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饲魔[综武侠](116)
“好!好!”朱珵珺怒到极处,反而笑道:“你们真是好样儿的!”
“成王败寇,”傅宗书洋洋得意道:“还请陛下亲眼看着臣登上宝座!”
朱珵珺笑道:“你以为你有资格坐上去?”
傅宗书皱起眉头,或许是朱珵珺表现的太镇定了,纵使愤怒也并未乱了自己的阵脚,这反倒让傅宗书生出不安。
傅宗书阴晴不定的盯紧朱珵珺,对方的没一个表现都像是别有用心一般。
“相国大人?”
旁边迟迟不见他动作的人忍不住低声喊他的名字。
傅宗书冷静下来,卷袖冷道:“小人之谋,不堪其扰。”
“哼,”朱珵珺高高扬起头,冷冷的蔑视道:“无雄主天下之心,何来镇万卷河山的魄力。傅宗书,你今日若登临帝座,不过一时之杰。朕在此,大庆江山便在此!有朕一日,能臣异士定当络绎不绝赶来投奔,尔持身不正,早晚得而诛之……不过……”
话锋一转,朱珵珺笑道:“你是看不见那一天了!”
傅宗书脸色铁青,袖子一个劲儿颤抖,很想就此甩出去,下令诛杀下方洋洋得意的大庆皇帝,但是他不愧是心机深沉的傅相,是被诸葛神侯忌惮多年的傅宗书!
“好!朱家小儿胆大包天,朕今日临朝定当审你一审!”
话归如此,被自己甩给老对头的话糊脸的傅宗书仍是气恼的撂下狠话。
走出两步,傅宗书朝着御座坐下去,当场就想下他们脸面,不曾想一队人马从视野尽头跑出来,拥挤着出现在殿外,各个都是生面孔,绝对不是他派去统领中宫金军的人员。
人马在看清大殿里面的状况时一阵骚动,但很快安静下来,一个人从中走出来。
熟悉的面容,正是紫禁之巅时,江湖人们熟悉不已的大内第一高手——魏子云!
“是你!”傅宗书失声喊道。
朱珵珺得意的走出来,负起双手,背后人多势众的情景带给殿内之人不一般的恐惧和欣喜。
魏子云面目正统,正是传统的美男子长相,但经过岁月的摧残,皱纹和胡子掩去八分俊容,只余下来的两分因为他此时不苟言笑的神情变得格外威武。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健壮高大的身体说完就在朱珵珺面前跪下去了,被他视线扫过的傅相党羽面露死灰,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发展。
朱珵珺矮身虚扶:“子云来的及时,那有恕罪一说?”
魏子云顺势起身,冰冷的目光落到御座前的傅宗书身上。
傅宗书面色忽青忽白,突然大吼:“不可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鱼池子……对!九幽神君,九幽神君呢!”
察觉到自己多年谋划即将功亏一篑,傅宗书不由露出癫狂之态。
峨冠博带,风采不凡,一贯在文人之中享有极高名誉的傅相国此时仪态不整,言行疯狂,眼中混沌不明,却仍有一丝希望在里面勉强维持清明。
朱珵珺冷哼一声,干脆的下达将他打落地狱的命令。
“好好告诉咱们的傅相,那个鱼池子究竟怎么样了!”
魏子云领命,沉声冷语道:“按照陛下所命,臣伪装成重伤的姿态被傅宗书手下送入鱼池子,因陛下早有准备为臣留有解毒之物,所以当九幽神君控制微臣时,微臣服下解药,一举重创九幽神君。”
朱珵珺听得眯起眼睛,目光转移到诸葛正我身上。
诸葛神侯得意补充道:“臣两位弟子,无情与铁手应已经去捣毁控制诸多武林人士的魔窟鱼池子,有魏统领出力在前,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很好。”朱珵珺沉声道,现在轮到他意气勃发的对傅宗书道:“傅相,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傅宗书嘴里含混不清的念道着什么,突然爆发道:“这不可能!我明明做好万全准备,诸葛正我你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一队人马来?”
