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说(6)
“程夕夕,这个案子你跟完之后,我会把情况上报给张局,到时候等消息吧。”
“是,队长。”
姬宣静制造出的这个证据,正是杜柏他们等待已久的突破口。
死者生前过量饮酒,身上毫无挣扎的痕迹,只有一处致命伤——贯穿喉咙的钢筋,现场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死者家属也并没有对检查结果提出异议。一切的证据都在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死者是酒后失足掉进了正在施工的坑里,被坑底的钢筋穿透而死。
而现在发现的这一点血迹,如果经过DNA比对证实是死者的血,那么就证明死者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一个被钢筋穿透的酒鬼,怎么可能再从坑里爬出来,走到距离沙坑将近有20米远的地方呢?
再次勘察现场,确认现场没有证据遗漏后,一行人带着希望与愧疚返回警局。
姬宣静没过一会儿就困了。姜睺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画完给姬宣静的画像后,姬宣静就自己回到了沙发上窝着。窝着窝着眼睛就闭上了。
姜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可怜蜷缩在沙发上的景象。他弯了弯嘴角,从画像室中拿出一条毛毯轻轻地给姬宣静盖上。
在他离开时,他还听到姬宣静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讨厌鬼……不给……九王鼎……”
姜睺听不清他在嘟囔些什么,只当他是小孩的梦话。他看着姬宣静,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转身就又回到了画像室。
姜睺把画板从画像室里搬出来放在沙发旁边开始工作。铅笔摩擦纸面发出的沙沙声响,夹杂着姬宣静细微的呼吸声,窗外秋风拂过树叶,时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杜柏带着一队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和谐而温馨的画面。
莫名的,他觉得有些扎眼。
一群人嘈杂的声音终于还是将姬宣静从睡梦中叫醒。他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杜柏。他正想像往常一样给杜柏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马上又想到刚刚杜柏的所作所为。姬宣静立刻就把头转到一边,一眼都不肯看。
杜柏有些无奈,这小骗子还记仇呢,心气这么大。
“姜睺,你怎么在这里工作。”
“小静一个人在这里哭挺可怜的,我就出来安慰安慰他。”
听了这话,杜柏觉得心里更堵了。小静小静,自己才没出去一会儿,这小骗子就已经把姜睺给收买了。
“这里人多,不利于你工作,你还是回画像室去吧。”
“好的老大。”依旧是那番温柔的语调,“本来我想着也是等老大回来就回去工作的。这张,是我刚刚画出的“917”案嫌疑人的画像。”
把画纸递给杜柏后,姜睺麻利地搬起自己的画架就回了画像室。再看看姬宣静这边,刚刚还在冲着姜睺挥手呢,见杜柏转过头来看他,立马又板起脸来瞪着杜柏。
一旁的警员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真是个活宝,把老大吃得死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姜睺8是来翘墙角的!
攻受是杜柏x姬宣静,别站错了。
但姜睺是个重要人物。
第6章 转机
杜柏也由着姬宣静胡闹,毕竟是自己先理亏,现在也没有立场再去责备姬宣静。
“‘翠苑’案还有疑点,已经找到了证据,现在正在送往检验室检测。”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这个案子一定要完完全全弄明白了。”杜柏拍了拍手,集中了办公室内警员的注意力。
“夕夕在队里待命,负责分析物证。虎子大冲和我跑外勤,小林留在局里负责跟检察院那边沟通,姜睺随时待命。都听清楚了吗。”
“明白!”整齐划一的洪亮应答声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以及如钢铁一般的纪律性。
很快,有关于“翠苑”案的所有资料就都被找了出来并且归类到一个档案里。
“翠苑”是一片正在开发中的高档小区,由国兴地产负责开发。工地外围设有铁栅栏与铁丝拦网,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
死者陈歌,男,三十一岁,生前是一家国有中小企业的商品部经理。与妻子钟香巧育有一儿一女,在京市有一套房子,生活可谓是幸福美满。
根据钟香巧的口供,10月13日陈歌在下班后与同事三人一起去饭店吃饭。调取陈歌公司的打卡记录,显示陈歌与其同事在晚上20点时就已经离开了公司。
陈歌与同事吃饭的餐厅是距离其公司不远处的一家家常菜餐馆。餐馆正对着长兴街道的摄像头,从摄像头中可以清楚看见,20:10左右陈歌及其同事进入餐馆。大约1个小时后,4人离开餐馆,此时摄像头显示时间为21:20。
离开餐馆后,陈歌往家的方向去,而同事三人也各自回家。傅康乐与苏慈均有不在场证明,其家人以及小区中的监控可以显示,这两人在饭后就直接回到了家中。
