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秀:漂亮的疯子(67)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彭岷则不得不从魏子虚体内退出来,让他站在墙边。然后套子也没摘,急匆匆到床边穿裤子。他低头看到软掉那根甩来甩去,套子表面残留水光,精槽盛得满满的,不禁感到又羞耻又兴奋。
开了门,却是赵伦。
赵伦见是彭岷则,眉毛一皱,神色不满:“魏子虚呢?”
“他在,有什么事?”
赵伦“哦”了一声,语调没有起伏地说:“今晚八点,叫他到一楼大厅来,我有事跟他说。”
彭岷则挑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不能。”赵伦说完,不屑逗留,转过身就要走,“叫他记得来。”
“等等,”彭岷则说,“我也一起去。”
“想来就来,无所谓。”
赵伦走后,彭岷则扶着门,陷入沉思。
赵伦中午吃过饭后,情绪就不太对。放在以前,他见到彭岷则和魏子虚共处一室,一定会大呼小叫着“什么意思,这正常吗?”可他现在反应冷淡,仿佛对一切都不上心。他性格暴躁归暴躁,但是简单直接,不用费心思提防。反而是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让彭岷则隐隐不安。
“怎么了?”
彭岷则被魏子虚叫回神,觉得他声音近在耳边,侧过头去,魏子虚就在浴室门口,倚门站着,离房门不到两米远。
彭岷则反手把门摔上。
“你怎么出来了?”彭岷则语气慌张,“赵伦刚才就在门外!”
魏子虚却浑不在意,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
他现在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小腹水渍有微微的反光,顺着大腿滴到地上。而他的头发末梢潮湿,粘在皮肤上,头顶却有几缕乱发,毛毛躁躁的,暗示着不久之前的疯狂结合。
他看着彭岷则,眼中似有雾气,仿佛地狱底层的浓黑天空,彭岷则在那里面看不到一丁点逃脱的希望。而他的嘴唇鲜艳饱满,啃咬过后会拉出缠绵的银丝。白炽灯在他身后发光,他的轮廓带有朦胧银边。
他不发一言,只是注视。
视线抚摸过彭岷则的筋脉骨骼,自外而内,不断侵入。
彭岷则面上发热,尤其是想到他这副样子可能全被赵伦看了去。
“你,你注意一点。”彭岷则别过脸去,“赵伦叫你晚上八点去大厅,他有事情要说。”
“哦?为什么不现在说。”魏子虚皱眉,“要不我现在直接去他房间找他吧。”
“你敢去!”彭岷则一个眼刀甩过来。
他的反应逗乐了魏子虚,他忍不住笑起来,抓着彭岷则胳膊,将他拉入浴室。
“知道了,我晚上再去。”
彭岷则被拉到他身边,反射性地抱住他腰。温水蒸发吸热,他的皮肤表面微凉,顺滑中带刺,从彭岷则手心一直刺入心脏,一阵阵的发紧,“我觉得不安全,还是别去的好。”
“我不怕,不是有你陪着我吗。”魏子虚说道,踮起脚尖,额头轻轻抵上彭岷则额头。
近距离看,魏子虚腰腹和大腿有无数青紫,胸前和双手缠着绷带,除去锦衣华服的遮盖,与彭岷则赤裸相贴。
此时的魏子虚,有一种极度病态的魅力。
而魏子虚抵着他额头,食指在他肚脐周围画圈,张开了口。彭岷则以为他又要说浮夸的情话,可是魏子虚这次非常务实,说出的话却还是令彭岷则血脉贲张。
“岷则,那盒杜蕾斯,一共有十二个。”
第65章 我放弃
彭岷则睡到傍晚才醒。
甫一动身,全身酸痛。连他都吃不消,说明运动量着实不小。彭岷则动了动脖子,侧过头,看到静静睡在他身旁的魏子虚。
原来魏子虚喜欢右侧卧的睡姿,两只手蜷在身前,像只冬眠中的小动物。
他的头发垂在枕头上,还有潮湿时留下的水痕,而在这片黑亮背景中,他的睫毛在白皙皮肤边缘不停颤动。彭岷则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低头注视着魏子虚。
他们已经像魏子虚期望的那样发生了关系,不知道可还令他满意。当魏子虚再次醒来时,会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彭岷则呢?彭岷则设想过,最好是冷淡,像电影里的人渣前任,睡过即散,让他不用再费尽心思猜测魏子虚的真心,与他彻底绝断。如此一来,下次审判他就能毫不犹豫地投给魏子虚一票,然后全程目睹他的死亡,为这场不明不白的感情画一个句号。
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彭岷则想到这里,却觉得鼻腔哪里堵住了,酸涩得难受。
“嗯......”魏子虚发出呓语,眉头轻皱,眼睑下眼皮快速转动。
做噩梦了吗?
彭岷则有些惊异,原来魏子虚也会做噩梦吗?
他还以为,狠心如魏子虚,是从来不会为他的所作所为痛苦的。
彭岷则一眨不眨地盯着魏子虚,他痛苦的表情实属罕见,让彭岷则不禁猜想那是个怎样的噩梦。在那个梦中,会有彭岷则吗?
