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说(50)
“周警官,这是结果,你给看看。”卢亨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吐出了一口浊气,脸色却也没变多好。
刚刚卜卦的过程中,他全程都不受控制地想着柯初柔,一点也没能让自己想要了解的财运和血脉插足。
不过也算了,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把可出入娶进门。她已经怀了自己的孩子,子嗣就算是有了。这一卦就当是看看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合程度吧。
姬宣静瞟了一眼纸上的结果,心里有了论断。
“第四卦,山水蒙。”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噬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
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
六三:勿用娶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六/四:困蒙,吝。
六五:童蒙,吉。
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
听到这样的卦象,卢亨傻眼了。
“警官,你说这卦象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他心虚地回避了姬宣静探究的眼神。
“卦象不会出错。”姬宣静沉声道。
卦辞中说的“童蒙”应该是指的卢亨的两个儿子,卢运才和他的弟弟。卢亨不求自己的两个孩子有出息,反而是两个孩子在祈求着卢亨的爱。上卦中三爻的前两爻说的都是卢亨此前的生活。
第一爻中的“刑人”姬宣静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一定是卢亨家的一个佣人。
第二爻中的“纳妇吉”则是暗指卢亨的妻子乌欧梅。娶了乌欧梅,为卢亨带来了好运。
第三爻就很奇怪了。卢亨明明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为什么卦象上还会显示“勿用取女”。而且这个女子还不是什么良人,趋炎附势。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是卢亨却一点都没往柯初柔的身上想。
怪不得他最近总是坏事不断霉运连连,原来是乌欧梅这个灾星在他的背后作祟。“见金夫”,可不就是指的自己吗?这说明柯初柔的选择是正确的?
姬宣静并不想为卢亨解释这一卦象的含义,见卢亨也有了自己的见解,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巧,去上了半个小时厕所的杜柏终于回来了。
姬宣静冲着他比了个小手势,杜柏就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过这演戏就要演全套。
杜柏走过来看到姬宣静手里的铜钱,顿时大发雷霆,伸手把铜币打落在地。
“我跟你说过,你要是再搞这些迷信的东西,不管你是谁的亲戚,是不是张局好友的儿子,我都把你扔出警局去!”
杜柏用的力气很大,姬宣静的手心马上就变得通红。
卢亨在一旁看戏,却在杜柏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不管你是谁的亲戚,是不是张局好友的儿子。
张局?是警/察局局长吗?怪不得这个周警官能进入制度森严的刑警大队,原来也是个关系户,看样子杜柏对他的态度也不是特别好。
卢亨还在为自己一开始看走眼而懊恼,自己怎么能把周大师猜成是杜柏养的小情人呢?
确认了姬宣静的身份,卢亨的眼睛滴溜溜转,里面全是算计。他可以凭借自己对风水的知识去拉拢周大师,再通过他跟张局搭上关系。正巧他最近想做一单“大生意”,没有警/察那边的帮助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这里,卢亨对姬宣静的态度就更亲近了起来,甚至超过了对他侄子杜柏。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他高声训斥着杜柏,帮姬宣静找回场子,“这是高雅的爱好,你却非要说成是迷信,我看你才是迷信,专制。”
他在一旁洋洋自喜,没看到姬宣静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臭。
这个人渣算个什么东西,怎么敢说杜柏!不过他还是记得时刻稳住自己的人设,向后轻松一靠靠在了沙发上,斜着眼睛睥睨着杜柏。
这一眼风情万种,看得杜柏都快崩不住了。不过视线转到他搭在一旁红肿的手,杜柏又忍不住地心疼,自己下手怎么这么重,这小孩怎么这么娇嫩。
所以千错万错,姬宣静和杜柏都眯着眼睛看向卢亨:都是你的错。
“现在你这房子的风水可以调调了。”姬宣静从沙发上做起来,随手动了几个小摆件的方位,“这样就可以了。”
杜柏装着还要发作,被卢亨拦下。
“今天真是多谢周警官了,您放心。”卢亨的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回环,手上还比了个“money”。
“嗯?”杜柏严肃地在姬宣静和卢亨的身上巡视。
“没什么。”卢亨当然不会傻到在杜柏面前跟周大师谈钱,等私下联系就好。
“不是要做笔录吗?我时间不多了,快点开始吧。”卢亨催促道。