而喻卓住的是老式小区,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他的家里也没有家人为他证明。喻卓没有不在场证明。
死者陈歌于21:50分消失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摄像中,此后再没有在周边任何监控中发现陈歌的身影。
法医推断陈歌的死亡时间为晚上22点,距离陈歌消失仅过去不到半小时。
陈歌的手机中有两通电话,时间分别在21:40和22:50。拨打人均为死者陈歌的妻子钟香巧。第一通电话被接通,通话时间为3分钟,第二通电话并未接通。
勘察案发现场,确认工地为第一现场。尸体周围无挣扎搏斗的痕迹,尸体中也检测出了过量的还未代谢的酒精,证明死者生前的确是有过量饮酒的事实,与同事三人的口供相吻合。
现场遗留的物品只有死者的手机,死者的钱包以及身份证,现金和卡都完好地保存在死者的身上。初步推测死者并非死于抢劫。
当晚与陈歌一同吃饭的三人均被警方传唤。
傅康乐,与陈歌同期进入公司。在竞聘公司商品部经理一职时落败于陈歌,曾在私下与公司同事抱怨。
喻卓,陈歌的下属。陈歌生前对他十分严厉,数次辱骂于他,喻卓对此怀恨在心,并发泄在互联网上,记录下陈歌谩骂他的每一件事。
苏慈,陈歌的同事。苏慈是陈歌在公司为数不多的朋友,平日里与陈歌交好,与公司其他人的关系也都非常好,是一个公认的老好人。
以上三人,除了喻卓,剩下的两人在22:00到23:00之间均有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嫌疑。喻卓被暂列为第一嫌疑人。
据钟香巧口述,陈歌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对老人对孩子都是极好的。平日里他们一家和邻居的关系也都十分和睦,没有结过什么仇家。由此可以推测,陈歌并不是死于仇杀。
根据之前的线索与证据,似乎意外死亡才是这起案件的最佳解释。可新发现的血迹证据却又将这一案推向了更扑朔迷离的环境中。
在21:50到陈歌死亡的这段时间里,陈歌到底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又或是遇到了什么人?
一旦确定了陈歌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谋杀,那么案件相关人员的口供和不在场证明就变得尤为重要。
“老大,检测结果出来了。%,血迹就是死者陈歌留下的。”程夕夕带着化学防护镜,穿着防护服,戴着医用乳胶手套就从法医室里走了出来。
“很好。马上整理检测结果,交给小林。”
“明白。”
最后一环终于扣上,案件调查重新启动。
刑警队的人一工作就忘却了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看看窗外,太阳都快压过地平线,只剩下一点暗暗的光亮还照拂着大地。
“今天就先到这里,辛苦大家了。回去之后都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回来好好应对这个案子。”
“老大再见。”一声赦令,刑警队里的人立刻就跑得七七八八,一个个来不及穿外套就往楼下食堂跑。这么晚了,不知道食堂还有没有饭啊。
此时最幸福的应该就是姬宣静了。他抱着一包薯片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啃着,眼睛还一直盯着刑警队办公室墙上挂的那块液晶电视看。
电视上正在轮播TV新闻台的新闻。无非就是几件事翻来覆去地讲,姬宣静居然还看得津津有味。
“走了,该回去了。”杜柏走过去拍拍姬宣静的肩膀,将他的眼睛从电视上扯下来。
“哦。”小孩子脾气大,忘性也大。一个下午过去,姬宣静早就在心里原谅杜柏了。
下次再犯就收回我的“九王鼎”,让你继续头痛。
在姬宣静看来,这已经是十分狠毒的惩罚了。
“我打电话告诉阿姨让她今晚不用过去了,我给你煮火锅吃。”杜柏很高兴这小孩终于把上午的事翻了篇,肯理他了。
但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杜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意思意思。给小孩做顿饭就挺好的,最好还是中/国/人联络感情最喜欢吃的火锅。
“好啊。那你家里有食材吗?”
杜柏摇摇头。
“我们现在就去买,我开车带你去超市,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挑。”
“别想用一顿美食就收买我啊,我还是有一点点生气的。”姬宣静其实现在心里已经很开心了,但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这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
“怎么说也得两顿。”也睡很没有骨气的架子了。
“好好好。”杜柏失笑,这小孩还真容易满足。
一群人扒在刑警队办公室门口,将里面的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没搞错吧,老大回去吃火锅,我们就只能吃食堂的剩饭。”这是没抢上食堂最后一块排骨的小林。
“那是队长给人家小孩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抢了小林最后一块排骨的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