魏子虚的眉毛皱得更紧,几乎要拧在一起,彭岷则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探过身去,亲上他眼皮。
湿热的触感安抚了眼球。魏子虚眉心舒展,几个呼吸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他笑起来,搂住彭岷则的腰。
他深深呼吸,把头靠在彭岷则肩窝里,睫毛刮着他皮肤,痒痒的。彭岷则听见魏子虚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一觉醒来看见喜欢的人在眼前,真好。”
彭岷则心如擂鼓。这是最坏的结果。可是他脸上的微笑已经绽开,再也无法掩盖。
“岷则,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做。”
日薄西山,魏子虚牵着他的手沿湖泊散步。
魏子虚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河床上搜索什么。然后他微微一笑,走过去蹲下,捡起一枚白色鹅卵石。
鹅卵石纯白通透,被打磨出温柔的弧度。
“我想试试拼贴字。”
魏子虚在草地上划出一片平坦的区域,将那枚鹅卵石摆放到绿地边缘。“高中时流行的表白方式,是在宿舍楼下用蜡烛摆心,但是我觉得特别俗,没意思。后来我在爱琴海度假,沙滩上有人用黑色陨石拼出了‘LOVE ATHEN’的字样。从酒店望出去,白沙滩上写着黑字,正对着一片蔚蓝的大海。”
魏子虚说:“我喜欢那种感觉,有种宣誓的味道。”
于是他动员彭岷则陪他一起找白色卵石。魏子虚挑选着形状和角度,渐渐在草地上拼出“FALL IN LOVE”。在拼彭岷则的名字时,给魏子虚累坏了,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岷则,你有英文名字吗?中文名字好麻烦。”
彭岷则摇了摇头,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他觉得魏子虚的有些行为非常幼稚,像是在他的肌肉间玩着血和**,或者是用大把时间拼出一句谎话。但他讨厌不起来,魏子虚的所有行为他都不讨厌。除了骗他。
“拼好了!”
大功告成,魏子虚心满意足地挨着彭岷则坐下来。
一句“坠入爱河”大而醒目,从洋馆内也可以清楚看到,彭岷则感受到了魏子虚所说的“宣誓”味道。只是这宣誓出自魏子虚,便带有令人啼笑皆非的虚伪荒诞。
“爱琴海真的很好看。”魏子虚歪过头,依靠在他肩膀上,“还有红沙滩,黑沙滩,蓝白顶的教堂。我知道几个绝佳的拍照地点,岷则你穿着白T裇在那里拍照,一定很合适。”
他说了很多地点,说得那么详细,就好像他真的会和彭岷则一起去一样。
太阳接近地平线,仿佛火种坠下神坛,无法无天掀起堕落的火焰。
他们紧挨着彼此,剪影像一对白头偕老的恋人。
魏子虚眯起眼睛看夕阳,嘴里轻轻呢喃:“原来真的不一样。我以为全世界的落日都是一样的,可是今天的很特别。”他抬头看彭岷则,笑容柔和通透,“也许是因为在你身边吧。”
彭岷则却不一样。他没发现落日有什么不同,全世界的落日本来就是一样的。魏子虚在他身旁看落日,可是他只看到落日余晖下魏子虚闪闪发光的眼。
那眼中光芒万丈,反射着暖橘色的光,完全没有一点彭岷则的影子。
魏子虚头靠在彭岷则肩上,皮肤相接,他的体温比彭岷则低很多。而他现在四肢舒展,周身劳顿,没带武器,没有防备。彭岷则想起魏子虚下午的时候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旁。
魏子虚难道没有发现彭岷则的异常吗?敏锐如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可是发现之后,为什么还要像现在这样不设防地暴露在他眼前呢?
魏子虚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死彭岷则。比起可疑的彭岷则,他去拉拢单纯的莫晚向和赵伦更加保险,魏子虚一向谨慎,他做这些多余的举动,到底在向彭岷则传达什么?
他突然又不确定了。
有没有千分之一可能,魏子虚对他的喜爱,是真实的呢?
晚上7点55分,魏子虚和彭岷则回到大厅。
赵伦坐在刚进门的沙发上等他们。
他叉着双腿,一手撑在膝盖上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俩。他身后塞着一个长条形包裹,约有棒球棍长度,鼓鼓囊囊,还带一根背带,乍一看像普通的运动装备。
魏子虚仔细扫视了他四周。这个位置离墙面很远,不管从哪个位置伸出枪口他都有信心能躲过。他不信加特林是地毯式扫射。但是猎人除了被票死时能带走人,被狼袭击也能带走狼,说明他的工具并非固定于一处,如果是可携带的,他背后那个黑色包裹就非常可疑。
审判时是加特林,那携带式的也应该是枪械类。魏子虚看那包裹大小,目测是冲锋枪或者步枪,不可能是重型机枪。冲锋枪受射速和弹夹容量限制,魏子虚认为有避开的可能,毕竟赵伦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准度堪忧。
但魏子虚仍然处于困境中。
杀猎人对魏子虚来说是最棘手的。如果在审判时投他一票,被固定在座位上的魏子虚势必会被轰成肉块。如果在夜里杀他,基于猎人身份的隐患,魏子虚不确定有多大几率会被他连带死。
可是,猎人如果想主动杀人,就不一样了。
魏子虚白天特意把陆予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目的就是吸引赵伦的仇恨。距离游戏结束只剩下两天,设法将赵伦的仇恨引到别人身上是不现实的,弄巧成拙的话,还会招来双倍的仇恨,魏子虚不想冒这个险。赵伦想要魏子虚死,最好的方法便是在明天的审判上投他一票。可是魏子虚已经坐实了女巫身份,他票死女巫就不会被怀疑是狼吗,他的猎人身份可还没得到验证呢。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不管是魏子虚被票死还是赵伦被票死,他都可以在死时带走魏子虚,魏子虚是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