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万受无疆(38)
这一瞬间剑身上好似盘着金龙,剑身入洞,正如金龙入水,金光刺眼,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整座洵瑶山不受控制的晃动起来。
元以修原本处在平坦的地势上,山头晃动时,地面如开裂,可又是规整的向下裂开。
纪驰君此刻是目眦尽裂,他向来聪慧,见陆行知等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一时间以手握拳。
在这个眨眼的功夫里。
戚继已率先站立在开裂的一处,而后以手指尖上的法力为剑刃,朝着掌心生命线处轻划一道,刹那间鲜血直流。
其他十几人也已站立到各个方位处,学着戚继的动作,鲜血从掌间流出,而后流入开裂的地面,犹如鲜血落入大地,未曾被泥土覆盖,反而与火一般,蔓延在整块荒地。
正如此刻,开裂的地面已被这十几人的鲜血沾染,就如沸油里扔进了火把,火在油上烧,一时间沸沸扬扬。
戚继等人见鲜血已够,举手往淌血的掌心处一抹,掌心的伤口便已愈合。
“原来,你们竟然是这般打算!”
纪驰君的视线停留在那如火的地面,看着地面红色的光障如野草一般猛的朝天上窜去。
不过睁眼闭眼,元以修身旁那由‘无渊’构造出的光罩之外,又添了一层深红色的屏障。
在深红色屏障的法术压迫下,‘无渊’的体积陡然又增大了几倍。
元以修的脸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和难看。
“坐!行咒!”
随着陆行知的一声呵斥,戚继等人立刻盘腿而坐,轻声念咒。
原来,元以修身下坐着的这块地竟藏着个法阵。
“你们!”
纪驰君向后踉跄着倒去,而肩膀上的那双手,却替他稳住了身形。
纪驰君眼神微惊,回头望去,对上的是席承仪那双藏着关怀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三日之约!都是骗人的,无非是想借个由头将元以修以不费一兵一卒的手段给解决掉。
席承仪有一瞬间的迟疑,末了还是出声道。
“昨日我才知道。”
“呵呵。”
顷刻间,纪驰君如坠深渊,他推开席承仪的双手,站立到两米外,低着头,神色不明。
“纪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师伯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瑶夷,若不然,咱们瑶夷哪里还经得起第二次大战。”
于星晏不明白纪驰君这是怎么了,上前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却被纪驰君轻而易举的躲开。
“呵呵,当日既然已经定好只以‘无渊’困住他三日,三日已过,你们这些正道就应该将他放出来,送上霖花,他自会离开,又何来的大战。”
“你!你怎么能帮邪道的人说话!”尹信鸿着急了,提高了音量。
纪驰君眯眼打量着尹信鸿,双手束在身后,十六岁的少年身形如拂柳,却又有松柏之气,他冷着脸没有接话。
倒是身后有人替他出声解释道。
“他为邪道的人说话,不过是因为元以修是他的养父。”
“什么?!”
从身后而来的陆行知,所说的话刚落便惊起尹信鸿等人的惊呼。
“是你告诉他的?”
纪驰君并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脸色铁青的盯着前面的席承仪。
席承仪连忙摆手。
“是的,但你也不要怪他,毕竟他也算是你的大哥,怎么能冷眼看着你和这个邪道的人走错了路。”
陆行知将话接了过来,而后瞥了眼席承仪。
“看在你大哥一心为你的情分上,我特饶你一命,现在你立刻下山离开瑶夷,我便既往不咎,否则,我便将你也扔进那‘无渊’中,元以修能受得住几日,你这修为可撑不过,到时候魂魄尽散,可不好看。”
“掌门!他虽是元以修的养子,但从未害人之心,你不能处置他。”
令人诧异的是,于星晏竟站了出来,似母鸡护小鸡般,张开双臂护在纪驰君的身前。
陆行知面色微怒。
“你不过是堂庭山上的一小弟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我也不是不知情理之人。”
他转过头,对纪驰君说道。
“你即刻下山,我便当你偷学我瑶夷法术这事并不存在,否则我看谁能护得住你。”
陆行知说罢,右袖一挥,一股法力打向纪驰君,席承仪站在他的身后,还未踏前替他挡住,纪驰君已飞了出去。
见他飞去的似是下山的方向。
席承仪方才轻抒一口气。
“我既已答应你,就不会害他。”
陆行知轻哼一声,大步朝着法阵的方向走回。
尹信鸿不知陆行知是何意思,但他眼里的担忧却很是明显,更多的则是不敢相信。
他伸手拉了拉于星晏的衣角,靠近她的耳侧小声道。
“阿晏,你快将此事告诉师父。”
于星晏眼里的担心如雾浓重,她点点头,小心的往偏门下山,而后驾剑朝着堂庭飞去。
席承仪则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着纪驰君离开的方向发神。
若这样能保住他一命,倒也无妨。
随着法术的冲击,纪驰君几乎是如断线的纸鸢朝着下山的方向飞去,他当然可以反击,也可以立刻止住身形,但他不想。
他觉得自己周身疲累,更累的则是他那颗心,他一点都不想动作,他更不想知道席承仪为何要将自己与元以修有何关系告诉陆行知。
是为了邀功?还是为了下一个大弟子的位子?
