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这样的师尊(88)
所以,现在隐忍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海水的浪花在外面一层接着一层散开,灵船的速度已经是极限,不过随着周围越来越密布的死气,东之海也快要走到了。
伫立在船头的顾然此刻也总算是从参悟中出来,没有突破元婴到化神,但是顾然的周身的气息却变得格外淡然。像是要乘风羽化登仙,哪怕是修为没有到达大乘期,可白日飞升的传闻也不一定。
玄澜走上前将人抱进怀里,若有一日他与顾然都将重新化作天地的一抹灵气,那也不可让这个人就这么空白无故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低下头。还没有等自己身前的人疑惑,玄澜便亲吻了下去。
顾然有些措手不及,却也没有多么害羞,毕竟他们现在是道侣的关系,比亲吻更加亲密的事情他们也做过了。
两人相拥着,足以令身后的万物都失色。用绝晏的话语来概括的话,就是——“你们这大庭广众之下,未免也太扎眼了!出来吹风就看到。”
“那前辈可以选择继续回屋。”玄澜不冷不热的回答了一句。
绝晏撇嘴,目光在顾然和玄澜的身上瞅了几眼,总觉得两人愈来愈扎眼了,尤其是那名元婴后期修为的小辈,身上好似笼罩着某种法则与气运的东西,方才的波动估计也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真是羡慕,我也在想自己什么天道法则能够参悟透彻,早日渡劫飞升上界。”只可惜一直都没有那般机缘摆在他眼前。绝晏叹息。
第105章 东海有蜃
“天道?”顾然闻言从玄澜的怀里探头,“飞升渡劫本来就已经够辛苦了, 为什么还要参悟天道法则?这是飞升的必要条件吗?”
“额……你当飞升很容易吗?每个修士到大乘期巅峰也无法直接白日飞升, 必须对天道产生感悟,了悟天机, 从而有了一份契机才能飞升。”
绝晏一时间哭笑不得,话又说回来,玄澜是顾然的道侣。玄澜是大乘期巅峰的修为, 而顾然只是元婴期, 先前觉得他们两人差距太大。可是现在看来,若是生在一个年代, 谁的修为高低都说不定。
“只是想了想以前还有近来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来说, 令我感悟最深的便是这天下大道, 能由己渡人的,才是最为上上。”顾然大大方方将刚才自己所悟的东西说出来。
绝晏听后, 更是愣住了。这是什么道?作为魔修,他一心只追求无悔于心逍遥自在,由己渡人这样的,怕是更适用于佛修之类。
不过,顾然并非佛修, 甚至是由道修已经入魔。怎么会生出这般感悟来?绝晏的心中琢磨不出, 他那时候还没那般领悟, 心中仍惦记着玉息的仇, 还有许多往事未能消除, 由己渡人着实有些遥远了。可等终有一日他体会过来时,万界都太平了,唯独消失了这样一个人。
三人说了几句道魔之类的言语,看法不一,却又各自对各自的想法而产生的不同领悟。
又过了几日,灵船驶向了极东之海。原本平静的海面终于出现了动静来。巨大的海浪翻滚着,一只身体巨大而一半透明飘渺的蜃蛰伏在海面上,两只空洞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兽瞳中倒映出的诸多灵船,好像是一个个玩具似的。
对于这个生物,玄澜他们这些大乘期早已经见怪不怪。早就在三界秘境刚开启的时候,他们这些大乘期就被强制性的扔到了东之海,那时候可没少与这些蜃做斗争。
“不过是短短几年没见,这东之海的蜃,愈发多了起来。”
波涛汹涌之中,迟昇慢条斯理的话语好似在和身侧之人言说着一句很普通的话语。其他领略过蜃的威力的大乘期都皱着眉头,告诫自家修为还没有达到的弟子远离这个东西。免得被这个蜃吞噬了去。
西珠看着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皱起眉头,这些东西专门生在那些污糟之气,喜欢吞没生气,更擅长制造假象。“以前的三界秘境可没有这些讨厌的东西。”
