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饲魔[综武侠](6)
原随云冷哼一声,对剩下几个黑衣人毫无慈悲地下了死手。
“朱砂掌。”
……
楚留香一回来,要不是地面躺倒的人多数面色青白,单看季闲珺和原随云优雅喝茶的姿态,他很难想象这里刚刚发生过一起刺杀。
原随云动动耳朵,失明多年,他一时改不掉听觉比视觉反应还快的习惯,像是他现在看人也是先动耳朵,眼睛随后转过去,整个人慢半拍的样子,颇有些可爱。但这也仅止于平时活动,而非打斗之时。
他见楚留香回来了,而且不止是一个人回来,手里还拽着一个打扮普通,但以这座城镇的消费水准,穿着已算富贵的中年男人,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然后也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来。
“看来我被盯了好久了。”
季闲珺:“不止你一个。”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要想审问还是什么的随你,本座出去走走。”
原随云张张嘴刚想叫他,但见他瞥来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之后季闲珺的反应更是让他情不自禁地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季闲珺:“算你识相,本座的行动还轮不到谁来指手画脚。”
楚留香诧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他觉得自己需要订正一些想法。但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不俗,等季闲珺走了,且走出了他的听觉范围,楚留香方道:“看来我误解你们之间的关系了,你和他之间不似我之前所想的那般和睦。”
原随云面无表情地扯动嘴角。
“你想说什么?”
楚留香摇摇头:“我没别的意思,单纯觉得这样一个人还是不要做敌人为好,你以为呢?”
原随云眼里闪过一丝不甘,怎么不知道这是楚留香在告诫自己,也一时气恼自己暗藏的叛逆想法被发现了,遂皮笑肉不笑道:“多谢楚香帅贵言,不才在和季公子相处上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楚留香面带无奈,对这副全身是刺的态度束手无策。
果然对付原随云就需要季公子那样的实力和姿态吗?
楚留香默默想着。
不知为何,明明季闲珺一次都没在他面前出手过,但他就是有种此人很强,非常强,比他以往遇上的敌人都要强的直觉。
季闲珺不知道浪子的直觉,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楚留香多次绝处逢生的本能。
他会出门,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有出门的必要。
在季闲珺那个世界,武林人士多比平民来的寿命悠长。
对早已在门派之间成为传说的敬天宗主,也有专门记载过去事迹的古籍用来警告小辈,值得一提的就是大众对敬天宗主之智的评价。
用一句话简单概括他的众多事迹,那就是敬天宗主从不放无的之矢。
作者有话要说:
季闲珺是个美人。
季闲珺:所以让本座舍身饲魔的是哪个?
讲道理!有人说我对金手指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那是系统的金手指好吗?第一章不就说明了,那滤镜是系统忍无可忍糊季闲珺脸上的半强制约束,不然它这辈子别想升职加薪!!那是系统的金手指啊,不是季闲珺的啊!!!!我也是醉醉的了!!!!
第6章 敬天之史
曾有史书记载,敬天宗主因为和其他几位隐居界主打赌,捏着鼻子扔出了一本许多年前写的武功秘籍,结果除去他所在的敬天始境,分别有六个世界线崩溃。
人间生死混乱,神鬼妖魔纷纷现世。以拿到秘籍的人为中心,三度灭世三度救世,书写出的传奇人物基本把后世教材都填满了。
后来还是这一连串事端波及到了冥界规则,致使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成了一群不老不死的腐尸,从犯之一被弄得名誉不保,不得不在救世主找上门来之后,厚着脸皮把始作俑者的名字说出来,这下子真相才算大白于天下。
在此之前,谁也没想到敬天宗主有这般的能耐,一本笔录,一卷看似逆天的不全功法,六个世界的和平就这样毁于一旦。
也因有这般事迹在前,后面几次六界大战,各方势力不谋而合地默认敬天始境抽身在外,谁也不想惹这个开个玩笑就能搞得世界大乱的角色出来搅风搅雨。
黑到骨子里的某人当然分外满意这种避瘟神一样的待遇,开开心心地宅到天荒地老,直到被天外来物的系统破坏了多年的清净。
虽然严格说起来,季闲珺动智仅有这一次,但正因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甫一发力便是雷霆之势,才真正让观者胆寒不已。
他只此一次的出手不仅免下了后来多年的虚与委蛇,甚至使其他几个同一层次的高人也退避三舍,暗中将他定位成棘手难缠的角色,树立起了高深莫测的形象。
然而最最可怕的并非是敬天始境从此超然于六界之外的地位,而是敬天宗主出手时的无声无息。
要不是最后的结果摆在眼前,六界界主们谁能想到如此后果?
不过是一个玩笑,一个心照不宣用来划分早已规划好的利益的“博弈”,谁能想到中途会横生出此等波澜?
在他们焦头烂额之际,忙于猜忌其他老对手还顾不过来,又有谁会去未卜先知地想到,真正的赢家其实是这个对结果表现得最为漠不关心的敬天始境之主?
所幸季闲珺是个深知人心的君王,把控人性之变已然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
自此之后再无动静的敬天始境也让其他世界之主们松了口气,巴不得他继续这样宅下去,并不约而同地在诸多琐碎之事上将他排除在外。
与之相反的则是利益上的分派,之后不管六界之争最后胜利的是谁,大家都会默契地给季闲珺的敬天始境留出一份就是了。
可以说用最少的动作,换来最佳的成果,由此足证他城府极深,手段奇诡。
现如今,这位在另一个位面人人闻之色变的角色却独自闲逛在这城镇之内,看似无所事事,偶尔还侧头倾听一下路人对随缘堂内发生的武林人械斗事件的评价。
仗着一张好脸引得街里街外的大姑娘小媳妇皆含羞带怯地偷瞧他,一副公子人贵,闲人勿扰的傲慢派头。
直到他在一个怎么看怎么不适合他落脚的小摊上坐下,那副和周遭行人格格不入的气质方将将收敛。
摊子不大,用几支木杆撑起摊位,头顶罩着破布遮阳,老板是一对夫妻,在他落座之后,对穿着一看就十分昂贵衣物的季闲珺无意中流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
季闲珺也不嫌弃这座位上可能坐过不少上不得台面的贩夫走卒,对桌面上泛着的长年累月的油光也不以为意,笑而不语地等到老板娘怯生生地上前问话。
“这位贵人,您是否来错地方了?”