他见着天边浮云快速的飘动,心里满腔的怒气却无处发泄。
正在这时,只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后推着他的腰肢,缓慢的止住他的身形。
纪驰君已是心如死灰,他回头看去,那张有些妖媚的笑,正对他说道。
“瞧吧,我就说了,正道之人皆不可信,我已等你许久,让我来助你。”
作者有话要说: 忙过啦!说好日更!从今日开始日更~
今天有点晚了,因为晚上出去夜跑啦~
好了睡觉觉,明天早起晨跑,晚安哦~
☆、第四十三章
柳匪存的话犹如平地惊雷, 引得纪驰君上身一转,右手朝着柳匪存的肩膀轻推一下, 借力脱离, 而后稳稳的跃至地面上。
纪驰君所有的动作皆在柳匪存的眼中, 但他并未制止,只是随着纪驰君落地, 他也施施然地跃到了地面, 身后的狐尾正张扬开来。
“莫非是我的提议不得你心”
纪驰君右腿往后一移,神情戒备的盯着面前的柳匪存。
“你与我非亲非故,却在我身侧隐藏行踪五六年, 分明是有所图, 你到底想做什么,今日不如一一道来。”
“呵呵。”
柳匪存又咧出妖媚的笑脸, 他的白发垂在脑后,正被风吹得微扬。
“我可什么都不要,不像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凡事赶尽杀绝,连自己的功臣也能落到如此下场。”
他顿了顿, 仿佛想到了什么,感叹道。“没想到你那大哥也是个表面正派的虚假之人, 和我走吧,等回到妖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住嘴,他才不会是那样的人。”
纪驰君分明是动怒了, 脸色深红,双眼含火。
“哦,是吗?那可就没人知道了。”
柳匪存依然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他一耸肩,双手摊开,似在嘲讽纪驰君的天真。
“我决计不会就这样离开。”
纪驰君说罢,便欲提腿朝着瑶夷山门飞去,人刚腾空,就有一狐尾从后而来,捆住他的手臂。
“怎么?又想回瑶夷去见你的大哥?呵,怕是你还未见到那小子,你这身体就没了。”
柳匪存制止了纪驰君的动作,又以一副打量和思索的眼神瞧了瞧纪驰君。
“就算是要去,可也得换身行头。”
话音落罢,纪驰君只见柳匪存的衣袖朝着自己挥来,下意识的闭眼,额头上似被人以食指画着什么法阵,他刚觉毛骨悚然,柳匪存就已收手而去。
再睁眼时,还是原地,清风绿树,表面光滑的石板小路。
“喏。”
柳匪存伸出左手往自己的怀里摸了摸,而后掏出块铜镜,朝着纪驰君的方向递来。
铜镜中是另一个人的脸,黑眉高鼻梁,其余五官平平,唯额间有一细小的蓝色法阵,法阵只一现,随后便隐藏在了皮肤中。
纪驰君从未见过这个人,但也知道这算是柳匪存给自己的伪装。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法阵,这法阵里藏着紫金石的力量,只要不碰上陆行知,你这身份便可维持半个时辰。只是...”
柳匪存故意停顿了下来,带着看戏的眼神往山上瞥了几眼。
“只是若你那大哥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告诉陆行知。”
“不可能!”
纪驰君现下心绪已定,抛开早先被人背叛的猜想,他还是觉得这事绝对不会是席承仪所做,只是他不明白,不过三日未见,为何就变成了这个局面。
柳匪存没再答话,心情极好的目送着纪驰君朝着洵瑶飞去。
待人走远了,他才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无不惬意的说道。
“看来这几日要起风波了,正好,浪费了几年总算是有些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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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日中,日光如热火照映在众人脸上。
席承仪与尹信鸿等人站在远处,安静的看着光罩中的元以修。
陆行知不知去了哪里,整个地界的弟子并不多,甚至连齐光济的身影也瞧不见,更别说那几位不喜热闹的峰主。
“看样子,瑶夷早有准备,元以修这次恐是难以脱身了。”戴和在一旁摇了摇头,想必他是想到了纪驰君与元以修的关系,为自家师弟伤心着。
戴和能想到,席承仪又怎会不知,他退后倚靠在石墙旁,右手早已蜷在一起,自纪驰君被陆行知挥袖击走以后,他的心就再未放下。
现下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这三日,纪驰君在这外面,朗朗清风中担忧着元以修,而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则是在屋内,陆行知的面前,汗水连连。
元以修来的那日,正好赶上陆掌门教授法术,当着众人,他自然不敢多说,事后,见元以修与他人定下誓约,心绪暂定,哪曾想陆行知早就暗中前往九回山调查过纪驰君。
纪驰君并未在那山里任何一村庄中生活,以陆行知的聪慧,大约早就猜到了纪驰君与元以修的关系。
当日唤他进屋也并未询问,说出的话皆是以陈述语气。
“纪驰君是元以修的养子。”
“不...”
他下意识的否认,可面前的陆行知胸有成竹的摇头笑了笑。
“我已经查过了,我唤你进来并不是想追究他的身份,我只是要告诉你,元以修这次绝对不会轻松的脱身而去,若是将纪驰君留在我瑶夷,可是个祸害,到时候长老们知道他的身份后,又岂会饶过他。”
“若是你想让他安全离开,就给我安静的守在一旁,不要妄想横插一手,否则,我不介意做个恶人,叫他轮回转世。
你有天赋且努力,过不了多久便也能成为大弟子,我可不想你一不小心行差踏错。”
陆行知脸上笑纹渐深,却未及笑意。
“另外,我可得提醒你,既本是兄弟,就不要再生其他枝蔓,以免招惹是非。长老或许可以让他不受牵连的回去,但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生出男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