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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10)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18-05-08 12:49 标签:强强 重生 相爱相杀 传奇

  “敢于进谏的,并非没有。可能让他听进去的那个人,早在七年前就不在了。”想起王猛,苻坚心里又是一紧,再过两三年,景略便……
  “难怪你对宰相的身子那么关切,恐怕也是前车之鉴吧。”慕容冲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一直未变,“出征前,我曾听殿下提起,说是宰相近来身子有恙,许是积劳成疾所致。”
  苻坚前世宠爱慕容冲,除去他倾人城倾人国的美貌之外,最爱重的就是他的玲珑心窍,一点就透。就如此刻,能从这么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里看透关节,还立刻想到王猛,哪怕常年在他身边陪侍的致远也是做不到。
  “你先拟旨,一份送去太医院,让他们为宰相看脉,将脉案与下次的奏报一起八百里加急送来,还有一份送去清河郡侯府,让他等凯旋回朝,朕再亲自去探疾。”
  慕容冲先愣了愣,还是老老实实地伏案写了,苻坚一看就乐了,尽管此生慕容冲并未困于禁宫之中,而是在太学得名师教诲,可这字却实在无太大长进。
  “这字,每日还是练练为好。”苻坚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虽然我朝并无王右军父子那般的书法大家,可也藏了不少好的帖,你大可借来临摹。”
  慕容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字,自觉已经写的颇为不错,面上难免透出了些许不服。
  苻坚轻笑一声,直接握住他的手腕,顺着方才的字句向下写。他的字也算不得什么大家之作,可胜在端方平正、苍劲有力,一派雄浑气象。
  慕容冲扫了眼自己的字,不得不承认与苻坚的一比,显是落了下乘。又觉得苻坚站在自己身后,像是燕然山一般让人窒息,又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热得发烫,好像那个迷乱浪荡的夜又卷土重来,气势汹汹。
  苻坚松开他手,无意瞥见慕容冲微红耳廓,有那么一瞬的心旌摇荡,想如同从前一般将他揽入怀中肆意爱怜。
  可他瞥见了慕容冲身上这件锦衣……
  慕容冲最喜赤红,饰以云纹,彼时自己为讨其欢心,不惜差人去晋采买,后来占据了蜀地,得了蜀锦,从此月月进贡,源源不断的华美衣饰、珠宝玉石送来长安、送去平阳,送至每一个慕容冲所在之地。
  他将慕容冲每件锦衣都收好,哪怕是那些他留在长安的不再合身的小衣,他的情意,不算小心翼翼,从未刻意隐藏。正如阿房铺天盖地的十万株梧桐,处处彰显着他不曾昭告天下的心意。
  可最后又如何呢?在长安城下,那件锦衣被撕的粉碎;阿房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苻坚周身又是一遭刻骨的寒意,目光也跟着慢慢森冷下来,“天色不早,你也早些歇息吧。”
  “是。”
  慕容冲退出军帐后,冷风一吹,才缓过神来,随即在心中唾弃自己千遍万遍——对着那个快能做自己爹的老匹夫想入非非,这不是天生下作,又是什么?
  即使那老匹夫允文允武,文能使百姓乐业,武能安半壁江山;即使那老匹夫雅量瑰姿,既有容人之雅量,又有雄霸之瑰资。
  从父皇到皇兄,再到慕容垂,他不得不承认,除去怀璧其罪的容貌,慕容氏的男子,并无一人赶得上苻坚半分。
  他自己也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搜索搜索就知道苻坚对这些叛将有多宽容 尤其是慕容暐慕容垂他们几个
  以及下面有个别人整理过的 在他手下担任过要职的 后来称帝的降将的名单
  后燕成武皇帝,慕容垂,原大秦天王帐下冠军将军。
  后秦武昭皇帝,姚苌,原大秦天王帐下龙骧将军。
  后凉懿武皇帝,吕光,原大秦天王帐下持节都督西讨诸军事。
  西燕烈文皇帝,慕容泓,原大秦天王帐下北地长史。
  南燕献武皇帝,慕容德,原大秦天王帐下奋威将军。
  对 还有个西燕威帝 原平阳太守 慕容冲


