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饲魔[综武侠](100)
所有人舍不得将目光移开瞬间,生怕错过某段精彩而抱憾终生。
目光一眨不眨的跟随在两口剑上,看它们或挑或撩,或偶尔使出一招令人拍案叫绝的妙手,恨不得将心头的火热具现化。
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好似如果成真了,这剑就不再是人间的剑法,用剑的人也不再是凡世中人。
仿佛听见他们的心声,叶孤城虚晃一招,后退数步,凝神静气,剑光缥缈,天外飞仙!
当这不属于人间的剑法真正展现,众人才恍惚惊觉刚才那个冒牌货的剑法有多么粗糙。
同样的天外飞仙落到白云城城主手中才是真正的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才是世人惊叹的仙人剑法。
此等华丽的剑法一旦展开,众人的目光仿佛被吞噬了一般根本错不开神。
而就在这时,在之前的激战中本来势弱的西门吹雪长剑一抖,钢中带柔的乌鞘长锋翻转流行,如水入长江,涌入渤海,刹那间,天地变色,星河倒悬。
满天星斗印入剑身,谱写一曲漫卷长河。
竟是用前所未有的剑招一战天外飞仙!
此战之惊,骇得人目不转睛,此战之奇,盖因这天下无双的剑法居然不是独领风骚。
就在这圆月都不仅紧张的被一缕薄纱拂面之时,第三口剑从众人视野的死角横空出世,斜斜的一展惊柔绵意。
一荡,荡开飞仙落棋,一荡,荡走指路长目。
第三荡,荡气回肠,天下无双。
群星黯然,银月失色,众人眼中无出其右的一剑,出剑之人却有在方寸之间操使风云变幻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写的蛮精彩的,没办法形容词都被掏空了,敢说不精彩的叉出去拖死!!!!
第89章
战之酣然,旁人也不禁目不转睛, 连惊叹都忘在唇舌尖, 所以当异样出现时, 还有余力评价几句了,非玉罗刹, 王怜花莫属。
“他来了。”
玉罗刹语气笃定。
王怜花浅笑道:“这不正好,你不一直对他的实力心怀疑虑吗?”
“说的好像只有我一样,”玉罗刹飞过去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
王怜花叹息:“这话不假, 若说世上还有谁能惹出这许多好奇心的……”
玉罗刹稳稳接道:“季闲珺。”
一个名字, 代表一个传奇。
别看二人交谈间轻缓沉静, 实际上这二人的眼睛,自从那展露风华的一剑出现之后, 眼神都跟着变了。
一改对决斗的漫不经心, 全神贯注的盯紧视野中的每一个变化。
此时的他们和之前那些武林人一般无二, 他们有余裕对西门吹雪, 叶孤城指指点点,高高在上, 但却没精力描述出这一剑的风华。
两个地位之高, 足使在场名宿望尘莫及的宗师, 如今眼中唯有渴求,脸上唯有贪婪。
季闲珺在他们面前展现出新得境界,不下于在酒鬼面前摆上一碗陈年烈酒。
其香之芳, 足以使他们如饥似渴。
别看季闲珺很少动武的模样就以为他不是一个身手快过脑子的武夫,都说过了, 他那个世界的特殊性就要求统治者不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朱珵珺能对叶孤城说,天子之剑,平天下,安万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以身当剑,血溅五步,是为天子所不取。
但这话让敬天始境的大臣们听听?他们首先就会成第一个“弑君”之人!
武者修炼有望超脱,不说成仙,但论寿命,轻易活个□□百年实属常事,所以本地的世情从根本上杜绝了一个“凡人”作为统治者的存在。
那么既然不是凡人,便就是习武者。
习武者有三种层次。
分别是:三等强身健体,二等血溅五步,一等超然于圣。
可江湖是个可比瀚海的大染缸,是人就摆脱不了,正如游鱼与水。
故而即使是一国之君,自己本身也是个江湖人,甚至要犹有过之。
不然那如何统治那些挥挥手山平海移的得道高人?如何顾虑土地上羸弱的民生?如何调和富人,穷人,大臣之间微妙的联系?