朱珵珺轻轻一叹:“傅相,你也是老了,”然后他抬起头,露出年华正好的一张俊脸,“你既然打得是朕屁股底下的位置,可怎么就忽略了朕呢?”
傅宗书:“……你!你!噗——!”一口血呕出来,他输得何其不甘!
接下来,名震朝野的傅宗书用全族被诛,九族流放为代价,深刻意识到年轻不是乳臭未干,而是货真价实的资本。
等到一桩事了,处理完傅相一系党羽的下场,安顿好今日受惊的朝臣,朱珵珺还没法去休息,自己媳妇和老娘已经递话过来了,说最近一个月不想看到他出现在后宫。
不就是自己跑了,把老婆孩子老娘丢下了吗?
我这不也是为大局着想,至于这么对自己吗!
朱珵珺暗地腹诽,但还真不敢顶着拳头钻后宫里面歇息去,须知女人的拳头,她心里想着你时是粉拳,心中藏着火气时,啧啧,还是不要说明了,毕竟让后宫三千的皇帝说来,男子气概大失不说,还会破坏不少男人的梦想。
疲惫的揉揉眉心,皇帝看向底下跪着的几个人。
“都起来吧。”
“是!”
这些人是平时在他身旁暗中保护的武林人,和魏子云一样,为皇家办事前,江湖中一样赫赫有名。
不过入了皇家,就是为皇帝做事,这次不管是不是朱珵珺故意出走,但凭他们弄丢皇帝这一项,那就是玩忽职守,杀头的死罪。
朱珵珺看在主要原因在自己的份上,只是让他们跪一跪就该干嘛干嘛去,现在的问题是……目光飘啊飘啊,就是不飘到下方正襟危坐的诸葛神侯和以下一些弟子身上。
早知道就不念着有功之臣,赐座了。
哎,也不对,如果是站着的诸葛神侯恐怕气势会更可怕!
朱珵珺视线飘忽,诸葛正我好歹是小时候教过他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心里发虚?
低咳一声,诸葛正我道:“陛下!”
朱珵珺目光一凝,摆出明君善听政的态度。
“诸葛神侯有何话说?”
诸葛正我被这态度一噎,顿了下,道:“不知陛下离京多日可是大有收获?”
……没有…………
朱珵珺顿时更虚了,清清嗓子,神情一正。
“朕不在长安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不少事务,朕不想多谈某些人的所作所为,但今日殿内几位臣子皆是大庆肱骨,还请众位在之后的时日里多多辅佐朕处理政务。朕这大庆江山非是朕一人的江山。自太/祖打天下以来,朱氏一族守国之君细数起来已有十六代人,朕是第十七代,以史书为镜,大庆应已是日暮途穷之时,朕若是做不好……呵,亡国之君怕后人就会如此指代朕了。”
“请斋口,陛下!”诸葛正我霍然起身,别管他自己是怎样想的,但这话绝不能说出来!
可朱珵珺却说了,还是以一介帝王的身份说的。
“诸葛爱卿不需如此,”朱珵珺面色淡然:“朕说这话并非别有用心……唉,也不该这么说。”
诸葛正我皱紧眉头:“陛下……”
朱珵珺摇摇头,站起身,一步一步踱步下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目光咄咄的扫过殿内每一个人,朱珵珺沉声道:“张真人兵解前曾给朕测算国运,留有三劫九难一言,朕为寻找出路不得不苍惶逃离宫内,如此方能镇压傅党之祸。可如今张真人不在,朕也不知该向谁求助剩下的劫难。故而,朕将诸位有功之臣聚集在此,为得是让这大庆江山千年万载!”
“臣,与有荣焉!”
