么?”太微惊讶的看着他,荼姚也一时忘记了哭泣。
“你要知道,旭凤已经元神溃散,归于天地,何谈复活,润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太微可以冷静,荼姚却不能!再次扑了过来,毫不介意按在结界上的双手已经被电的焦黑。
“你说真的?你当真可以复活旭凤?润玉,只要你能复活旭凤,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嫉妒成性……润玉,润玉你原谅我!只要可以救活旭凤,我,我可以给你娘抵命!我一命抵一命,我还你三万道天刑,润玉……”
“够了。”润玉不想听下去了。
“你自然有你该受的,此次来是为了告诉你,想救旭凤,需要涟晁的玄穹之光。”说着挥手解开荼姚的结界。荼姚该有何报应,他不会插手的。
“玄穹之光……”荼姚喃喃自语,呆呆着站着,连结界被解开都没有发现。她还能再去找涟晁吗?不,不行,他会死的!
“不行,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润玉……”
“你以为这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么?看你的样子也是知道那是什么的,就看,你是要你儿子的命,还是要旧情人的了。”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荼姚寂然。
心中挣扎不愿做出取舍,她与涟晁青梅竹马,虽然为了太微,放弃了他,可他仍是她最美好年华的缩影,亦是她心中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荼姚,你还放不下他嘛?”太微叫她久久无语,不由得急切起来,他之前没出生,是因为他以为为了救旭凤,她会义无反顾,可她居然犹豫了?
“你若放不下他,当初何必嫁给我?”太微甩袖不愿看她。
“太微?你说什么?”荼姚愕然,夫妻几万年,他居然如此想她?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嘛?你本就是我大哥的未婚妻,哼,也难怪!”
“太微!你还有没有心!”荼姚气苦,这么多年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少?甚至要来涟晁一半元神,鸟族牺牲了多少族人?就换来这些?
“太微,你放心,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救!我与涟晁如何,亦是轮不到你来操心,我欠涟晁的,也该还了……”提起裙摆,昂首挺胸,像是几万少年,那个骄傲,目空一切的公主又回来了一般。
“荼姚,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润玉回到璇玑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从毗娑牢狱出来后,去省经阁有呆了很久。他不想回璇玑宫,因着他知道,此刻回去,应鳞应该也已经走了……
踏着月色,回了璇玑宫。
“陛下。”邝露仍是守在门边,尽职尽责。
“邝露,下次你便不用守在这了,如今你也有了自己的差事,不可懈怠。”润玉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身后的女子。
“陛下是要赶邝露走了吗?”就在她刚为升了上元仙子而高兴的时候?
☆、第28章
“你是太巳仙人的掌上明珠,你不觉得委屈么。”润玉像是在叙述一件在平凡不过的事情。
“可是陛下,邝露,并不是第一天是父亲的女儿。”她在璇玑宫百年,从最初的洒扫,到如今的上元仙子,只要是能为陛下做的,她从未觉得委屈,而最会让她委屈的,是陛下的驱离!
“随你。”跨步进了寝殿,将她关在了门外。
坐在床边,背脊仍是笔直,却多了几分疲态。
邝露是个女仙,跟在他身边百年,最近太巳仙人亦是多方暗示。确实,她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如此跟进跟出,多有不便。既然早晚是要离开的,不如早早便安排的好。
放任自己和衣倒在床上,心中告诉自己,不可万事依赖他人,他乃是天帝,六界之主,若他想着依赖他人,那这六界众生,又该依赖于谁?
天界仍在以平稳却迅速的态势,翻转新颜,只是锦觅一直未醒,众仙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待嫁仙子不少,天帝可只有一个。
润玉烦乱的扔开手中的折子,又是一个请他早立天后的,若非如此,他还真不知道,天界竟有如此多的未嫁仙子!心中嗤笑,这想要一步登天的人,无论何时,都不缺啊!
“陛下,荼姚回来了。”邝露恭敬的行礼,自那日之后,她便更加恪守君臣之际礼,不想让自己有任何可以被赶走的理由。
润玉心中一喜!
“去,去通知洞庭君,就说玄穹之光有着落了,请他速来!”忍了这些时日,终于有理由可以将应鳞请来天界,润玉心情瞬间便峰回路转了似的。
“是,陛下。”邝露领了法旨到洞庭湖的时候,却被守门的鲤儿告知,洞庭君出门访友去了。
“访友?”邝露迟疑了一下,陛下的心思,她多少看的出来,洞庭君走的这些天,陛下的心情可以说急转直下也不为过,只有今日方才展颜。
“是呀,不过仙上吩咐过了,若是天界的人来寻他,就把这个交给来人。”说着递给邝露一张纸,上面写的正是如何用玄穹之光和金丹救治旭凤。
邝露颇感为难,陛下相见洞庭君,她只带这一张纸回去,他必定会失望的。
“鲤儿,你可知道你家仙上去哪访友了?”
“不知道。”鲤儿摇了摇头。
“仙上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跟我们说的。”
“那好吧,鲤儿,那我就先走啦,此次来的急,也未带什么东西,此物尚算得有趣,姐姐就送给你啦!”说着掏出来一个精巧的连环,给了鲤儿,又教会他怎么玩,才离开的。
“陛下……”
未见到那人来,兴奋的心思慢慢冷却下来。
“人呢?”
