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偷了我的法师塔吗?(117)
视线昏暗,他此刻正在夜幕之下,周围是看不到缝隙的密林。
他还是没有脱离幻境。
这怪物利用自己的记忆,进行重新组装,转成了新的场景。
阮星攥紧了手中的布料,真是难搞。
“很难受吗?”银发骑士停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怀里的青年。
阮星看着英俊的银发骑士:“你又救了我。”
银发骑士神色有些忧郁:“如果不是因为我几年前带你回圣殿,或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阮星摇了摇头:“不是的。”
如果骑士没有救他的话,或许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阮星从他的怀抱中挣脱,看到了密林中那个熟悉的小木屋。
“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阮星抬起纤细的手指,上面还有着干涸的血液残留。
骑士用行动告诉阮星是的。
小木屋里面东西很齐全,但是有些老旧,应该是之前打猎的猎户留下来的东西,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上面都有着厚厚一层灰。
骑士将阮星放在床上。
“我还没有来得及找被褥,你先休息下,晚点拿来。”
银发骑士要离开,却被一个冰凉的手抓住。
少年躺在床上,长发铺散,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黑色的衣袍无法完全挡住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散发着淡淡光泽。
“别走。”
银发骑士停下了动作,冰蓝色的眼瞳泛着光:“好。”
这个夜晚,圣殿陷入了混乱。
“骑士长呢?!”圣子放下手中的书卷,神色淡淡。
他身上的魔法元素比之前还要更加浓郁。
“骑士长他,也出去寻找叛徒了。”
圣子从鼻子中发出一生冷笑:“叛徒?或许他并不这么觉得。”
神仆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圣子挥了挥手,神仆赶紧退下。
夜色深沉,圣殿在寻找一个从监牢中逃走的恶魔,没有人关心到底是谁,他们只知道,一旦抓住这人,将会平步青云。
阮星被外面刺眼的阳光照醒,一睁眼,看到了守在窗前的银发骑士。
他的睫毛也是银色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瞳睁开时,沉默无言,也冰冷疏离。
作为王国第一大家族的继承人,骑士从小就被作为骑士培养,他在这方面也有很强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
谦恭、正直、怜悯、公正,骑士的准则在他的身上被贯彻到淋漓尽致。即便对方很有可能是恶魔之子,即便救下自己是无辜的,但银发骑士依旧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
男人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眼瞳如记忆中一般漂亮。
和另一个人的眼神逐渐重叠。
不过,那人的眼瞳中时常带着淡淡的忧郁。
阮星一瞬间恍惚。
“昨天晚上圣殿那边应该已经乱了,你要不今天回去看看?”
阮星躺在木床上,侧过头看向垂首而坐的银发骑士,日光从斑驳的树影中穿过,投射到床上,和少年漆黑的长发纠缠,沉甸甸的搭在颈侧。
银发骑士开口:“圣子派人出来寻找,现在你很危险,我不放心。”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回答成功取悦了阮星。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你要违抗圣子的命令?”
“我……”银发骑士显然有些犹豫,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
“答案你可以晚点告诉我。”阮星收回视线,径直看向天花板,那里,蜘蛛正在疯狂结网,突然闯入的客人们显然已经打断了他们的建设计划。
“我饿了。”
银发骑士起身,“等我。”
“哗啦啦”的沉重铠甲声响起,银发骑士离开了小屋。
清晨鸟叫声传来,不像是瓶中的世界,这里是实打实的记忆世界,但阮星上辈子并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风景。
骑士很快回来,手里提着一只野鸡,七彩的羽毛已经被扒了下来,他从箱子里找到了生火工具以及一些厨具,在外面生起了火。
这一带经常有猎户出没,因此生火做饭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银发骑士做的很隐蔽,阮星没有看到火光,鸡肉的香气就已经传来。
他的眼神微微迷茫,直到骑士进来,这才回神。
“没有什么香料,你将就一下吧。”
阮星缓缓从床上爬起来,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拿起一块鸡肉。
银发骑士皱起眉头。
“我很可怕吗?”阮星问。
银发骑士没有开口,而是摘下了自己的盔甲,扔在地上,发出“咚”的声音,可见其重量之大。
他从口袋里面掏了掏,拿出了一小瓶药剂。
“今天再喝点吧。”
阮星看着眼前的药剂:“没用,我损伤的不仅是肉体。”
银发骑士的手指一顿,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沉了下来。
阮星缓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时不时还会休息一下。
骑士的下颌肌肉鼓动,额头上有青筋泛起:“抱歉,是我不对。”
“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星重新捏起一块肉,嗯,不如傅执做的好吃,有些干柴了。
“我清楚他的性格。”
阮星挥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眼神很平静:“但你并不清楚他的所作所为。”
即便有心理建设,但知道金发圣子所做的事情之后,骑士也陷入了长久的痛苦,一面是培养他的圣殿,一面是自己内心的道德。
在出来后的数个夜晚,阮星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挣扎。
银发骑士垂下头,阮星:“你快走吧,我伤养好了会尽快离开的。”
青年没有动弹,固执地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我会自己要回报酬的。”阮星从他手中拿过那管药剂一饮而尽。
身上的伤疤开始缓缓愈合,但是来自灵魂的伤口却需要更多时间。
银发骑士离开了,继续待下去,圣殿会发现端倪,他不想给阮星添麻烦。
阮星虽然一身伤,但是没有感到任何的痛苦,说到底,这里无非是自己的记忆世界,那些“痛苦”都是来自于自己的认知,如果不断回忆,纠结这些苦难,那他将会被痛苦压垮。
可如果这些记忆对阮星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他身上的伤口便不会产生痛苦,最多是模样狰狞一些罢了。
就像是在监狱里的岁月,好像经历了许久,但对于阮星来说,就像经历梦境一样,毫无感觉,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再次对他进行二次伤害。
不过倒让他对这个污染物有了更深的认识。能挖掘记忆,但是没有办法完全影响到认知。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阮星转了转眼珠,不是刚走不久吗?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脸型瘦长的男人从窗口看了进来,和阮星对上眼神。
这窗口很小,成年人的肩膀都无法穿过,男人个头不高,垫着脚,偷偷露出了一双浑浊的眼球。
“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中的小木屋难免会有猎户进来休整,阮星能进来,别人自然也能发现。
不过阮星连看都没看,个头很矮的男人想要迈步进门:“你在床上躺着做什么,受伤了吗?需要我救你吗?”
阮星:“停下。”
男人脸上露出淫.邪光芒:“我看看你怎么样?”
上前一步,就要迈过门槛。
突然,空气中产生了一道电光,“啪!”的一声,男人直接软倒在地,翻了白眼。
阮星眨了眨眼:“都说了停下。”
夜晚的时候,阮星再次见到了银发的身影。
他换上了一件黑色常服,怀里揣着热乎乎的面包,显然是刚出炉不久,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冰蓝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厌恶,提着领子直接将人扔到了山里。
夜晚的深山,野兽出没,很难保证对方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