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文里被人鱼养了(94)

　　“我会。”维诺淡淡道。
　　“……”凌冽辰被噎了一声，点头服气，“好好好你厉害，那你人鱼要怎么办？”
　　这下轮到维诺陷入沉默。
　　老实说，他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驻星环境太差，连日常用水都是帝星派飞船从别的星球运送过来的，斯塔利这种身娇体软需要经常换水的人鱼，在驻星根本待不住。
　　就算他是少将，在驻星的住处有独立的带卫浴单人间，那个窄小的浴室里也只奢侈的放置了一个仅能容纳一个成人的浴缸罢了。
　　斯塔利真到了驻星，也只能天天泡澡厕所的浴缸里，连翻身甩个尾巴都难。
　　那种恶劣的逼仄环境根本不适合养人鱼。
　　沉默片刻，连凌冽辰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扭过头疑惑地看向黑发少将的侧脸，“怎么？你还没想好怎么安置你的人鱼么？人鱼医院就有寄养服务的。”
　　“把他……放在家里吧，他自己会照看自己的。”维诺迟疑道：“我不放心别人帮我照看。”
　　维诺倒是知道，别的领养人需要长时间离家的话，家里的人鱼会由他们家人或是家里的仆人帮忙照应。
　　帝国也专门的人鱼医院，有寄养服务，类似于他上一世的宠物医院，如果领养人临时有事不方便照看人鱼，可以把人鱼留在人鱼医院里，院方会帮忙照看。
　　一般能养得起人鱼的家庭经济条件不会太差，并不会把请人照顾人鱼的花销放在眼里。
　　但维诺不愿意找人，也不愿意把斯塔利放到医院里。
　　上辈子他有一次出差，把家里的猫送到了附近的宠物医院，还额外给了店家一些钱，怕他们照顾疏忽。
　　结果出差途中他和店家视频，看到自己猫的时候，那只在家里耀武扬威跟个大爷似的猫，每次都缩在笼子角落，看到他后下意识走近两步，然后看一眼拿手机的店员，又缩回去，耷拉着飞机耳冲手机屏幕那头的他叫得可凶。
　　好像在骂他为什么还不滚回来。
　　又凶又怂。
　　不管别人照顾得再上心，对于宠物来说，他们都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虽然自家斯塔利比宠物要聪明很多，还有自己的小心眼，知道偷偷隐瞒小秘密，但他本质上也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小骗子，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寄养”这个词的意思。
　　好不容易有了个温暖的家，再被丢出去的感觉，糟透了。
　　维诺不舍得让漂漂亮亮的小骗子去亲身体会这种感觉。
　　说实话，维诺完全没考虑过把人鱼交给外人。
　　之前的一号种马种子选手，他的弟弟尼克勒斯，还有个忘记姓甚名谁的军官在皇室宴会上就表示过对斯塔利的兴趣，网上那群疯狂舔鱼的网友就更多了。
　　维诺很清楚，垂涎自己这条漂亮鱼的人多到数不过来。
　　之前斯塔利毁容的时候，嘲笑鄙夷的人多，现在人鱼恢复了容貌，那些人何尝不是嫉妒绿了眼呢。
　　光是尼克勒斯一个人，维诺就怕他跟个苍蝇似的闻着鱼尾追过来。
　　帝星里有背景的人不在少数，万一有心怀不轨的人——特指舞到自己面前的尼克勒斯，且不排除别人，知道斯塔利在人鱼寄养医院，想要动用权势从医院把人鱼带走，自己却在遥远的驻星鞭长莫及……
　　维诺本能的拒绝去想那种情况下可能出现的后果。
　　不是他愿意用阴暗的心思揣测别人，实在是这位臭弟弟在维诺的印象中除了鸟大，且常常用鸟控制大脑，再加上确实有点军事能力，其他就没什么可夸耀的高尚人品了。
　　尼克勒斯在原文中就有过类似的行为，那时主角已经顺利踏着维诺的军功成为了第三军少将，领兵去打仗的尼克勒斯把自己的第一条人鱼寄养在了一家人鱼医院，结果回去领人鱼回家的时候，领回去两条。
　　另一条人鱼的人类伴侣在虫潮战争中牺牲了，于是主角“仁慈”地领养了那条失去依靠的人鱼回去。
　　至于后文，那就是小寡鱼被迫和亡夫长官的花式双人运动了，维诺不想再去回忆。
　　现在的尼克勒斯刚被降职，换位思考，维诺估计这位异母弟弟现在快要气炸了，没准就等着他这边出个漏子然后冲他来撒火呢。