迟昇听到西珠的语气也皱起了眉头。众生他皆不放在眼里,唯独一个掌心西珠。这丑东西让自家珠珠嫌恶,便没有理由再存活于世。
当即,迟昇的手抬起,原本被蜃盘踞着的海浪突然蓦地炸开,海水皆化作利刃。又被凌厉的风吹起,将那透明的庞然大物一刀一刀切开。
“吼——!”蜃的身体化作了万千块透明的碎片,灰色的天空下仍然能从碎片其中看出五彩斑斓的模样。
西珠忍不住伸手从半空中捏住一块蜃的碎片,很难想象这样干净的碎片会是那般脏污的东西身体分裂出来的。
“别弄脏了手。”迟昇的话语温柔,正打算替西珠拿走他手上的碎片。却突然发现那碎片已经随风而消散了。也算是应了那一句,天底下万物众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后化作一缕烟归于虚无。
“这些蜃,是从几千年前被人塞进来的吧?那时候,好像也过得有些远了,如今清理起来也甚是麻烦。”西珠在脑子里回想起以前自己还没有开灵智之时混沌的记忆,大多数他都没有什么深刻的意识,对于三界秘境的事情,只能知道一个大概。
而迟昇……西珠想到自己身侧的人影,当即转过头看向他。这个人可不会对其他的人或者事物多一些怜悯,他只会跟在自己身侧,永远保护着自己。
虽然对于道来说,迟昇总是不可避免的有妖那般自私的脾性。西珠想了想,心底对于这样的情感确实一点都不讨厌。甚至莫名的,还有一些窃喜。这……真是乱了,三界秘境毕竟是生养他的地方,他绝不允许被人这般肆意破坏。
西海神珠有了这样的意念,东之海似乎是有所感应动荡了一番,随后又渐渐沉寂下去。不过,察觉到这样的变化,绝对不仅仅是迟昇一人。
包括站立在船头的顾然等人,皆是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面前的海域。平静的海底下像是有什么生物正准备蛰伏而出,并且还接一连二的朝这个方向赶来。
丧失生机的东之海,似乎已经被蜃这样的东西占领。那么,除了这种生物,应该也不会有其他的东西……如果您船的水底下全都是这样的生物的话……
光是这样想着,顾然都觉得自己有些头皮发麻。
“要小心,那些东西想要钻出来了。”玄澜沉着脸说道,同时也没忘先将玄霜剑祭出来,护在身侧。
果然,就在玄澜的话音刚落下。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万丈的风浪,在海浪中的灵船,维持平稳的结界直接被打破。没了平稳的结界保护,众人的灵船就像是四散开来的浮萍一般。一些修为低的修士没有防备,甚至还摔倒在地上。
众人短暂的慌乱过后,随即将目光转向海面。直接那灰黑色的海水之上。一只又一只的巨大的蜃紧紧的挨着他们,簇拥着、袒露着舌头往这边赶来。这是他们十分渴望并且想要吞没的——生灵的气息。
“这也太多蜃了吧,一眼看过去,层层叠叠的都看不到尽头。还都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伸着舌头朝着我们?”绝晏朝蜃的方向张望了一眼,一时间只觉得快要窒息。
“阿弥陀佛。这回看来是不得善终。”就在玄剑宗的隔壁,三名大乘期巅峰的佛修踏空而出,脚底一朵金色的莲花灿烂至极。
“额……”和尚。修佛的。绝晏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离他们站远了一些。自古佛魔两立,哪怕是在上古,他们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不站远一些,他怕到时候大师渡那些蜃,顺带着把自己也一道给渡进去了,那滋味肯定就不好受。
“诸位,这些蜃由我们大乘期对付都有些棘手,如今数量如此之多,不妨联手将它们一道度化了。不知诸位的意象如何?”说这话的是佛武宗的一名大乘期佛修,他的眉眼淡漠,一身法相气势丝毫不平和,却也是坦荡一身正气。
