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的那边是大唐(24)
迟豪:“……”
一个寡居多年的妇人说小黄片,怎么感觉怪怪的。
最终,孔令花钦点,韩剧,鬼片,真人秀等各一部。
至于游戏,考虑到古代人的接受能力,迟豪下的都是益智过关类。
忙完这些,迟豪和老妈一起打开电脑,连接上录音笔打开音响,少顷,只见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个多小时。
娘俩忍不住有点小紧张,像地下工作者刚破解了敌人的电台密码,双双深呼口气,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音响里传来片嘈杂的声音,南腔北调的,说什么的都有,比如——
【小二,来壶清茶!】
【咦,你看外面那穿白衣的妇人,不是专门哭丧的王寡妇吗?这是谁家又死人了吧。】
【今个天气真他娘热,嘿,说你呢,给爷来壶冰茶。】
嘈杂声外还有隐隐的戏声,想来是茶馆请的戏班子,一个柔柔的女声伴着鼓点轻轻唱: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恋惜眼前人……
听一会挺新奇的,这可是活生生,来自大唐的市井民声,然而半个小时都是这些毫无营养的家长里短,娘俩从精神抖擞变蔫了。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音响里突然响起两个尖细的声音,听清晰度,应该是距离录音笔很近。
【张公公,你说娘娘让咱家在这里盯着,到底盯啥呀?】
另一个同样阴柔的声音:【不知道,我听春杏姑姑说,易九绝和娘娘似乎有点什么过节,咱们做奴才的,把事做好就行。】
【荷妃娘娘怎么会和个厨子有过节,就算是御厨,给皇上说声斩了不就是。】
【这就不知道了,哎,你先盯会,去趟茅厕。】
……
娘俩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宛如宫斗剧的情节对话,只是这次不是看,而是成为了其中的参与者。
对话只能证明一点,荷妃的确派了人在监视东来酒楼,至于事出何因,看来两个太监身份低微也是不知情。
迟豪默默拿出纸笔,将听到的对话写了张纸条放进铁锅。
待回过身,就听孔令花接了个电话:“小穆啊,我在家呢……行,那你现在过来吧。”
莫非是上次拜托的事有了消息?
接完电话的孔令花闪身走进卧室,而后再进卫生间,待出来时已变身成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一枚,仔细看,只见她睫毛似雨刷,脸如鸡蛋清,唇似刚饮过一杯活人血……
迟豪被老妈隆重以待的样子传染,默默走进卧室,翻出条洁白的哈达,准备献给即将到访的警察叔叔穆仁……
半个多小时后,门铃响起,一身笔挺警服的穆仁面色严肃出现在娘俩面前。
他没有进屋,将手里的一个纸箱放到地下低声说:“阿姨,我有个紧急外勤要出差,怕耽误事先把你要的东西送来,使用前务必仔细看下说明书。”
手捧哈达的迟豪和盛装打扮的孔令花:“啊?”
孔令花似乎被穆仁身上散发着犹如战士临征前的肃穆所影响,说话有点打颤:“不进来喝杯水吗?哦,算了,公务要紧,小豪,你去送送小穆。”
穆仁点点头,不待迟豪说话,干脆利落一转身,迈着方步率先下了楼。
小区楼下,因太过匆忙的迟豪趿拉着拖鞋跟在穆仁身后。
此时近黄昏,天边晚霞斑斓,夕阳西照,金色余晖下,两道影子偶尔触碰随即分开,前者不曾停步,后者不愿前行。
今天似乎注定是个伤感的日子,王波,李青春,周飘飘,或彻底决裂,或婉拒爱意。
原本想着,和穆仁接触一番,如果合适的话就好好谈场恋爱,就能斩断那段完全单相思的情愫。
然而现在他才发现,到头来,相思依旧,爱也依旧,易千军的身影,抹不去挥不掉,刚在身后,又到前头。
迟豪停下脚步,恰好晚风吹过,吹的额头散发遮住了半只眼睛,他像个忧伤的诗人轻轻说道:“穆仁,对不起,你人很好,或许错过了,这辈再也遇不到像你这么好的人,我试过想和你好好谈场恋爱,但我的心,我的心已经随一个人去了,如果你愿意,我们磕头拜把子可好……”
穆仁一挥手打断他,表情微微狰狞:“我马上要和队友去大山深处抓捕一个持枪杀人犯,你觉得,这时候说这些好吗?”
杀人犯?还持枪?
迟豪吓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举起哈达,两腿一蹦,笑容满面唱到:“祝福你万事如意,祝福你新年好……”
穆仁:“……”
☆、第34章
迟豪说不出的后悔。
感觉脑袋一定是被驴三百六十度来了个环绕踢, 才会选择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他蔫蔫拎着哈达进了屋,就见孔令花已经打开了穆仁送来的纸箱, 以一个蹲坑的姿势对着里面的东西发呆。。
走过去一看, 箱子里是一件,怎么说呢, 有点像吹风机, 又有点像电钻的——枪。
里面附有一张纸条,字迹工整, 和人一样,敦厚中带着股凛然正气:阿姨, 我不知道您有什么苦衷, 但我相信您的人品, 这把射钉枪经过改造,二十米内足以对人造成致命伤害,还请慎重使用。
再往下, 是枪的使用方法和说明。
孔令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忽然问:“儿子, 你还是处男吗?”