一时之间,无论在此之前对朱珵珺有多少不满,此时此地,他们全都跪拜下去,满心激动。
朱珵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暗想道:大庆还是很得人心的,那些想筹谋朕的天下的贼子,一定会在大势之下翻不了身!
小皇帝又度过一劫,可形势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乐观。
“所谓劫难,先有劫,后有难,眼下可没有第二个张真人牺牲逆天改命。”
白马寺内的大和尚呢喃自语,他看起来年纪已然不小,却和龙虎山张真人是同一辈的。
但跟名气大到被三位皇帝请下山,以国师之位待之的张真人比起来,白马寺的大和尚无疑更泯然人众。
道家讲究超脱,佛家言论因果,故而,大和尚破解众生之苦,却不会独奉一人,即使那人是皇帝,统领无数黎民百姓。
可是今日,为了这天下苍生,大和尚不得不泄露天机。
“阿弥陀佛,功德佛救苦救难,居然也看得下将来的苍生劫难吗?”
他对面坐着的是一名清秀的和尚,头顶戒疤发青,脸上还有些许绒毛,将将到达戴冠的年纪,身上穿得却是粗布麻衣,脚上也是随意笈了一双草鞋,一副到处可见的云游僧模样。
但是大和尚对他的称呼却半点儿不一般,佛家有和尚千万,僧侣成众,但能为佛者,无一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何况此人还是功德佛。
功德,自上古时期就有所依照,传说,开天辟地的混沌之时,盘古大神正是得功德放演化三千大道,后才有三教原本是一家的言论。
年纪轻轻就能被叫做功德佛,这不禁让人想起唐时的某位有德高僧。
“三藏和尚。”
大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佛号,回想自己刚看穿此人身份时的激动,又在他寥寥几语下生出意兴阑珊的心思,最后却在明灯佛前悟得寂静。
三藏和尚不愧大法师,智慧佛理具是不凡。
但是大和尚看重的却不是这个,因为现在能拯救世间的不是智慧,不是佛理,而是真佛!
真佛下界,定然有其缘法,大和尚期待的就是这个。
大和尚道:“接下来有一场大功德,功德佛,你要视而不见吗?”
被他唤作功德佛的男子默默捻动佛珠,一点儿没有在大徒弟面前的言笑随心,反而眉与眼具是慈悲。
轻轻一叹,悲悯之意溢于言表,功德佛道:“你觉人世苦?”
大和尚表情一苦,眼神悲叹道:“苦!离散乱,三味俱全!”
功德佛再道:“你觉凡人苦?”
大和尚表情苦得顿时像是要滴出苦水来,恨恨道:“苦!苦海无边,我佛慈悲,却无力拯救众生!”
功德佛轻轻一叹,发起最后一句佛偈。
“你觉何人不苦?”
大和尚浑身一震,竟是大哭出来。
功德佛叹息着为他倒茶。
大和尚哭得浑身颤抖,哽咽喉头。
“我佛啊,世上苦难不尽,我等应当全力渡之,但天下之大,灾厄不尽,我原以己身受苦,救赎众生!”
功德佛道:“这并非你的错。”
大和尚缓缓摇头:“我的错,错在灾难发生时只能求助我佛,明明双眼所见并非全然安乐,却耽于安宁,沉迷佛理,遗忘诸多不太平,直到危机逼到近前,方体会到自己的无能无力!”
功德佛神色不变:“禅法是法,禅念是禅,坐禅之时,震耳发聩,五秽静虚,佛法无边。”
大和尚悲恸的表情在功德佛不紧不慢的声音中渐渐变得祥和。
两人互相看一眼,齐声道:“阿弥陀佛!”
四字偈语蕴涵大智慧,大慈悲。
心等安定下来,大和尚擦擦眼泪,方哑声道:“弟子失态了。”
功德佛摇摇头:“人之常情,佛说,人既在世,定当受五秽所扰,故而内生五毒,毒物从眼耳口鼻行之处溢出,世上才处处有苦海,处处渡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