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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异闻录(40)

作者:虫电宝 时间:2018-12-22 22:45 标签:强强 悬疑推理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顾异语滞,跟她凭空瞎比划。
  女人又赶忙把小女孩儿往身后护,手指粗肿泛红,又问他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顾异回头去看,来时的那个路口已经遥遥在远方,他伸手一指:“走进来的。”
  而后忽的想起大仙儿的话来,忙问:“大姐,您知道这儿怎么出去吗?”
  女人却没回答他,只又问了一句:“你们的女人呢?”
  顾异不明白这问题是什么意思,老实回答:“这不是正在找吗?”
  女人视线撒出去很远,双眼微眯,没有任何的波澜,仿佛一潭死水,满目是青绿叠丹,又带着尘土飞扬,糅杂在一起,极不和谐却又怪异美丽。
  “你们出不去的。”女人说,她摇摇头,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顾异,再次重复道,“你们出不去的。”
  顾异一脸的瞠目结舌,被身后的羊群顶撞一下,往边上撤撤,被何易晞扶稳,问了一句不相干的问题:“大姐,这里有住的地方吗?”
  女人将脸前被吹的有些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点点头:“有。”
  小女孩儿一蹦一跳的引着他们往村里走,一双辫子跃起又落下,仿佛是小鸟的翅膀,女人叫兰花花先把他俩带回家,放完了羊再来找住处,她回过头自我介绍:“我叫兰花花。”
  跟她娘唱的那首曲子同名。
  何易晞笑眯眯问她:“兰花花,从外面来的人多吗?”
  兰花花想一阵:“不多,好多都是自己长出来的。”
  顾异:???
  人是用“长”来形容的吗?他疑惑看一眼何易晞,大仙儿倒是坦然接受了这种说法,没什么表情变化,仍旧继续问她:“那有人出去吗?”
  “有啊。”兰花花一本正经点头,“我娘说了,到了该走的时候,就会走。”
  顾异揉太阳穴,小女孩儿说话跟猜谜语似的,听上去都能听懂,但细细一嚼,完全不明白。
  兰花花的家跟别的矮房没有太大区别,仍旧是土坯墙,灰色的瓦,蒙尘掉漆的大门敞着,门里建着个羊圈,此时尚空着,再往里瞧,竟然能瞧见一个男人正蹲在她家的门口,模样儿不怎么规整,顶着一个青皮,懒洋洋晒太阳。
  兰花花停了步子,甚至往回缩了缩,明显的害怕。顾异忙问她:“兰花花怎么了?”
  “王赖子,他老上我家吃饭讨东西,我讨厌他。”兰花花手一指,正对准门口那秃头男。
  秃头男大概是蹲的累了,站起来转转脖子,正一眼瞧见兰花花,跑几步奔上来,将要咧嘴笑,倏忽刹车,目光往兰花花身后挪:“你们是哪儿来的?”
  站没站相,眉间带着横劲儿,一双眼睛还泛着凶,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的样儿,顾异是见的多了,他皱皱眉,往前迈两步,护住兰花花,跟这叫王赖子的小流氓对视一眼,一张脸写满了“正义”俩字儿:“你管我们哪来的?你是干嘛来的?”
  “我——”王赖子眼珠子一转,嘴巴一咧露出个流里流气的笑,瞎话张口就来,“我是她舅舅,过来吃午饭。”
  “哦。”顾异点点头,又问兰花花,“这是你舅舅吗?”
  兰花花立刻否认,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两条麻花辫甩甩,顾异又仰脸:“听见了吗?”
  “赔钱货,你他妈的找死!”王赖子听罢,笑容倏的就收了,骂骂咧咧的两步上来就要伸手去揪兰花花,兰花花吓得尖叫连连抱着顾异的腿往后躲。
  “干什么!”顾异高喝一声往前跨步,抱住王赖子上臂干净利落的来了个过肩摔,地上的尘土被王赖子掀的满天乱飞,直往人口鼻里钻,顾异感觉吃了一嘴的土赶紧又把嘴闭上了,低头去看躺在地上那小流氓,一脸的懵逼大概还没回过神儿来。
  他在兜里掏掏蹲下来戳在王赖子脸上:“看清楚没有?”