“回陛下,守门的鲤儿说,仙上去访友了!”说着呈上了洞庭君提前留下的救治之法。润玉只是瞄了一眼,就将那张纸又递给了邝露。
“给太上老君送去吧,本座累了,要休息,你退下吧。”
摒退了邝露,用力的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以为能缓解一些头痛,可半晌仍是毫无效果,忍无可忍的扫落了一地的卷宗,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最近总觉得,他要做点什么,不然他一定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可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亦不晓得他会失去什么。可每日处在这种焦躁中,让他精神紧绷,烦不胜烦!今日意料之外的没有找来应鳞,更是将这烦躁,升级到了最顶点。
“莫不是心魔……”低喃出声,修行之路,向来千难万险,劫难层出不穷,若说最让这些修行者谈之色变的是什么,非心魔不可。
不可力抗,全靠修心。
可人的心思执念,才是最不可掌控之物,润玉心头一紧,天界正值万象更替之时,他没有办法放手,修行者若遇心魔劫,多数会选择历劫,尤其天界仙人,有玄机仙子相助,有目的性的凡间走上一遭,实在不行,多去几次,总是能解开这心结执念,去了心魔的。可他不行,天界此时万不能离开的!
盘膝而坐,灵力飞速穿梭吸收,想以灵力试探,看是否当暂时封印,虽此法会留下巨大隐患,可总比他这随时都可能心魔爆发来的要好。
意识海中,一团黝黑的灵雾像是心脏一般,有节奏的缓慢跳动着,润玉调动灵力,缓慢的在它周围筑起厚实的灵力屏障,而那团黑雾似乎是毫无所觉一般,任由灵力将自己缠绕,包裹,灵力充斥整个意识海,将其封印……
不知过了多久,润玉才轻呼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此番封信,灵力耗损巨大,封印意识海,更相当于封信了他大部分实力。此时的润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脱力一般的虚脱了。
“陛下,您还好么?”邝露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润玉已有三日未曾出门了,而里面传来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她焦急,又不敢就这么直接闯入,门前来回的踱步,直到里面的气息不再继续变弱,稳定了下来,她才敢出声询问。
“无碍,进来吧……”
邝露得到允许,赶紧推门而入。
“陛下!”邝露大惊,不过三日,他竟变的如此虚弱?
“无碍。”润玉说罢起身,竟是一晃,邝露赶紧伸手扶住,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陛下,你怎么会,变得如此虚弱?”
收回扶着邝露的那只手,稳住身形。
“不过是练功出了些岔子,莫要外传。”是他疏忽大意了,心魔蛰伏如此之久,他才发现,之前只当杂事纷踏而至,加之身份转变而不得不改形式做法,而且在应鳞在时,他往往会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平和,竟丝毫未发现有心魔作祟!
“是,陛下,只是情况如此严重,不如传来岐黄……”
“不必!”还未等邝露说完,润玉便举手打断了她。
“本座不一样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么?”如今大局不稳,他必须保证天界绝不能生变!如今正是人心浮动之际,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任何问题!
“那我去找洞……”
“本座说不必!”他若想来,自然会来,更何况,早已下定决心,不能再依靠旁人!
“邝露,你退下吧,去通知众仙,明日朝会。”说罢盘膝坐回床边,不再理会邝露。
看着那个背脊笔直,不论何时都是如此的人,陛下,你可知你此时有多虚弱?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让他看起来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可他偏偏端坐如松柏。
陛下,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帮你……
邝露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寝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邝露才放任自己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看着他从那个温润无争的少年,被磨砺成如今这般样子。可她能做的,竟是这么少,她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顶上去,却每每只能发现自己的无力与束手无策。
腰上玉佩微光飘过,邝露才擦去眼泪,执起观看,玉佩像一个月牙,原本中间还有一个圆珠的,她送给了鲤儿,是以只要鲤儿朝着那一般玉佩输入灵力,她便会有所感应,玉佩发光,应当是鲤儿找她,莫非是,洞庭君回来了?
想到这大喜,赶紧赶去了洞庭湖。
一到洞庭,果然,鲤儿说,洞庭君刚回来了。
怀着忐忑的心思,邝露求见了洞庭君。陛下不允许她将他的情况告诉任何人,邝露自然是不敢不听。
“邝露,你怎么来了?”应鳞倒了杯茶,看着局促不安的女子。他对邝露十分熟悉,也有一丝愧疚,熟悉是因为,她陪了他十几万年,儿愧疚,亦然。
“陛下说,明日举行朝会……”
应鳞奇怪的看着她,润玉要举行朝会?那不是很正常的么?
“润玉是要本座去参加么?”朝会他几乎未去过,那群大小神仙,看到他吓得一个个话都不说了,他去跟搅局也差不多了。
“陛,陛下说,通知众仙家……”邝露不敢明言,只希望洞庭君能明白她的意思才好。
应鳞也觉出邝露不太对,邝露跟在润玉身边多年,灵活机警,不可能连润玉的话都听不明白,通知众仙家,定是不会包括他的,可她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