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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魔障(悬疑推理)(46)

作者:桃之幺 时间:2018-08-10 08:39 标签:甜文 强强 悬疑推理 灵异神怪

  景、谢二人不得不跟着他们加快脚步,但谢木佑却低声叮嘱道:“那可不是一个小孩儿,小心点。”
  这年头老头未必是老头,小孩也未必是小孩。谢木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和景安谁比较倒霉一点,去哪里都能惹上事端。
  他没有注意到景安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纯黑,是一点光线都透不进的黑。
  “嗯。”景安轻轻地应答着,却不知道在回答什么。
  他的眼睛还是盯着谢七流血的手臂,不知何时,纯黑上似乎能瞧见一些血色,不知道是映上的,还是染上的。
  众人还未看到那棵大树,便已经闻到了扑鼻的果香,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种即将成熟的味道。
  脚步再次加快了起来,一个拐弯,少年所说的那棵大树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形容一个大树用的词是“美丽”了。
  十个人都不知道能不能环抱住的树干,枝叶茂密,叶片翠绿欲滴,叶片间的小花正在绽放着。
  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目睹花开的全过程,就像是一个个生命在众人的面前诞生绽放。
  哪怕是最擅长与死亡打交道的阴阳先生们此刻也都被震撼了,不由得从心底生出对生命的敬畏之感。
  “你们快看!”
  随着花瓣的绽放,花与叶间藏着的果实也快速地成熟着,由青变橙,再由橙变红。一股酸甜的果香萦绕在众人的鼻翼之下,已经有人受不住诱惑咽起了口水。
  “走了好久,想吃果子。”这是来自于面纱女娇滴滴地央求,她拉着余巍的衣袖撒着娇。
  众人善意地笑了起来,却不知道余巍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美人恩不好消受,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蛇蝎美人。
  看起来面纱女纤细的手指拉着他的西装衣袖,却没有人看到衣袖之下,修得尖利的指甲正对准他的脉搏。
  只要一个摇头,指尖上的翠绿便会融入他的血液。
  “好,哥哥给你摘着吃。”余巍哪里敢说不好。
  他的话像是打开了众人味蕾,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前涌去,生怕落下旁人半步便吃不到果子。
  果子就像是小樱桃,有人迫不及待验了毒,便一口吃下去,果子的汁水四溅,听得人不由得分泌起唾液来。
  “这——”
  有人爬得高的,拨开了一丛树叶,却被扑面而来的果香所袭。
  如果说刚刚的小果子像是小家碧玉的酸甜,这会儿众人闻到的香气便是大家闺秀的沉稳。
  等几个人齐心协力把树叶拨开,便看见树叶背后藏着的果子,让人忍不住心声畏惧。
  这是果子?还是人?
  果子的的表面像是有了五官,紧闭的双眼,小巧的鼻唇。
  没有睁眼所有人却都知道这是位“美人”。
  “这是人参果?”有人脑海中冒出了西游记中的神奇的果子。
  有人却摇摇头。
  一直跟在众人身后兴致缺缺的骆沉逸此时却来了精神,这是……
  “点精果。”谢木佑缓缓道,“服下此果,动物能够成精,若本身就是精怪,则可挡下一次雷劫。”
  如果说人界千百年无人飞升,那么精怪则好些,但是能飞升的也不过寥寥数妖,盖是因为越强大的精怪成仙的可能性越大,可越强大的精怪面对的雷劫也越来越可怖。
  尤其是人界无人飞升后,天道为求制衡,精怪也因为越来越强大的雷劫几乎断绝了飞升的可能性。
  众人眼中已经自动换算出了这个点精果价值几何。
  谢木佑却带着景安退后了一步。
  异宝之处多险情,有时候并非宝贝自带的防御,而是这样的异宝绝非只有他们在觊觎,他能感受到冥冥之中有危险在匍匐着。
  有人先动了,可惜的是先动的那人立马受到了其他人的围攻。
  或许是由于利益太大,就算是在站不稳的树枝上也没能阻碍他们的发挥。
  符咒手诀铜钱和桃木剑四溅的火花光晕让人眼花缭乱,树叶和刚刚摘绽开白花簌簌落下。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对手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些落下的白花不知不觉地都消失不见了。
  景安定定地看着树,而谢木佑却发现众人的情绪似乎激动得不同寻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性。
  这个时候,谢木佑就看到那枚被众人争抢的点精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仿佛像是一个绝世美女终于要像众人展现她的容颜。
  就是现在!
  一个身影蹭地窜上了树梢,她有两米多长的身子以及出众的容貌,但没有人敢去欣赏她——那是个人面蛇身的怪物。
  “啊!”看清怪物长相的面纱女不禁倒退了好几步。
  而她手上刚刚捡起的树枝,上面的花碰巧地蹭到了景安的手心。
  谢木佑睁大了眼睛,所有的画面在他眼中仿佛成了慢动作,他用力地去抓景安的手指,可哪怕十指相缠着,景安的指头还是在他的手中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在空气之中。