  王赖子舌头舔舔嘴唇,终于是回过神儿来了,呆滞看一眼那证件,别的没看懂,就认识大盖帽了,往支着胳膊往后退两下,麻溜站起来就跑,跑了两步觉得不甘心,又回头吐了口唾沫。
  顾异赶紧冲他背影嚷嚷:“以后少来这儿蹭饭!”
  王赖子跑的倒挺快,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兰花花一脸的崇拜,抱着顾异大腿不肯撒手。
  顾异低头看她那发亮的小眼神儿,跟他脑海里那个一对比,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别扭。
  老旧的木门吱嘎乱响,推门进去仍旧是一片的简陋,贴着挂历的墙面,铲的不怎么平整的地面,靠窗放着炕,炕的对面摆了两把椅子,偏斜的日光从窗户透进来,几乎能看见空气中飞浮的尘土,顾异瞧瞧身后的何易晞,拎着俩椅子放到院子里去了。
  兰花花坐在门口盯着他俩瞧,一双小脚来回摆弄,坐也坐不稳当,何易晞跟她对视片刻,突然问她:“刚才那个王赖子,他也有女人一起吗?”
  兰花花点头:“是个傻子!”
  她嘴角一弯,红彤彤的苹果肌鼓起,似乎是觉得这事儿挺有趣,露出个笑容来,这声儿“傻子”虽然声音不大,却好像一记重锤砸在顾异脑袋上,他眼前黑了黑,总觉得分外熟悉,像是曾在哪里听过,不自觉的往前探出上半身脱口而出:“兰花花,你——”
  “以前见过我吗?”
  这问题问的古怪,但兰花花还是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着小脑袋:“没,没见过。”
  院内突然刮起一阵风来,吹的人迷了眼,远处歌声又响起来了,尖锐还打着转儿,刺破云层刮开空气,四处回荡。
  小女孩捡起根木棍在地上划划,大概是觉得无聊,又进屋一阵,抱着个东西出来了。
  顾异定睛一看,那是本书。
  年代挺久,书页折边泛黄,装帧朴素,不像是小孩儿会看的那种。
  她小心翼翼翻开,又抄起根木棍开始对着书上的字儿描画起来,八九岁的年纪,眼神专注,横斜竖歪写下一句:“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
  竟然是顾城的诗。
  顾异看见兰花花伸出脚抹平了,又继续开始写,模样儿格外认真,不禁问她:“你认识字吗?”
  兰花花仰起小脸儿点头:“认识,我娘教我的。”
  何易晞仍旧坐在椅子上没动,左右看看,少了点儿什么:“兰花花,你爹呢?”
  兰花花摇头:“我没有爹。”
  “我娘说了,”她丢了木棍,坐的端正,学出一副大人模样儿来,手指掐腰,指着顾异与何易晞严肃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就跟被周朝附体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给家里的英短买了个小媳妇儿
  一整晚都守着小媳妇儿寸步不离。。。。
  小媳妇儿跟他呲牙咧嘴,他怂的一比蹲在老远看


第45章 44
  女人到傍晚才回来,顾异在小院里坐了大半天,感觉脸都要被吹成腊肉了。他瞧一眼安稳坐着节能的何大仙儿,椅子挪挪挨得近点儿,何易晞听见响动,撩眼皮看他:“怎么了?”
  顾异眯眼看太阳:“我耐吹。”
  何易晞笑的乐不可支,听见围墙外面儿一声声的羊叫,羊群互相挤推着往门里涌。
  张寡妇挥着鞭,赶着羊群回了圈。
  至于张寡妇这名儿,是兰花花告诉他们的。
  她脚在台阶上磕磕,蹭掉一层泥,问兰花花:“今天王赖子来了吗?”
  兰花花往她怀里扑:“来啦,让他俩给打跑了!”
