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这样的师尊(64)
至此，凌川界三分之二都被尸鬼侵占。
凌川界以南，昔日有素月宫战役，此地虽然荒芜，但也没有多少尸鬼肆虐，稍显安宁。
“近来这些天，似乎会开始下雨了。”顾然闻着空气里略带潮湿的气息，和身边的人温声说着。
“嗯，南方多雨，自古如此。”玄澜点头，随后却是不动声色的用灵力替顾然隔离掉那些湿气。
凡人之体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该是容易生病，加上空气里还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死气，最好还是隔离掉。
“前几日说的法诀可是记牢了？”玄澜问。
“弟子都记牢了。”顾然点下头，魔修有魔修的心法，昔日玄剑宗的修炼心法都不能再用。
只不过师尊怎么会有魔修的心法？心想到这里，顾然没忍住问了身边之人一句。“师尊是从何得知魔修的心法？”
“玄剑宗藏书阁的最顶层。”玄澜面色无异，说出来的话语却令顾然一怔。
魔修的心法就在玄剑宗藏书阁的最顶层？！玄剑宗怎么会有魔修的心法，并且还将其放置在藏书阁的最顶层？
看出了顾然的疑惑，玄澜继续往下说道，“藏书阁的最顶层为禁地，未满合体期修士都不能进去。玄剑宗传承深远。在凌川界之初，魔修与道修并存，妖修稍微弱势一些，但也没如今这般势弱。后来魔修与道修分歧，魔修逐渐没落，一些上古遗留下的魔修心法，就被玄剑宗收纳在了藏书阁顶层。”
“竟然是这样。”顾然得知后，心中对于玄剑宗愈发得有些好奇。原书中也曾经说过玄剑宗与其他两大门派不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古之事。
“上古之时，玄剑宗也有魔修吗？”顾然问。
“现在已经没有具体记载了，不过藏书阁既然有心法，应该也是有的。”玄澜的话语平淡，不觉玄剑宗出了魔修有何异常。
“师尊之前是怎么看待魔修的呢？”魔修一直为凌川界众道修不耻，玄剑宗藏书阁虽有魔修心法，可一宗上下对于魔修也并不看好，在入魔之前，玄澜又是如何呢？
“天地由混沌初开，后生阴阳，一为黑一为白。魔修与道修也是如此，只要不做违心之事，是魔是道又有什么区别呢？”玄澜反问。
“师尊说的是。”顾然点头，心术不正如倾子初以及邱长丰等人，哪怕是披着道修的皮囊，也做尽恶事。如此看来，魔修与道修只不过是修炼心法不同，其余所行之事，皆由心生。
“走吧，从此处前往九息秘境，还有一段行程。”玄澜替身边的少年理了理斗篷，轻声提醒着。
九息秘境，昔日混乱之初便是由那里开始。尸鬼之乱的源头，约莫也是在那里。
“好呢。”顾然点头，与玄澜一道继续往前走。
第76章 白骨生花
也不知老天是否也是在为凌川界感到不安，大雨连绵不断, 一路从南到北。
除魔盟会也是一片阴云惨淡, “盟主, 中北之地已经彻底守不住了, 派去的弟子无一人幸存。”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静寂无声, 目光纷纷落在烟如的身上，等她的回答。
“盟会中弟子听命，撤退到以北之地, 另外由我带一队弟子断后。可有人愿意留下？”烟如声音冷静, 目光扫过在场的盟会中弟子, 他们脸上的神情各异，可大多都是畏缩，坚毅之色并不明显。
按照现在的情形, 士气不仅低落，众人还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继续抗争下去。这样的除魔盟会, 怕是已经没有办法能继续保护好凌川界。
“若是没有人留下，那就都撤退吧。”烟如也不再强求。
“可我们要是往北撤退，便是玄剑宗的地方……”在场之中, 有一人欲言又止。
自素月宫战役之后，玄剑宗玄澜公然入魔, 而玄剑宗掌门对此没有表示任何看法, 态度却十有八九站在玄澜那一侧。
“若不成, 我们再往中北之地撤退？”烟如见众人犹豫, 反问了一句。
“可玄剑宗与魔修为伍，我们是去到那里岂不是羊入虎口……”有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烟如的一个眼神制止住。
“事到如今，诸位还有别的办法吗？”烟如冷声。
是了，除了以北之地，这凌川界还有什么地方能是他们的容身之地？
众人面色担忧，却听到另外一道的声音开口，“我们青霄派与玄剑宗何等深仇大恨，不如烟如盟主您带其他除魔盟会弟子往以北之地撤退，我等青霄派弟子留下来断后。”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青霄派少主倾子初，自他亲传师父邱长丰陨落后，青霄派执法堂长老暂时任掌门之位，而内定掌门继承人则是落在倾子初的身上。
执法堂长老代理掌门之位，却也听从少主的吩咐，也就是说，青霄派现在基本上是由倾子初说了算 。
烟如的眉眼微转，说了声，“那便有劳。”
如今有人愿意留下来断后，也算再好不过，除去青霄派与玄剑宗的恩怨不提，除魔盟会没有这两大门派的力量，想要对抗尸鬼着实是难上加难。
所幸……念歌师祖有给过她信物，玄剑宗的人应该不会再继续坐视不理下去。
待烟如领着众多除魔盟会的弟子往以北方向撤退，倾子初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弯起唇角，面色不知喜怒。
“少主这下我们是回去吗？”倾子初身边的其他的弟子面色略显得有些不安。
“嗯，我们青霄派弟子断后，定会拦得住那些尸鬼魔物。不似某些贪生怕死之徒，尽知道撤退，还要进那与魔修勾结之宗门的地方。”倾子初点头，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那谁又是贪生怕死之徒，谁又是魔修勾结的宗门？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可那些尸鬼实在是凶猛……”一些青霄派弟子面色带上不安。能捍卫道义是好事，可若是为此丢了性命……
“大家莫要慌张，山人自有妙计。我这里恰好有一个可以针对这次尸鬼进攻的法子。”倾子初的面色却是一点都不慌张，众人见他胸有成竹，一时间的担忧也便逐渐放心下来。