第十三章 忘尘
  【忘尘花, 梦境人】
  消失了……景安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谢木佑将自己落空了的手捏成了拳头, 面纱女惊恐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枝叶上满满的白花都消失不见了。
  “啊——”
  不止是景安, 有人在打斗中无意摔在了刚落地的花上, 也跟景安一样变得透明起来,渐渐消失不见。
  面纱女这下连树枝都不敢拿了,突然落地的树枝似乎触碰到了谢木佑最后的一根弦。
  谢木佑的拳头嘎嘎作响, 面纱女后退了一步, 眸中染上了恐惧:“我、我是女孩子。”
  “呵。”谢七冷笑,“女孩子?我剑下死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战场之上会有人顾及你的性别?”
  那是千年前一场惨烈的战役, 也是那场战役上他识得了那人,虽然那人玩笑地说他年纪尚小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可谢木佑想,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如果没触及他的底线他愿意网开一面, 可若是踩在他的底线之上, 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用。
  谢木佑反手从包中掏出铁铸剑猛地一挥,剑刃将面纱女的面纱花开, 剑锋带着剑气直接划开了女人的脸。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纱女没有在乎她破相的脸,而是用力用破碎的面纱捂住自己的脸, 似乎生怕被人瞧见真实模样。
  谢木佑再一翻手打了剑花,这下子女人的手背上就多了一道血痕。
  有人看不过眼了, 高声喊道:“男子汉大丈夫打女人算怎么回事?”
  “她不是女人。”谢木佑冷冰冰道。
  “难不成是人妖?”
  谢木佑飞身逼近她, 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大树的方向:“她是女的, 可她不是人。”
  面纱女捂着脸,嘴里发出几声短促的鸣叫。
  “别叫了,再叫我就烧了你那堆破鸟。”
  说完这话谢木佑突然笑了,剑身抵着她的脖子,脚步飞快地逼着她后退,寒气仿佛在剑刃上结了一层冰让女人又畏又惧,但相比起来,他的话比他的剑还要让人胆颤——“你说,那个怪物等这个果子一定是片刻都不敢离开,这会儿饿狠了,我把你喂她吃好不好?”
  女人瞪大了眼睛,无视脖颈处的剑拼命地摇着头,血沾着面纱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但两人已经到了树荫之下。
  余巍本来还在偷笑,见此景却按耐不住了,他鞍前马后了这么久,好处还没到手可不能让金主在这里就送命了。
  他佯作大怒:“谢兄弟!我妹妹可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可是你们初次见面,根本谈不上结仇,所有的不过是误会一场。你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好意思吗?”
  “你是他哥?”谢木佑动作反而更加凌厉,逼得女人几乎要贴在了树皮之上,“不见得吧?她哥我可是知道的。”
  “你说,对吧?”谢七的笑容仿佛天上的太阳,可是却让女人生出了一身的寒意,“曲菀,曲老师,我有说错吗?”
  女人僵住了,她缓缓地放下了手,面纱飘然落地,面纱底下赫然是许久未见的曲菀。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她已经刻意地变了声线,从曲心那里偷偷学了一些本领,足以让她改变一定的声音。
  “眼睛。”
  “因为杏眼?全天下多少有杏眼的女人。”曲菀不可思议,为自己的伪装失败失控地大叫起来。
  谢木佑冷笑道:“不,是眼里的自以为是和阴谋诡计。”
  曲菀被他言语奚落得面露难堪:“那你知也知道了,能不能放开我了?”
  “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谢木佑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看上面。”
  曲菀条件反射地仰头,就对上一张美女的脸,可她脖子开始就从白皙的皮肤过度成滑腻的蛇身,蛇尾倒吊着树枝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舌头吐了出来,是条开岔的信子。
  “啊——”
  这一天曲菀的尖叫声响彻天际,所有人都看到了让人一想到就寝食难安的一幕——一个女人被美女头蛇身的怪物用尾巴卷走了。
  而谢木佑还是笑着,他眼中的理智被狠戾所取代,双手握着剑柄重重地将铁铸剑插入了树皮:“说!不说我就把你的根刨了。”
  有人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可是很快被美女蛇刷新的世界观再次被更新了,他们听见了一个沧桑的叹息,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这花……落地……便名唤……忘尘,忘记……凡尘之事,忘记……过往之忆。”
  谢木佑死死地盯着树干,握在剑柄的拳头青筋暴起,他在克制自己不去违反不伤害它的诺言。
  “你要找的人就在梦境之地,可能是洞府的任何一个角落,但你只要手持六朵忘尘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便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谢七不再多言,利落地抽出铁铸剑,一眨眼地功夫便在自己消失前捡起了六朵忘尘,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样消失了。
  ***
  景安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他满脑子都被谢七手臂上的血色所占据。
  血……
  不可以……
  不可能……
  他想说不可以,但却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想质问谢七为什么这么不爱护自己,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哑然。
  他是什么身份?他又是谢七的谁?他有什么资格去问这个问题?而且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在乎?
  他知道那是幻觉,知道是谢七的计谋,可是内心却在翻江倒海。
  胳膊上的血仿佛在自己内心掀起了巨浪,海也是红色的,他就在那海水中被浸没了口鼻。
  一呼吸便是让人窒息的鲜血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在愤怒,但是发泄口却被一层朦朦胧胧的东西遮挡住了。
  他知道他可以用斗天破破坏,可是破坏后的后果呢?
  景安并不知道他能不能承担得起。
  可是一转眼,他仿佛又立于云端之上,谢七就站在他的面前,一遍一遍用剑划开自己的手腕。
  这次似乎不再是幻觉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住手——”
  可谢七却充耳不闻,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还是一遍一遍割着自己。
  “别哭了。”景安张了张嘴,谢七边放着血脸上还边流着泪。
  他在说话,可景安也听不真切,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谢七却抬起了头似乎看向他这个方位,一双看起来比现在稚嫩的眼睛,眼角挂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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