所以除敬天始境之外的六境派别林立,可以说,除礼义廉耻以外,世情更重视个人勇武,追求一人统治的长久。
也因此统治者的身份繁多,有城主,有秘境,有门派,有国度,但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却只有区区七人。
这七人必须是最渊博的智者,最狡猾的政客,最坚固的堡垒,最强大的武人……要求之多,可比“完美”无缺。
由此可见,将季闲珺和一般“帝王”论处是不合理的。
也因此,季闲珺偶尔会表现出非常江湖侠气的一面。
正是所谓的,以力服人者。
很对一些不讲理人的胃口就是。←←
总之,季闲珺错过了朱珵珺和白云城主的精彩对答,错过了真假白云城主引起的骚乱……该错过的差不多都错过了,却独独没错过决斗巅峰时,双剑必折一剑的惨案。
好似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一般,这把剑横空出世后突破两人气机制造的封锁,分明都是出类拔萃的剑法,可对上这口剑的剑锋接连挫败。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剑华光转,好似拽下银河星幕,拉来海阔无边的恢弘。
出剑之时剑气纵横,却无人察觉,入剑之时,剑光恣意,却无人目睹。
直到真正展露辉煌的那一刻,之前好似变作聋子瞎子的人们才突然而然的反应过来,再被这至极一剑折服。
剑芒如雪似血,满载傲世超凡,用剑之人将这口绝世之剑再一步进化成人们心里面的神兵,但真正感触最深的,却是直面剑招的两位剑者。
风驰电掣的天外飞仙也好,凛冬到来的舞剑如雪也好。
当对上真正的极致之招时,有若摧枯拉朽。
一照面,叶孤城败。
高洁飘然,远在天外天的名剑垂下,翩然的白衣缓缓落下,证明主人竭力之后的颓唐失落。
之后剑势辗转,风雷雨电,出剑之人一撄决斗中另一人的剑锋。
太和殿上,圆月落在足下,踏月而来之人,比月更高,比风更秀,纯色白衣飞舞,仿佛一朵掉落的君子兰,又像一树温润淡彩的玉树琼花。
似乎只要剑在他手里,他身上出现何种矛盾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种程度上对“道”的领悟可不多见,尤其是来者出招,不在御敌搏杀,只在教导。
西门吹雪哪怕心有不甘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霎时,动剑的手一紧,刹那间,冬雪来临,风傲雪寒。
西门吹雪眉间泠泠,仿佛梅开过一季,落雪生香,在万梅山庄里看过的一次次梅开之景全都印彻入眉眼之间。
傲骨霜寒,欺寒赛艳,整个人犹如有了梅雪塑造的骨血,衬得他的皮肤在剑光下真如白雪一般的苍白。
用剑的招式,也在这个瞬间变得不同凡响。
对此最有感觉的,无疑是正在招架他忽然突破后,攻势猛然大增的季闲珺。
季闲珺在今日之前,知道他名字的人寥寥,但是有今日的所作所为在前,无论他是不是自愿,别人都会记下他这个名字。
因为他可是力战紫禁之巅两大剑客的人物,因为他自出场之后,月圆之夜就已经沦为陪衬。
衣上绦带飞扬,广袖轻柔的挽过夜风,长发随风吹后,露出洁净清隽的面容。
屋顶上诸如老实和尚等人一时惊骇,谁也没想过在这时出场的人会是如此陌生的一个年轻人。
之后是例行的收剑入鞘,西门吹雪的剑停在季闲珺眼前一点儿,似乎随时可以戳穿他的眼睛,但是在场人都知道,他败了。
败在他将剑指向季闲珺眼睛的时候,他的一缕靠近喉咙的发丝已经脱离开来,被风吹散。
因为是深夜,这本是不好辨认的一幕,但由于所有人的眼睛都没有离开他们身上,所以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变化反倒比平时更容易发现。
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先一步斩断头发,那么一招夺命可能简单的不过是抬高或放低几分的问题。
毕竟那缕头发的位置本来就在喉咙旁边,差的不过是对方想不想。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决定胜负之后自每个人心中淌过,像是水一样,分明与自己无关,却硬是觉得自己也被心中的惊惧淹没至头顶。
他们几次思考变招或抵挡的流程,但都发现西门吹雪避无可避的反应,正是自己遇上这一招后的姿态。
何等无敌的剑招!