迟豪:“……”
这个问题和当前好像没关系吧。
沉默是金!
“小穆为了让我放心,说过他仍是处男,二十好几的人, 遇不到真心喜欢的有几个能做到洁身自好?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宁啃仙桃一个,不吃烂杏一筐的好男人精神,”孔令花慷慨激昂,双眼似燃烧着熊熊烈火看向迟豪, “而你,就是他的仙桃。”
‘仙桃’迟豪羞愧的低下头,若是此刻说刚在楼下发生的事,估计会被打成桃汁吧。
猴哥这时忽然跳了过来,挥着爪子吱吱叫,待成功吸引了俩人的眼神,它双腿分开蹲了个马步,两只爪子快如闪电对着迟豪□□虚空一抓又缩回。
如此这个动作反复做了几遍,龇牙咧嘴得意拍着胸部仰天嚯嚯大笑。
这,莫非是说,它会传说中的武林绝技——猴子偷桃?
孔令花,迟豪:“……”
少顷,娘俩将注意力放到了穆仁改装过的射钉枪上,按照上面的说法,改造后由气压改为电压,里面的可充电池能够支持发射二百枚以上五公分钢钉。
生怕重蹈上次红外报警器惹的祸端,娘俩决定先试一下再传过去。
然而怎么试让俩人为难起来,孔令花是为了让儿子变爷们不得已装出来的女汉子,其实外强中干,迟豪呢,稍微好点但也强不到哪里去,比如每逢春节娘俩最头疼的就是放鞭炮,不放吧,大不过年的不像话,放吧,得拿出炸碉堡的勇气。
后来想出个主意,每年春节前买来那种一米多长的高香,点着后再去点鞭炮……
此刻,面对比鞭炮破坏力大了不知道多少的改良射钉枪,让一弱质女流加一小白脸愁的眉头紧皱。
屋里转了几圈后,思索良久,最终还是迟豪想出了办法,打开卧室门,人藏在门后伸出手,对着墙面射了一枪。
不得不说,找穆仁还真找对人了,没有想象中巨大的枪托冲击力,也没有响亮的枪声,只有噗嗤一声闷响,就好像有人放了个响屁。
待到两人打开门一看,只见五公分的钢钉扎进墙壁足有一半,按这个伤害力,打到心脏头部等要害绝对是一枪毙命,即使其它位置也足以射进骨头造成重伤。
孔令花走上前摸摸牢牢扎在墙壁的钢钉啧啧有声,脑洞大开提议:“儿子,咱们要不要在钉子上抹点毒/药?”
迟豪:“……武侠剧看多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是七天之后。
七天里,猴哥活蹦乱跳,舞枪弄棒变魔术一样没忘,传过去的母鸡据易九绝观察也是精神旺盛,时不时还下个蛋。
活人传送定在了今晚。
当天上午,迟豪开着车和老妈回了老家一趟,因为头天晚上,孔令花意外接到了亲娘的电话。
小车车驶出城市,喧嚣和高楼大厦渐渐消失在身后,前方,青山如黛,溪水潺潺,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和草木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坐在后面的孔令花却是有点萎靡不振,一路上少言寡语。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下了公路,沿着山间弯弯小路走了没一会,就见山坳之中炊烟袅袅,一个背靠翠岭,前依小溪的村庄出现在眼前。
远远望去,青砖红瓦,绿树成荫,青色的果子若隐若现。
这里便是孔令花自小长大的地方。
娘俩拿着大包小包下了车,熟门熟路向着村庄后面走,一棵不知道年岁几何的栗子树下面的石凳上,坐着位干瘦的小老太太,见两人走来,高兴的站起来挥挥手。
这老太太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被岁月赋予了混浊,她皮肤干瘪却很白,一根大辫子银丝缠绕,可以看的出,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
孔令花紧步上前:“娘,你怎么不在家里等着,外面太阳毒,蚊虫也多。”
“山村人家,哪个不是风吹日洒蚊虫叮咬中长大的,没事,”老太太摸摸孔令花的手,接着看向迟豪,“豪啊,怎么还是那么白,有女朋友了没?”
迟豪笑嘻嘻大声回应:“有了,明年就让您报上白白胖胖的重外孙。”
“你就吹吧,每次都这么说,”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对孔令花说,“花啊,妈想着再过几年可能就爬不动山了,趁着还能动,今年啊,把你叫来,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妹妹。”
孔令花眼圈泛红,使劲点点头。
今天,是她妹妹孔令荷失踪的日子。
每年的这天,老太太都会坐在门口的石凳下,对着进村的小路痴痴凝望,期盼失踪二十年的小女儿能够归来。
每个春节的年夜饭,都会多摆一副碗筷,为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儿祈祷平安健康。
老太太嗔怪弹了下孔令花的脑门:“哭啥,你妹妹又没死,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孔令花肩膀无声耸动,三年前爹死后,娘拒不同意去跟着她生活,理由是生怕妹妹回来家里没人。
二十年过去了,如果还真在世,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然而她不能说,或许在老娘的心里,妹妹只要活着,生活就有希望,有盼头。
迟豪拍拍老妈的肩膀,对着已然有点耳聋的姥姥大声说:“姥姥咱先进屋,吃完饭再去看小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