说话的是夫妻中的娘子,正是貌美的年纪,但是生活早早磨去了她的娇俏,鬓角已有些许斑白,但是这盘好的发间却簪着一朵不算出众的布花。唯一算得上特殊的,那就是它很新,似乎刚买不久。
季闲珺看着看着,忽而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从桌上的木篓里捡出一双筷子,收起那身高不可攀的气场,语气懒洋洋地无甚威慑力。
“老板娘,别看我这样,我可也是饿了一早上了,如今腹中饥饿,可盼着您和您家郎君施展手艺,慰藉我这空荡荡的五脏六腑。”
老板娘被这直白的话逗笑了,在搭话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位贵客会像是拐角陈家公子那样难伺候,不想是个这般和善的人。
灶台前频频扭头看向这边的男人见自家婆娘笑得眼眸弯弯,情不自禁松了口气的模样可不曾逃过季闲珺的眼睛。他笑呵呵地跟这位略带风韵的娘子搭起话来,说的不外乎是那些个家长里短的小事,然后说着说着,老板娘不禁自得地夸起自家男人的好手艺。
小娘子挑起眼尾,眉目忽然多出了一股如画的曼妙。
“不是我夸口,我家男人的馄饨可是整条街上做得最好的。您没见在冬天,排着队来吃的人那才叫一个壮观。一碗一碗的,供不应求!”
“白嫩嫩的馄饨个个漂在汤里头,上头撒把葱花,姜皮,一碗喝下去,从里暖到外,您没看过那些人的模样呢,舒坦到骨子里喽!”
季闲珺一下一下地点头听着她说,中途冷不丁地说道:“娘子发上的头花是您男人新买的吧?”
老板娘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扶住鬓发间那朵颜色过时的粉色布花,笑容一下子变得羞涩甜蜜。
像是他们这样的小本生意,一文钱都要精打细算,诸如此类的簪花首饰,哪怕模样过时也要个两三文,对他们这些一天赚不了几个钱的小民小户可是笔大开销。然而老板娘头上的花既然是她家男人给买的,可见平民夫妻的恩爱统统体现在不经意的小事上面。
季闲珺笑意加深,一般情况下,识趣的人一定不会再就着小夫妻的私房话追问下去,可是季闲珺不是,他面不改色地在老板娘端上馄饨后语气轻快地道:“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这是你从死人头上摘下的花。”
刚刚嬉笑怒骂,唱念做打的老板娘收起了那副样样俱全的模样,犹如一个出戏的戏子,精湛的演技连不自知流露出的情深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在出戏之后,她也恰到好处地维持住了“角色”的特点,又表现出了自己的内在。
以至于即使心里再怎么愕然,眼底也仅仅是飞快闪过一丝诧异,表情不变,轻描淡写地瞥了另一头的“自家男人”一眼,她压低声线道:“你是怎样看出来的?”
季闲珺道:“娘子你没发现吗?这副精心制作的打扮可是有两个致命的缺陷,”他一面说,一面用白色的汤勺盛起碗里漂着的馄饨,吹吹凉,送入口中。
肉丸经过手打弹牙鲜美,肉汁冲过唇齿流向喉咙。一如她介绍的那样,是难得的平民美食。
假的“老板娘”脸色数变,眼里惊疑不定,怎么都想不出自己这副打扮到底哪里出了错,会被人一眼看出了破绽去。
待到季闲珺慢条斯理地填饱肚子,碗里的馄饨从一开始的数不清个数,到个个可见,老板娘终于不甘心地问道:“到底是哪里的失误?”
“在说这个之前,我要先知道你是谁。”季闲珺放下汤勺,理所当然地向她挑挑眉。
伪装成老板娘的女人怔忪不过半秒,十分嫌弃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的白手帕扔了过去。
“穷矫情,”
季闲珺接住手帕擦干净嘴,方从容道:“你的易容十分高明,连以往会被忽视的手掌,脖子,耳后都有好好伪装,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头发,与眼神。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处理到位的地方。一名贫家女子为生活所苦早早白了头发,那发尾与根部又怎会保养得宜,光泽正好?你可能想过用假发,但是死人的头发枯燥没有生气,怕是在和我对上之前,会先被深爱妻子的丈夫发现,你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用自己的头发伪装,但是还是露出了马脚。”
女子在季闲珺开口之后下意识摸摸头发,恍然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什么,然后用一副奇异的表情看他,直等到他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那么眼神呢?我自问将一名妻子的眼神伪装得十分到位!”
季闲珺将剩下的几个馄饨吃完,再把汤头一饮而尽,手帕用来擦嘴,最后他才道:“你是谁?”
女子的眼神一下子不耐烦起来,但还是克制着不表现出来,甚至从夫妻中的丈夫角度看去,也只会以为自己妻子和客人正相谈甚欢,为此甚至还吃了两口小醋。
“你这般能耐,会不知道我是谁?”她刻意压低的声线透出丝丝魅惑,仿佛一层一层蜘蛛网网络住男子的欲念,平白构筑出绝色女子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