何等出神入化的剑者!
用剑之人到底是谁?
一时之间,炙热的视线纷纷集中到季闲珺身上,仿佛要就此烧焦他的衣服。
但是不管他们表现再怎么热烈,被他们注视的人神情改变实在有些不咸不淡。
在这些人眼中,季闲珺甚至自负的指点儿起西门吹雪来。
季闲珺是这样说的,他在西门吹雪收剑之后不怎么满意的道:“虽然突破是好事,但你用剑过急,出剑有死无伤,这样的剑是杀人剑,远够不上用剑无滞,出剑无伤,敌应无意,剑出已败的境界。”
用剑无滞,出剑无伤……这怎么可能!
听见的人心里面腹诽,不杀人还算是剑者吗?
尤其是,这可是西门吹雪啊!
谁不知道西门吹雪最喜爱的就是杀人时,那一抹飞跃在剑上的血花!
让西门吹雪不杀人,不下于让无肉不欢的人茹素。
总之,不可能!不可能!
有人这样想,就有人往另一方面考虑,别说,思考的远比前者成熟。
用剑无滞,出剑无伤……是想说对自己掌控自如吗?
若真是如此,此人对西门吹雪要求之高,闻所未闻!
要知道在场人中,诸如木道人等用剑名宿,也没办法百分百保证自己出剑之后不会误伤他人。
毕竟,剑,是利器,是凶器,无论添加多少夸张的意义,使剑的人本身就是在自卫和攻击间转换。
一不小心,哪怕是用剑的高手,也有可能马失前蹄,谁让意外就是因此而存在的,谁也没办法保证意外不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然而听对方的意思,他似乎很了解用剑无滞,出剑无伤的境界。
难不成……难不成他已经达到这等层次了?
木道人看向季闲珺的眼神一下子不对了,人群之中还有几人脸色瞬变。
王怜花和玉罗刹久久无法收回目光,一脸惊魂不定。
和这些仅仅只看出表面就误以为是全部而震惊的人们,他们显然看到的更多。
因此他们收到的震撼才更加大。
最初季闲珺出手剑招之华如蓬盖遮顶,满眼繁复,叶孤城也是在此招后败退,退居一旁,似乎这就是他的用剑风格,但是他在指点西门吹雪时,俨然用了一套简洁清净的招数。
简洁,所以一招一式看的一清二楚,怎样破,怎么顺,明明白白,可变招之多,多如繁星。
没点儿悟性的,只会以为是基础剑招,各个门派最底层弟子学习用来防身的招数。
可是一旦让悟性高绝的人来看,来分析,大道至简从方方面面泼面而来。
简直就是一场剑招的极致盛宴,对任何一个学剑的人都是打击很大,说不定从此再也拿不起剑来。
玉罗刹面容严肃,自己虽然不用剑,但境界摆在那里,不难看出在一个刚刚突破的人面前,用如此有深度的剑术来指点对方,一不小心可能会毁掉对方的剑心。
剑者之心,不容轻忽。
所以他火气才大。
“他究竟搞什么鬼?”玉罗刹恶狠狠的说道。
王怜花亦是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如果西门吹雪能突破这个阻碍,进境一定一日千里,所以他还是为季闲珺说了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