  张寡妇终于正眼瞧了一眼他俩,关了羊圈门,理理头发:“跟我走吧,我带你们找个住的地方。”
  说完收起了兰花花放在地上的诗集,抚了抚封面,揣进了怀里。
  天边残阳血红,回光返照似的灿烂,村里终于有了点儿人气,在田里劳作的人开始归家,互相擦肩而过,却并不怎么理会对方,只埋头走自己的。
  张寡妇指给他俩一间砖瓦房,外边儿看起来似乎比那些个土房矮屋好得多了,她推开门,里面不甚宽敞,至少还有个水泥地面,家具破败,墙上的挂历,画着一个受难耶稣,正翻到昨日,就好像这里昨个儿还有人住过一样。
  顾异拎起桌上放着的半袋钙奶饼干,跟何易晞摇摇,张寡妇背后长眼,回头对他说:“我晚一点过来送饭。”
  吓得顾异差点把饼干砸地上。
  何易晞面色不变,还跟她道谢呢,眼见她要走了,忽的又问一句:“大姐,这儿原来住的人呢?”
  张寡妇脚步顿顿:“走了,她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就好像还怕何易晞问什么似的。顾异揣兜在屋里转了一圈,瞧不出点儿稀奇来,床贴着墙摆着,收拾的倒还整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睡过。
  顾异也不介意,猛地坐下去,没想到是个硬木板,硌的屁股痛,他皱皱眉,看见何易晞倚在木箱边上四处打量,心里腾起个念头来。
  这屋里头可只有一张床。
  而且还不算大。
  后面还没来得及发散思维,顾异的脸就跟暖宝宝似的热了,赶紧把脑袋往下埋,生怕让大仙儿看出来点什么不对劲的小心思。
  何易晞倒没在意他,只是在房间内踱了两步,捻了一瞬摆在桌上的搪瓷杯,推门出去了,顾异紧跟在身后看见霞光漫天收了束,一片墨蓝深沉,星子依稀可见,四周静的出奇。
  何大仙儿不言不语的往外走走,旁边一户的窗户亮了灯,他远远停住又折回来了,顾异看的莫名其妙问他:“大仙儿,还没吃饭呢就散步了?”
  “你没觉得奇怪吗?”
  顾异反问他:“大仙儿您这话问的,哪儿不奇怪吗?”
  何易晞竟然被顾异噎的无语,沉默片刻,顾异瞧见大仙儿不说话了,立刻补充:“奇怪,特别奇怪。”
  “……”何易晞瞟他一眼,“你难道没发现吗?除了张大姐家里,没有人家里养动物。”
  “不论是猪羊牛,还是猫狗鸡,全都没有。”
  何易晞没提这事儿之前,顾异并没有什么感觉,此刻忽的一提,果然发觉周围安静许多,就连最寻常的狗吠声儿都没有,仿佛是置身在一张巨大的挂画之中,能看见星火点点,炊烟杳杳,却一点的烟火气都没有,不似人间。
  顾异大跨几步,遥遥看见田野小路上飘来一道光,是张寡妇送饭过来了,看见顾异迎面冲她走过来,用手电筒晃他:“你干嘛去?”
  顾异眼晕,撑手挡住光:“我们四处转转。”
  张寡妇脸色冷冰冰:“晚上不要到处乱跑。”
  顾异感觉自己从挂画里穿越到了什么恐怖电影里。
  饭菜简陋又粗糙,口味还有点儿重,顾异没什么胃口,看见何易晞也一样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张寡妇看他俩一眼,依旧是没什么好脸色,将剩菜剩饭罩了起来。
  屋里气氛尴尬,沉默非常,连顾异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暖场,刚咽了口开水,润润嗓子,准备找点儿什么话题,比如说为什么整个村里连跳狗都没有,屋外一声尖叫,仿佛是夜空里的流星,一瞬间就划破了寂静。
  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是个女人。
  顾异条件反射,猛地起身就要往外冲,谁知张寡妇速度更快,只一个闪身,就把门“砰”的关上了。
  顾异刹了个闸,堪堪跟木门擦了个鼻尖,险些破了相。
  “大姐,您这是干嘛呢?”
  张寡妇堵在门口教育他:“我说过了晚上不要乱跑。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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