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用指南(88)
潜岳看看他又看看李一泽,心说当然没有,自己都委顿得不早起不干活,整个人化身咸鱼拒绝接收外界消息,“旧宠”都不管了,哪还有心思添什么“新宠”。
李一泽“唔”一声,又闻了闻:“确实有啊,水族,雌性,味道有点像……鲛人?”
他说到这儿,彭彧才算是恍然大悟:“你说汤圆啊,她被她姐抱去找徐丙了吧,不在客栈里你都能闻得到?”
李一泽奇怪地说:“汤圆是谁?”
“就那个鲛人卵孵化出来的小鲛人,”彭彧把另半个核桃塞到对方嘴里,“不准质疑我的起名能力,至少比徐丙强,他还想叫人家‘徐包’呢,我还是觉得汤圆好听,至少是个女孩儿名。”
对此李一泽倒难得没有反驳——都是带馅儿的,汤圆确实还可爱一点。
于是他眼底缓缓浮上笑意:“这次怎么不叫‘豆’了?”
“主要是这个颜色不太好匹配,”彭彧说,“我本来想要不随便叫个‘花生豆’算了,可又感觉这名字像男名,正好那天楼上不知道谁外卖点了汤圆,我觉得还挺可爱,又是泡在水里的,也比较符合身份,所以干脆就汤圆吧。”
“芝麻馅汤圆,”小猫妖突然开口,“虽然她还小,但是白切黑,很坏的,就会欺负妹妹和青豆喵。”
李一泽:“……青豆又是什么?”
“就是青衣,”彭彧及时打断小猫妖的话,“不过这个名字真不是我取的,是他们自己说着玩,这锅我可不背。”
“他还管贺先生叫‘山药豆’,”小猫妖威武不能屈,继续揭露彭老板的“光荣事迹”,“我亲耳听到的,当时贺先生眼神想吃人。”
彭彧赶紧把她轰到一边,一本正经道:“有你什么事啊,山药豆总比贺傍好听吧?朗朗上口,懂不懂?”
小猫妖看看他,大概觉得此人无法理喻,翘着尾巴跳到另一个沙发上去了。
因为彭彧今天醒得实在太晚,想要中午犒劳渡劫回来的“功臣”已然来不及,而且斗途他们师徒几个都不在,人也不齐,剩下的人还是只能“随便吃点”,先对付过这顿午饭。
饭后彭彧也不睡觉了,直接打电话通知斗途师徒,叫他们傍晚之前一定回来,又联系蓬莱大酒店,让他们好好准备一顿酒席,甚至还想让朱黎千里迢迢地从南方飞过来,被李一泽面无表情地制止:“够了,我只是想吃饭而已,不是让你像喻帆似的大摆筵席。”
彭彧只得作罢。
斗途师徒在“蹭吃蹭喝”这件事上永远不负众望,太阳还没落就屁颠屁颠地回来了,而且彭彧惊奇地发现,他们居然把好久没有出现过的单甲也带了回来。
大师兄说是过来看看单辛,实际上也是来蹭饭的,并顺带夸赞了一番彭彧在南鸣的打击力度,说最近走私活动收敛了太多,很少能发现大规模的偷猎了。
由于黑市相关的利益链被连根拔除,买卖双方失去了大部分交易渠道,卖家即便有货也难以联系上买家,在手里存着还要面临被查获的风险,自然不愿意再去铤而走险了。
而买家基本处在“不敢买”的状态,朱雀族盯得太紧,南鸣几乎流传出了“拿到东西的时候就是警察找上门的时候”这种说法,搞得人人自危,毕竟这些东西都不是必需品,正常人没几个愿意为了它们去监狱报道。
单甲夸完彭彧,便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彭彧心说蹭饭就蹭饭,还走什么流程先讨好主人,真以为他像某条龙似的,夸一夸就尾巴翘上天?