　　他没有可以托付的亲人，也不愿把斯塔利托付给这本书里丝毫没有底线、甘愿向权贵弯腰低头的帝国机关，至于那些私人的人鱼医院，可供权贵操作的空间就更多了。
　　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那就只能靠斯塔利自己了。
　　维诺打算教给斯塔利如何使用暮色餐厅的三年免费用餐卡订餐，那是他上次去皇宫领奖的时候，向皇帝讨来的。
　　当时觉得鸡肋，现在刚好有了用途。
　　以斯塔利的学习速度，这应该不难，维诺想，如果斯塔利真的学不会的话，他会在临走之前跟暮色联系好，让他们每天定时送人鱼餐。
　　闲暇时候自己可以从星网上给人鱼订一些活鱼，给斯塔利作伴，顺便做口粮。
　　“你打算把你家那条人鱼独自留在家里？”红发少将睁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维诺，“人鱼会觉得你抛弃了他的！而且他们又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万一你一去好久，等你回来，你就不怕他出点什么事么？”
　　凌冽辰尽量说得委婉，其实他想表达的是——等你回来，你就不怕人鱼早就死在池子里了么？
　　“不会。”维诺对此倒是很有信心。
　　斯塔利为了隐瞒自己的小秘密，不惜穿小裙子在自己这里蒙混过关，显然不是个傻的。
　　维诺还记得人鱼第一次到家的时候，一副凶得要命得冷酷杀人眼神，那种情况下都知道捞出小金鱼啃零嘴，总不用担心人鱼饿了不知道吃饭。
　　“可能是我问的有问题。”凌冽辰直起腰背，觉得维诺没想明白其中的重点，他抬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试图给维诺指出重点问题。
　　“重点不是这个问题，就算你放心人鱼自己在家，但你是不是忘了，人鱼是需要人类每天接触安抚的。你把人鱼放在医院里，虽然对人鱼来说那些都是陌生人，但陌生人善意的接触也是有用的。”
　　“你把人鱼扔在家里，就算你定时给他准备食物，你要怎么解决人鱼需要每天抚慰的问题？”
　　“没有人类的抚慰，他们很快就会陷入虚弱的！”
　　“……”维诺顿住了。
　　艹，他忘了这个，当时明明在人鱼饲养守则上看到过的。
　　维诺有些迟疑，“我不放心把他独自交给别人。”
　　“？”凌冽辰看维诺明显僵住的神色，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省心，“我的少将，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呢？”
　　维诺扭头看了凌冽辰一眼。
　　红发的青年勾着唇角，一脸无奈靠在墙上，大拇指伸向自己胸口，“刚说过，兄弟随时为你服务，这就忘了？我基本一直在帝星工作，我家的人鱼池也挺大的，再放下一条人鱼绰绰有余。”
　　“而且，也顺便让我家人鱼交个朋友，省得我这边太忙，每天陪他的时间都很少，让他感觉孤独无聊。”
　　这倒是，第三军两个少将，一个在外驻扎M3星球，一个留守帝星处理军务关系等问题，维诺之前不愿意跟帝星那帮人尔虞我诈，他向来是驻扎到边线的那个人。
　　把斯塔利交给凌冽辰带好像确实可以。
　　维诺其实隐隐有察觉到，凌少将似乎是真的把他的人鱼当成伴侣的。他的这位同僚对自己家那条人鱼很上心，即使之前全网都在酸维诺有条绝美人鱼，凌冽辰也没表现出祝贺以外的情绪。
　　“谢了，兄弟。”第二次说这句话，维诺显然认真了很多。
　　是谁说过，一个人一生，交心的好友有一二足矣？
　　维诺轻轻弯唇，他看着凌冽辰的双眼，忍不住夸夸这位朋友，“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凌少将的绿瞳其实很漂亮，尤其当这人如火一般自信又嚣张地笑着时，眼中闪过的明澈笑意。
　　像深涧的泉水，泠泠清冽反射着深绿宝石一般的光，又如他这个人，看上去很暴躁不好惹，但实际交往起来，却能感受到这个人内心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