“那我们现在开始。”杜柏拉着姬宣静坐下,开始询问卢亨。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问的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丝毫没有提到他跟柯初柔的不正当关系,反而是把他的过去和他跟乌欧梅和两个已经死了的儿子的事问了个遍。
卢亨面色不好地送杜柏和姬宣静出门,随即心里就痒得不行,连忙给柯初柔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
车上,姬宣静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像倒豆子一样全都给杜柏说了,随后像只想吃骨头的小狗一样看着杜柏。
杜柏轻笑一声侧过身,轻轻地含住了姬宣静的唇瓣吮吸啃咬了一阵后,忽然加强了攻势,疯狂掠夺姬宣静嘴里的空间,攻城掠地,直到把姬宣静亲到喘不过气来才停。
“雇主很满意,回去有奖金。”杜柏挑了挑眉,发动了车子。
第57章 张虎,东北虎
回到警局, 得到的依然是柯初柔拒绝笔录的结果。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般人,尤其是像柯初柔这样的公众人物是最怕负面新闻和绯闻缠身的。如果接到了警方的传唤, 再怎么忙都会掩饰好身份快快来警局了解情况。柯初柔如此逃避问询, 要不然是有恃无恐, 觉得警方不会把她怎么样;要不然就是心里有鬼,根本不敢来警局, 更是瞒着自己的经纪人,不敢走漏一点儿风声。
杜柏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毕竟他能想到的柯初柔的靠山也就只有卢亨这一只软柿子而已。
“夕夕那边有消息了吗?”杜柏走到负责和安排的监视人员联系的警员旁。
“老大,还没有任何消息。”
杜柏捻了捻指尖, 看不出表情。虎子先杜柏一步知道了这个情况, 此时正在吸烟室里沉默地吸着烟。
杜柏走进去,被烟味呛了一下。虎子见状连忙掐灭刚刚点燃的烟,打开排气扇。
“没事吧老大。”张虎的脸在烟雾缭绕中模糊不清, 但杜柏能感觉到他周身环绕着悲伤和痛苦。
“少抽点烟, 对身体不好。”杜柏自己不喜欢抽烟, 对自己手下的队员也是严格控制,一天不能超过1根。但是看吸烟室里这个烟味的浓度和一烟灰缸的烟头, 杜柏用脚趾头都能估计到张虎到底抽了多少。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责备,而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他知道队里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打起精神来,如果连你都垮了, 那谁来保护人民群众。夕夕还在等着我们。”
“是,老大。”虎子哑声道。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快半个小时了,脑子里一直想着袁烈和程夕夕, 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无力,也有恐惧。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惧”的情绪。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从不畏惧;面对艰难的任务,他也从未退缩;面对惨烈的案发现场,他依然能保持冷静的心态。可他现在害怕了,害怕未知,害怕同事战友的死亡,更害怕之前无所畏惧的他正在消失。
他羡慕杜柏,敬仰杜柏。就算是在这种时刻,杜柏也能沉下心来指挥部署,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放弃以前的峥嵘跟着杜柏来到这里,成为杜柏手下。
“打一场,练练手。”杜柏深知虎子的性格,这种时候如果不建立起他的信心,那他很有可能就会被彻底击垮,一蹶不振。
“让我看看特战队的‘东北虎’的实力有没有退步。”
警局内为了外勤警员和一些防爆警员设置了训练所,还有专供文职人员进行体训的训练室,独成一栋,不仅占地面积广,里面的设施设备也是一应俱全。
杜柏和张虎来到格斗场,各自戴好护具,摆开架势蓄势待发。
杜柏率先挥拳,带来一阵疾风:“张虎,是刑警大队的生活太过安逸让你忘记了过去的枪林弹雨吗!”
张虎向右摆头躲过杜柏这一拳,同时下盘踩稳,伸手绞住杜柏的胳膊:“没有,队长!”
他并不出手主动攻击,怕伤到杜柏
杜柏顺势将被绞住的胳膊向左一推,手掌直冲着张虎左边的颈部动脉,同时右手作掌拍向张虎的左肩锁骨:“特战队都是孬种吗!没见过战友的牺牲吗!吃饭了没,用力,再来!”
眼看着命门就要被杜柏反扣住,向前向旁都被杜柏封死了路,张虎已经是退无可退。他伸出另一只手向外掰杜柏的左掌躲过致命一击,同时松手蹲下,目标是杜柏的腹部:“特战队各个都tmd是好样的!”
张虎咆哮一声,将杜柏击退几步。他这辈子藏在心里最深的就是特战队。他忘不了最后一次护送任务,卧底战友暴露,人质被杀,队长将存有全部的资料的芯片放进他的皮肤下面,全队掩护他一个人从边/境撤退回到境/内。吞月行动结束后,世上再无野豹特战队,再无“东北虎”,只有张虎。
感觉到腹部传来的阵痛,杜柏向后稳住身形后再次摆开架势:“刑警大队也是一样。”
这一次还不等杜柏首先进攻,张虎就已经蓄力挥拳奔过来先发制人。他的眼睛通红,手上青筋暴起,也没了刚刚的那种小心翼翼,目标就是将杜柏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