佛宗自从上古后分成两派,一脉为佛心宗,一脉为佛武宗。佛武宗向来是不禁杀戒的,里面的地址有些是武痴,也有一些因为红尘俗事未了结的心愿。而佛心宗一脉,修习的是佛法经文,向来主张由己度人的善行。
“大师所言极是,就如今的风浪来看,还是需要我们为弟子们铺路。”玉家老祖笑呵呵的同意了。
这东海之行,几乎每一界的名门望族都有大成街坐着。唯独微澜界顾家是没有大乘期坐镇的,这一点,也不是没有令邬家与玉家这两方势力馋涎过,然而顾家老祖哪怕是飞升了,也留下数道神念守护着顾家。那些神念都由顾夫人保管,好似源源不断用不完似的,多次试探最后损伤惨重,渐渐的两家也就歇了这般心思。
“嗯,开始吧。”那名佛修点头,不冷不热,眼眸仿佛如净世琉璃。
或许佛就是这样,不染七情六欲,端庄法相,说佛渡众生,心怀慈悲之心。又有一点不太相同。
顾然也想不清楚该如何如描述,不过想起来,玄祁师兄先前也是由道入佛,如今也不知道出处。真是令人有些担心。
“住手!!”就在那名佛修动手之时,他的身侧的禅师蓦地开口制止了。
这名禅师与那两名佛修的面容神情皆不相同,他的眼底有慈悲,更有一颗苦禅之心。
佛武宗的那名大师抬眼,依旧是悲喜无色,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客气而又尊敬的,“慧心禅师何出此言?眼下这蜃横生,若是不将他们渡了去,怕是要害更多的人与生灵。我佛慈悲怜万世,可也应当分清善恶。”
“这不可,这些蜃的里面……吞没了一个明祁啊……”一向平和稳重的慧心禅师的话语难得颤抖,而他说出来内容更是令人震惊。
“慧心禅师你说……这些蜃将明祁师侄吞没了?!”另外一名佛修也是知道“明祁”这二字为何意义,当即那悲喜无色的面容转为错愕,佛宗弟子之中,明祁这一位弟子当初拜入佛门时,是最为受争议的。他有慧根,很快就晋升到大乘期的修为,却一直被心魔苦锁,挣脱不出。那时候还是依靠慧心禅师的经文让他平静下来,如今……明祁被蜃吞没……这……
听到佛宗这边的动静,原本站立在最前面的迟昇闻言也转头幽幽说道,“如果你是说里面的大乘期修士的话,的确是有一人被蜃吞没在幻象之中不可解。而他体内的灵力深厚,这些蜃正在分食,时日不长还没有酿成生命危机,但眼下,我们也没有办法将他从蜃救出来,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顾然等人听到“明祁”两字一时间只觉得耳熟,尤其是玄澜,他那双如墨的眼眸,已经开始沉淀出煞气。
蓦地,被记忆敲醒的顾然回神失声道,“明祁不就是玄祁师兄入佛门后的法号么?!”说完后,他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玄澜,却是看到玄澜缓慢的点了点头。
是的,就在玄祁师兄刚刚从菩提界回来时,那日他们才斩杀了尸鬼鬼王。正从污糟之地准备回去,听得一声梵音,便是正循着鬼煞之气过来的玄祁。
“玄祁师兄在那里。”玄澜的目光如炬,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顾然和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被蜃挤满的地方,一只巨大半透明的蜃的肚子里昏迷着一道人影。
玄剑宗等人见此全部都面色错愕失神,他们都以为玄祁师叔之所以没有见到人影,肯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强大的玄祁师叔竟然会被蜃给吞没了去。
“就……就没有办法把人唤醒吗?”云洵舌头都打结了,一双眼里满是担忧。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同门被蜃吞没掉,更加令人焦灼的呢?尤其是眼前这人,曾经还是自己尊敬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