安抚完众人，倾子初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如今周围可以限制他的人都尽数不在，青霄派现任掌门已经被他架空，若能在这场尸鬼战役中得到名声，日后离上一世他被众人推上救世主的位置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倾子初露出了一个笑容。只可惜还是没能把顾然那个贱人杀死，在玄澜的庇护下，他倒是要看看，顾然还能活到几时？
“鬼将！”倾子初冷声说出两个字。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黑色的鬼阵蓦地出现在他面前。鬼气四起，阴风阵阵。很快就有一只鬼从鬼阵中走出来，那只鬼没有固定的四肢，却有凶煞的气息。
“见过吾主。”看清自己再度被召唤出来后，鬼将收敛起自己周身的煞气，俯身恭敬的向面前之人行礼。
“嗯，现在尸鬼的进程差不多已经达到了我的预期。你去与那尸鬼王说一声，让他尽快退兵下去。”倾子初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会有什么困难。
以鬼将在鬼界的身份，与那尸鬼王的身份，只高不下。鬼界又是以实力作为压制，只要鬼将一出面，难道还有不退兵的道理？
鬼将听到亲自出的话语，面色带着犹豫，却没有反驳。“是……”如今尸鬼族已经出了鬼界，加上在凌川界的赢面局势，想要尸鬼王卖自己一个面子还是十分不容易。
然而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尸鬼王这一次因为鬼珠破损，势必要拿下凌川界来修补鬼珠。也就是不死不休。
*****
九息秘境。
“没想到在被尸鬼族入侵之后，九息秘境依旧能保持原样。除了没有护境结界之外，其他看上去与昔日没有什么两样。”顾然看着眼前安定的秘境，不由得感叹出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是要当心一些。”玄澜的目光也跟着扫了一眼，神识在那一瞬间覆盖整个九息秘境，看不出什么异常。
“好。”
顾然跟在玄澜身侧，两人一同走进那静谧的九息秘境。
很快，顾然便发现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周围的草木好像是凝固，风吹过来也不曾见得飘动。看上去生机盎然的九息秘境，实际上如死寂一般。
“咔哒……”细微的响声从脚底下响起，顾然忍不住低头看过去。
脚下是一朵的白生生的小花，色泽上好，看起来没有没黑死气污染。刚刚那一脚并没有将它踩伤，看起来宛如刚刚绽放。
“先屏息。”顾然还来不及细看，身侧玄澜的声音带上几分冷意。
顾然一愣，随即便屏息凝神往后退了一步。同时，玄澜将玄霜剑祭出，一道剑气顺着那朵白花斩下去。周围的那些凝固了的灵力被剑气撼动，草木与土地皲裂开来，露出被遮掩的不堪。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开满白嫩的小花，纤白的根系下，尽为白骨。
顾然心中惊骇，气息乱了一瞬，鼻间隐隐约约闻到了淡淡的香气。视线之中的景象也渐渐模糊起来。顾然的眼前一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唇角蓦地感受到了一个微凉的触感。真气顺着唇角被渡过来，让顾然的晕眩感渐渐消退。
等顾然回神过来，眼前之人神情淡淡，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若是不是自己尚未失去意识，是不是就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也不是这么说，就是……就是……这个人怎么能偷亲都这么理所应当。虽然刚刚只是渡真气就是了。
顾然脑子里迷迷糊糊，玄澜看着他眼底的水色，目光深了几分，继而将人放在身侧叮嘱道，“这些花的香味有迷幻作用，等下不要碰任何东西。”
“知道了……”顾然点头，压下心头那么几分异样的感觉。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都是因为话说开了，对待师尊的情绪也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但这样的改变，顾然一时间也说不清这样微妙的心情。
“这九息秘境看来是吞噬不少天之骄子的尸身，白骨花有多少朵，这里便有多少具白骨。”玄澜将目光重新挪到了那一片尸骨花海上，神色带上几分凝重。
顾然正色，也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昔日九息秘境作为选拔天之骄子的试炼秘境，是凌川界一位早已飞升仙界的大能为后人所留下的，其中天材地宝不知其数，但也有人说其中十分危险……若是真为后人考虑，也不该设定出太多危及生命的险境。”
“是这样，可里面的天材地宝，着实十分之多，再大的危险也比不过机缘的诱惑。故而赴往九息秘境的人，历来只多不少。”
可这九息秘境之下，竟然吞没了这么多天之骄子的尸骨。白骨生花，也不知道用这些尸骨养着什么东西。
不过话说起来，先前在九息秘境之时，顾然也遇到过魔气横生的残魂，那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九息秘境会有魔气，今日细想一番，先前一手建造九息秘境的前辈，也定然对整个凌川界不怀好意。
“师尊，先前九息秘境也出现过魔修的痕迹，这九息秘境的创造者会不会也是一名魔修呢？”
“不是，九息秘境的创造者是道修，并且当时飞升的盛景还记载在册。”玄澜摇头。
“那为什么他在九息秘境里留有魔修？”顾然的思绪一时陷入了纠结。
玄澜听到顾然这般话语，许久，才说道，“青霄派太上长老也是道修，然半个身子养着一只尸鬼。道理都是一样的，人心难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