他内心吐槽单甲跟他玩套路还太嫩,嘴上却没说出来,主动去酒窖给自家龙请了几坛陈年的好酒,看到他两眼放光的瞬间,心里最后悬着的那一缕也彻底放平——李一泽果然还是李一泽,虽然渡了个劫多了俩翅膀,其他方面还是一点没变。
酒店那边果然给他们送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彭彧让能化人的妖全部化作人形,把餐厅那张圆形餐桌一转,变成了一张更大的,刚好能坐下所有人。
徐饺跟着徐丙混了一段日子,已经不那么畏生了,抱着汤圆坐在徐丙旁边,拿筷子沾一滴彭彧特别给她们准备的米酒,点在汤圆舌头上给她尝。
鲛人的生长速度似乎比人类快,汤圆已经是人类一岁小孩的样子,浑身胖嘟嘟的,吧咂完那一点米酒,居然挥舞着小短胳膊,还想再喝。
两条小龙崽子入席没多久就被无良的长辈灌醉了,直接瘫在桌子上,在推杯换盏的声音中睡得肚皮朝上,被李一泽用手指戳来戳去也没有反应。
一干妖们显然不胜酒力,很快醉了个七七八八,在自己座位上现出原形来,黄仙一家甚至已经躺倒在桌子底下,反倒是平常滴酒不沾的九渊战斗到最后,开始跟李一泽划拳罚酒。
彭彧明明没怎么喝,却感觉自己要醉了,因为这两条龙划出来的拳他根本听都没听说过,貌似是他们龙族自创。
九渊在被连续灌了十八碗酒之后终于败下阵来,伸手比了个“停”的手势,随后“咚”一声一头磕在桌面上,彻底不省龙事。
李一泽干倒了所有人,自觉还能再干倒一桌,正沾沾自喜,忽看到饭桌上有什么东西在跳来跳去,把所有杯子里剩下的酒都喝干了,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抬头用黑漆漆的小豆眼看他:“叽。”
李一泽:“……”
他正跟这只“隐藏boss”对峙,却被彭彧一把拖起往卧室带,还说:“幼不幼稚啊你,你说你把一桌人都喝倒了,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一泽也不挣扎,非常配合地陪他进了浴室:“这样能杜绝今晚有人来打扰我们。”
彭彧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跟他对视,轻轻在他耳边呵口气:“说来也奇怪,你都飞升了,居然还没断绝七情六欲?”
“不可能的,”李一泽说,“要真那样我宁可不渡劫,让我舍弃最重要的东西换飞升,我可不干。”
两人在水雾缭绕的浴室里磨蹭了一会儿,出来时彭彧耳朵上的助听器已经被某龙叼没了,他有点后悔地说:“早知道我今天干脆也不戴,万一防水却防不住你唾沫,坏了的话,得不偿失啊。”
李一泽却不屑理会那助听器的事,将他一搡推倒在床上,并顺势欺身:“大不了我让周淮给你弄个3.0,不收你钱的那种。”
“你得了吧,”彭彧显然不信他这大话,“你要那么有能耐,上回给我搞坏了至于怂成那样?”
李一泽闻言顿时眯起双眼,拿牙齿叼住对方的耳垂,从牙缝里往外吐字:“龙艰不拆,懂不懂?”
彭彧没答话,只伸手环住他的脊背,手指在他脊骨上轻轻按了按。
李一泽身形微顿,一把捉住他不安分的手,同时背后有白光闪过,“呼啦”一声张开一对雪白的翅膀。
彭彧被他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盯住那双翅膀:“这又是什么情趣?‘论翅膀的一百种少儿不宜的用法’?”
李一泽没接话,只将他左手牢牢捉住,伸出舌尖抵在他掌心的疤上,堪称专注地缓缓画下崭新的契文。
应龙巨大的羽翼彻底将两人笼在其中,只从缝隙里透出一点一闪即逝的金光,彭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显得有点瓮声瓮气的:“你真的不下去吗,翅膀也不收起来?万一一会儿压着你,你不疼?掉我一床毛可怎么办?”
李一泽无动于衷:“那就选一个不会被压到的姿势不就行了?”
彭彧:“……”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内新契刚刚落成,而屋外,今年的第一场新雪已悄然降临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