第十六章
  苻晖他们的捷报来的很快,晋来驰援的郭宝的千余众,在苻雅等人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杨纂仓皇带着残余的数万军队逃回仇池。
  又有杨他杨硕父子暗中投降,内外交困,军心散乱之下,杨纂只得率众出降。
  苻坚的大军却并未收兵凯旋,而是拒守仇池,安营扎寨。
  “陛下。”慕容冲又带着密函前来报信。
  上一世骁勇如斯的燕威帝此番如一个跑腿小厮一般前后忙活,苻坚虽自以为早对前事释怀,每每看到还是禁不住生出几分恶劣的愉悦。
  “只管报来。”苻坚观他神色,并非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便又重新埋头批阅奏折。
  “是,”慕容冲站在一旁,捧着密报念道,“吐谷浑碎奚惧于天威,愿向大秦称臣纳贡,为表诚意,献马五千匹、金银五百斤。”
  苻坚点了点头,“他既有这个心意,收下便是。你代朕拟旨,封这个碎……”
  “碎奚。”
  “封其为安远将军、漒川侯。”苻坚顿了顿,见慕容冲还未写到官职,便改口道,“将安远将军划掉,只留漒川侯,着其每年进贡马匹百匹。”
  慕容冲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陛下一贯对来降之众宽厚,现下这般对吐谷浑,可会惹他不快,生出反心?”
  苻坚轻笑,“朕先前是太宽厚了,你且往后看,越是这样,他们反而越生不出什么风浪。一两年内,他们不敢生出祸乱,至于朝廷施恩,哪朝哪代没个年景不好、遍地饥荒的时候?锦上添花,他们不以为意,雪中送炭,朕便可以让他们记住一辈子。”
  慕容冲拟好旨意,又问道:“那杨纂陛下又准备如何处置?”
  “仇池宗室尽数接回长安,以侯位供养,以后爵位依次降等承袭。”
  慕容冲眸光闪了闪,看来慕容垂、慕容暐等人日后也会依此处置,看起来慕容氏的复国之路又远了些。
  苻坚也在暗暗打量慕容冲,上一世慕容冲反叛复国,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彼时他才明白,慕容冲在本朝所得的高官厚禄、帝王宠爱,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毕竟他的复国之心,并不比任一宗室少上半分。
  而如今呢?清河公主被绑上苻宏这艘大船后,他显然与慕容垂、慕容暐的关系都淡了,他可还会铤而走险?
  不,他并不会。倘若没有淝水一战,慕容垂都未必敢生出反心,更不要说黄雀在后、忙着在后面捡漏的慕容冲了。
  “慕容……慕容……”苻坚一时没留神,自言自语起来,短短两个字竟被他说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慕容冲闻之大骇,立马跪伏在地,心想慕容氏背地里的钻营打算,难道已经被苻坚察觉了?一时间心念斗转,平心而论,他以为苻坚与慕容垂均非善类,然而倘若一定要选一个追随,他一定还是会选苻坚——并非是追随明主这般的傻话,而是他本能地相信,苻坚不会、不想、恐怕也不屑害他。
  “臣有罪!”
  苻坚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慕容冲果然是慕容冲,先前王猛曾说他阴狠如狼,狡诈如狐,而且能屈能伸到了极致,如今看来,就算是际遇有所更变,一个人的秉性却是变不了的。
  “哦?阿房侯何罪之有?”
  慕容冲额头贴着冰冷的青砖,思绪倒是慢慢明晰起来,“叔父近来频繁联络宗室故旧,主动与新兴郡侯修好,还……简拔鲜卑才俊,安插他们进入军中。”
  他实事求是,既不过多渲染,也不避重就轻。
  苻坚自嘲一笑,种种蛛丝马迹均可证明慕容垂的反心,自己当年是有多狂妄自大,才会视而不见?
  “臣虽起了疑心,可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故而一直不曾禀报陛下,臣有罪!”苻坚一直冷淡听着,并不言语,让慕容冲心里更加慌张,“他们固然有所图谋,可到底也不曾付诸行动。臣与阿姊更是一无所知,陛下明鉴!”
  苻坚起身,双手托住他小臂,将他扶起,“朕并无疑你之意,不必如此惶恐。”
  “臣不敢。”慕容冲微微颤了颤,抬眼又是一副满怀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咬唇道,“倘若陛下信得过臣,臣愿做陛下在鲜卑的口眼耳鼻,为陛下耳闻眼睹、为陛下传达圣谕,一定将陛下的恩泽惠及鲜卑子民。”
  “很好。”苻坚看着他,笑道,“阿房侯年纪轻轻,便有这番志向,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慕容冲感到今日似乎是过关了,苻坚的手依旧在他手臂上,热的几乎要烧起来,而后背却冷汗津津,湿透了半件里衣。
  “慕容垂的反心,朕早已知晓,”苻坚淡淡道,“你今日能直言相告,朕心甚慰。朕也答应你,只要你不掺和进去,就算他日株连起来,朕恕你姐弟无罪。”
  慕容冲要的也便是这句话,“臣定然效忠陛下,绝无二心!”
  苻坚松开他,坐回到几案边,“久在帅帐,朕也觉得有些乏了,过几日,朕想亲自去战场上拼杀一回,你也一道吧。”
  “是。”慕容冲平定心绪,走到苻坚身旁,为他磨墨倒茶,俨然一副书童的模样。
  苻坚恍惚间又回到前一世红袖添香的光景,便有意不去胡思乱想,自顾自地批阅奏折。
  “陛下,”慕容冲此时却开口了,“此番二位王子都立下大功,而此时太子殿下还继续在京中苦读,朝中风议不知会不会有所偏颇。”
  他既然是太子妃亲弟,为太子打算则天经地义,苻坚也不怪罪他,反而道:“此番大捷,归根结底是苻雅与杨安用兵有方,苻晖苻丕他们去了,不给人家添乱便不错了,谈什么建功立业?至于朝野议论,这你倒是不必怕,只需记住一点,朕麾下猛将如云,每个儿子或许都能征善战,但能坐镇京畿,调度上下的,只有储君。”
  慕容冲放下心来,刚想奉承几句,就听外面一阵喧腾,“不好啦,有人袭营!”


第十七章
  袭营!
  此事在印象里未有发生,苻坚不敢轻敌,起身取了佩剑,又将帐中一把短刀递给慕容冲。见慕容冲懵在原地,便一把将他扯过来,夹着他向外退。
  此时营中已乱作一团,苻坚的亲卫们从各自的帐中赶来,将他围在中间。
  “命令所有的百夫长、千夫长,千万看好自己的人,倘若自己所辖的百人千人,有一人逃逸、投敌或是散布谣言,扰乱军心,自上而下均酌情以军法处置,”苻坚冷声道,“命人在辕门口阻截,任何人意图逃出去的,军法处置。”
  远远的,似乎有火光,慕容冲定睛看了看,忽而道:“陛下,我以为似乎是小股军队前来袭扰,并无大军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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